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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曾遇见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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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丝迫切蕴含于他的云淡风轻之中,我故意吊着他胃口,“王爷希望我与王后聊什么呢?”
冥翳摸了摸鼻翼,了无意趣,讪笑道:“聊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怕你摸不清母后的脾性,说错话,惹她老人家生气。”
我敛眉惊问:“难道王后娘娘很不好相处吗?”
“那还没有。”冥翳干笑两声道:“母后母仪天下,雍容大度,只是性格有些刚烈倔强罢了。”
一缕淡笑如云烟般浮于我唇角,说慌的男人呵,我轻叹息,为怕被揭露的真实,宁愿选择伪装。而我,不也在伪装吗?
今日这宫中的宴席,这每一个人,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有深意的。这偌大的皇宫,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恨。这大染缸似的皇宫,这调味品似的皇宫,皆如我小憩时偶做的梦,梦醒了,一切便都是残忍。
我,真的是从一个王宫走进另外一个王宫。
而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走下凤玄殿,出得清宁宫,宫外早已有备下的软轿,四名侍从,两名宫女,早已整整齐齐立于轿前。
冥翳作势扶了我手臂,往软轿走去,我淡笑问之:“这是要去哪里?”
“五月阳光不比寻常,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冥翳解释道。
我抬眼望天,碧海晴空,幽幽白云,怡人和风暖暖吹送,悠然惬意萦绕我心,遂含笑道:“今日这五月天果真是非比寻常了!”
冥翳愣怔,转而雅然一笑,和缓道:“既然不想回府,那你准备做什么呢?我并不认为此刻的你适合这宫墙杨柳。”
“寂寞宫墙杨柳处,无人语,何处结同心。”我朱唇半启,轻笑以对:“王爷想是比我更适合这红墙碧瓦。”
冥翳微挑眉,定定地瞧着我,关切问道:“梦蝶,你想做什么呢?”
“王爷出入宫门随性自如,而我难得来一次,王爷不为我引见个人么?”我攫住他双眼,眼见得他瞳目逐渐幽深,我脸上的笑愈加的扩散,我突然想起了七岁那年在蔷薇园里,我在将郝戈推进蔷薇花丛之前,也是这般灿烂的笑靥。
“你想见谁呢?”冥翳平静地问道,眼角眉梢有隐忍的无可奈何。
“你——的——柔——儿,”我一字一句清晰道,笑声溢出齿间,“王爷,可否呢?”
“当然可以,”他眉开眼笑,说话掷地有声,“嫂子见小姑,天经地义。”
轮到我错愕,因为他的不假思索,不知是否是我枉做小人姿态了?
我与冥翳上了软轿,远离清宁宫,七绕八折,在默默宫墙中穿梭行进,大约两刻钟左右,软轿终于停了下来。
我在冥翳搀扶下下得软轿,捋了捋衣袖,拢了拢散发,凝目一望,映然眼前,又是寂寂宫门一处,上有镌刻赤金大字:新雨宫。
“这地方极僻静了。”我静静地矗立片刻,扫视着紧闭的宫门之外。
“柔儿须静养,是以云舒夫人请求父王让她移居这新雨宫。”冥翳解释道。
“云舒夫人?”我惊愕,那个我在凤玄殿所见的二夫人之一,沉稳大气却又淡泊明远的女子。“她是?”
“她便是柔儿的母亲。”
我无以言语微笑,这些人际关系,我要到何时方全能知晓?
冥翳命一侍从上前扣门,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小宦官开了一扇门缝,探出半个头,见是冥翳,连忙用劲拉开两扇宫门,慌得出来跪拜在冥翳脚下:“奴才给四王爷请安。”
“起来,”冥翳微抬手,问道:“公主可还安好?”
那奴才伏地恭顺道:“按照侍医童贤的药方,公主吃了几帖,今儿已能下床走动了。”
冥翳大喜道:“总算有这好消息。”
我默默瞧着他得意忘形,就差没有弹冠相庆,看来,王后并未说错,冥翳对冥柔的感情果然是非同一般。
“王爷,我们进去看看吧。”我笑着对他道,此刻最迫不及待的应该是我。
踏进宫门的瞬间,我便被眼前所见深深震撼,那通往正殿怡心殿的甬道两侧,满栽种着杏花,仔细瞧那树干,大的足有碗口粗,小的也就纤指粗细。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此时节,花期已过,满树芳华,全覆了地,化作泥土,那土中也蕴含芬芳。
我想我是错过了那一汀烟雨杏花寒时,那极美、极盛之景。那胭脂万点;花繁姿娇;占尽春风的美景,怕是要在梦里去寻觅了。





第十章 兄妹(三)

新雨洗花尘,扑扑小庭香湿。早是垂杨烟花,渐嫩黄成碧。
晚帘都卷看青山,山外更山色。一色梨花新月,伴夜窗吹笛。
新雨宫两进院落,前为殿宇,后为花园,回廊相连,凑成了一四合院。整体悠然雅致,尤其云舒夫人的怡心殿,单是看着那院内的杏花,就心绪飘然了。东为初尘殿,西为吟月殿,原为冥爰羲王二美人居住,后无端迁出此二殿,现如今这东西偏殿皆闲置,倒也落得这新雨宫幽然静谧。
