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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上船,我最后一个走。”伯颜一边小心应付邛应的狂攻,一边语气答道。其他蒙古士兵那敢答应,再催促时,伯颜发怒道:“少说废话,本将命令你们自己上船,这是命令,不得违抗!”
“伯颜将军,四王爷命令你立即上船撤离,这也是命令,不得违抗。”一个清脆爽朗的女声传来,话音未落,一身戎装的察必已然带着三十名头戴虎皮笠子帽的怯薛过来,其中两名怯薛脚步不停,双双冲到邛应面前双刀斩落,快似闪电,亏是久经沙场的邛应反应迅速,及时向后一步并架开一刀,另一刀却仍然划在他的脸颊之上,在他脸上留下又长又深的血痕,吓得邛应惊叫着连退几步,“好快的刀!”
“邛将军,小心!”十几名宋兵赶紧掩护到邛应身边,其中一个阵长叫道:“这些戴虎皮笠子帽的鞑子叫怯薛,是鞑子大汗的亲卫士兵,从三岁开始就接受杀人训练,统一由博、木、搏、木(注1)鞑子四大将后人统领,厉害无比,张胜将军就是被他们在乱军之中刺杀的。”
“管他什么狗屁怯薛,全杀了!”邛应是越挫越勇的人,挥刀又冲了上去,但那两名怯薛又是双刀一闪,简简单单的直劈邛应胸膛,速度却快捷无比,逼得邛应只能向后跃开。后面又冲上来十名怯薛,一言不发的挥刀砍和劈,招数简单却快得不可思议,迅如闪电,只见刀光翻非,邛应身边的十几个宋兵就全数倒在血泊中,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见次情景,包括天不怕地不怕的邛应都为之胆寒,竟再没有一丝勇气上去和他们厮杀,其他的怯薛也乘机叫伯颜簇拥保护。
“伯颜将军,四王爷有令,命令你马上渡江。”察必又一次向伯颜命令道。伯颜却将刀一指那些来不及撤回战船的士兵,大声说道:“不行,还有其他弟兄没有上船。”伯颜话音未落,察必已经狠狠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将他打晕过去。察必将伯颜推给其他的怯薛,命令道:“把他带上船,立即渡江。”其他二十名怯薛还是一言不发,抗起伯颜就奔上小船,直接往长江以北飞速航去——不过那些怯薛和察必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伯颜被抬上小船的那一刹那,伯颜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大宋——!”载着伯颜的小船刚驶到江心,宋军后方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呼喊声,一面血迹斑斑长两丈、宽一丈的精忠报国大旗迎风飘展,南宋右丞相贾似道精赤着包裹着染血白布的上半身,亲自抗着精忠报国大旗策马弛来,在他的身后,是无数杀气腾腾的宋军将士。当冲到战场之前,贾似道将精忠报国旗一举,大喝道:“大宋!”
“大宋!”这两个字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宋军全军上下在这魔力的驱使下全都变成了无畏死亡的猛士,一个个赤红着眼睛,排着整齐的平队咆哮着涌向蒙古军,钢刀长枪平端着向前冲锋,即使面对蒙古军的刀枪加身也脚步不停,中刀的人挥刀与敌人同归于尽,中枪的人继续向前,任由长枪在自己身体中穿过,继而一刀劈在敌人脑袋上,后面的宋兵则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几乎是在瞬时之间就冲破了蒙古军的阻击阵形。看得正准备撤上战船的察必目瞪口呆,喃喃道:“这就是贾似道?这就是那个在我面前尿裤子的脓包丞相?”
“大宋——!”又一声嘶喊在精忠报国旗帜下响起,宋军上下齐声响应,怒吼着加快脚步,或是将被冲散的蒙古士兵包围乱砍乱刺,或是冲入敌群疯狂砍斫,更有那无畏勇士直接冲到江边,跳上蒙古战船,与来不及撤离的蒙古水军疯狂对砍,战斗完全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见此情景,一向勇猛不让须眉的察必不禁也有些胆怯,一时竟不该如何是好。不过幸得董文炳带着董家四将冲了过来,董文炳大叫道:“察必郡主,你赶快上船,断后交给我们。”
“好的,你们也小心。”说不怕死那是假的,察必几乎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脚步不停的和其他十名怯薛逃上战船。她刚上船,董文炳就大喊道:“开船,开船,别管我们!”也有蒙古军战船还想接应董家四将,可是看到董家四将已经被无边无岸的宋军包围,又看到宋军主力船队的旗帜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那些战船还是不敢再做停留,带着蒙古军的残兵败将狼狈北逃。
“贾似道,我和你还会再见面的。”在战船上,察必那双清丽的秀目喷着烈火,始终盯着精忠报国大旗下的贾似道,咬牙出血。偶尔瞟到那些被孤立包围在南岸的蒙古军将士时,察必心中一阵刺痛,因为她知道——这些勇敢的战士,已经永远无法回来了……
“呜——!”进军的号角在夜空下的长江上回荡,难以数计的宋军战船象离弦之箭一般逆水而来,冲向被孤立在南岸的蒙古残军,也冲向那些狼狈北逃的蒙古军大小战船,待船只接近时,铺天盖地的箭雨自宋军战船上一波波升起,带着对侵略者无尽的仇恨笼罩到蒙古战船头上……
注1:蒙古四大将即博尔忽、木华黎、搏尔术和赤老温。
第一卷 鄂州鏖战
第二十四章 卑鄙离间
“董文炳,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吧。”何康躲在亲兵的重重盾牌保护下,大声向已经被彻底包围的董家四将劝降。而被宋军包围的董文炳队伍也是青石矶渡口上残存的最后一支蒙古军队,其他的蒙古士兵不是被宋军消灭就是被俘虏,仅有极少数人乘着夜色落荒逃走。而忽必烈率领的蒙古军主力空有骏马弯刀,却碍于长江天险阻拦,只能在长江以北干看着吹胡子生闷气。
“贾似道,忠臣不事二主,奸佞才会贪生怕死,投降敌人。要杀董文炳容易,要董文炳投降,难!”董文炳用一声怒吼和挥舞的钢刀回答了何康的劝降,他的两个弟弟和儿子也是如此,他所剩无几的几十个部下也是如此,即便面对成千上万的宋军包围,他们仍然毫无惧色的大叫不降,准备慷慨赴死。见此情景,何康在先在心中暗赞一声,这才又劝道:“董将军,你这话不对,你的父亲董俊本是金国大将,后来才投降的蒙古鞑子,你说奸佞才会贪生怕死,奸佞才会投降敌人,岂不是将你的父亲董俊将军也骂了进去?”
“哈哈,呵呵,嘻嘻。”宋军队伍中响起一阵轻笑声。董文炳和他的两个弟弟及儿子董士选虽然心中有气,却为之语塞,无言可对。何康郎声说道:“四位董将军,本相有意招揽你们,一是敬你们父子叔侄都是勇将忠臣;二是因为你们都是汉人,虽然误入歧途,但良心未泯——董文炳将军你将忽必烈赐予你的汉人奴隶全部放为平民,这点在战前陈宜中曾经对本相说过,就凭这一点,本相就断定你董文炳心中还有汉人良知,所以本相想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们父子兄弟弃暗投明,本相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你们的手下,本相也全部赦免任用,绝不杀害。”
是