怡心殿并未取红黄巍峨之色,里外墙壁均是用上等翠竹钉附其上,莹然翠浓,所谓可以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这主人可算雅士风流了。怡心殿同样有东西暖阁,东为云舒夫人寝室,西便是冥柔的寝室了。偌大的殿宇里也只是三五个宫人,三个宫女,两个宦官,比之皇后的凤玄殿,这里虽同样简单,但更多的是雅致。
未及通报,云舒夫人已然迎了出来,在怡心殿前的平台处,风姿伫立,温婉含笑,浅浅道:“你们来了。”
不是惊讶,不是问话,仿佛她早已知悉我与冥翳会来此处。她的声音润泽而柔婉,像抚摸温润墨玉。就这刹那的举手投足,便已轻展她的芳华。
冥翳温和道:“我带梦蝶来见见柔儿。”
云舒夫人雅笑,“柔儿早巴望着你把梦蝶带来。”
冥翳只笑不语,只是携了我的手,进入殿堂,直奔西暖阁。早已有一宫女掀起湘妃竹帘,我随冥翳低头而进,浓浓的药味顿时扑鼻而至。
这西暖阁并不大,光线也有些昏暗,许是长久幽闭的原因。室中摆设也乏善可陈,皆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桌案,月洞窗,竹纹木质地板,中有铜制香炉,袅袅香烟飘飘摇摇,因为浓郁的药味遮掩,我竟闻不出燃烧的是何种熏香。
“柔儿,你的翳哥哥来了。”云舒夫人轻轻地揉醒躺在床上休憩的人儿。
 我这才注意床榻上的冥柔悠悠醒转,听得云舒夫人如是说,她忙撑起身。冥翳连忙丢开我的手,忙不迭地奔到冥柔床边坐下,不是为她垫靠枕,而是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上。这样,冥柔半身的重量全倚在了冥翳身上。
我察觉站立冥柔身旁的云舒夫人偷偷瞧了我一眼,我淡笑着,不以为意。我初进这屋子,先是看了四壁环境,再见着冥柔。非是我眼高于顶,实是床上的女子,长年卧病,脸色苍白,瘦小孱弱,不注意看,是会把她轻易遗漏的。
“柔儿,你不是想见你嫂嫂吗?”云舒夫人轻抚冥柔额头,眼神对着我向冥柔说道。
冥柔微微抬头,看见我的那一刻,我发现她眼中有惊闪的亮光,这亮光让她顿减容颜的憔悴。
“翳哥哥,你的王妃好美!”冥柔抬眼弱弱地对冥翳说道,她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喜悦与羡慕。
 而冥翳,只是微笑着无限疼惜与宠昵,那神态,让我断定为真实,恍若他抱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价值连城。
冥柔不过十五六岁,除却病态,她应该也是一个娟雅聪慧,美丽四射的女孩子,如同我的梦舞,青春年少,活力无限。可是,上天到底是厚此薄彼的,我的梦舞是那样的健康,而冥柔,像是凄凄风雨中飘零的落叶。
我连忙走到床边,缓缓地坐下,轻轻握住冥柔的手:“你也很美丽,你知道吗?如果你能很快好起来,那么,你会更美。”
冥柔微露喜色,又有些怯怯地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梦蝶姐姐。”
她不叫我嫂嫂,却是叫我梦蝶姐姐,这样的娇弱而无助,让我动了七分怜意。因病痛也造就这个女子的孤独与寂寞,进而使之在人前自卑,所以那剩下的三分,也一并给了她。
我安慰她:“姐姐从不骗人。”这话尽管让人汗颜,此刻却是再真不过。
“翳哥哥,母亲,我想和梦蝶姐姐单独说说话,可以吗?”冥柔的请求让冥翳与云舒夫人一愣,也让我感觉有些惊讶。
 但很快,冥翳就微微点头,柔声道:“当然可以,只是不可以太累。”
冥翳示意我坐到他的位置,让冥柔靠在我肩上,那重量,像羽毛落在掌心,毫无感觉。我轻轻拥着她,看着冥翳细心地为他妹妹拉好薄被,然后有些担忧地与云舒夫人走了出去。
 “想和我说什么呢?柔儿。”我捡着冥翳对她的称谓,至少这样,更能让人感觉亲切。
 冥柔徐徐细声道:“翳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一说,只得敷衍道:“是的,他是一个好哥哥。”
 ——但他未必会是一个好丈夫。
 “所以,他若做错了什么,姐姐你一定不能怪他。”
 我在心里有些失笑,能说这样有些不讲理的话的人,要么是心智未成熟的孩子,要么就是怪僻乖张。冥柔,我只能说,她是一个孩子。
“他做错了什么吗?”我反问道。
我感觉冥柔动了下头,我看不见她的眼神,但我知道她正在思考着想向我说什么。果然,她深吸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对我说道:“我知道,在你们的新婚之夜,翳哥哥却在这里守了我一夜……对不起。”
我有些触动,不是又想起那件痛心之事,而是因为冥柔的语气,歉疚,哀怨与不知所措。这是一个迟来的解释与道歉,却不是从冥翳口中听到。
“柔儿,说对不起的人不应该是你,而且,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我有些动容,人在面对弱者时,总有乍然出现的优越,此刻的同情心更甚往常。可我,是真得有些情意流动了。
“我的病,实在是拖累了太多人。母亲,翳哥哥,他们为了我,太伤神。”冥柔有些悲怨,又有些激动,连说话时也微有喘息。
“柔儿,你不能这般自责,更不能这样胡思乱想,你的母亲,你的翳哥哥,他们并不会因为你的病而感觉你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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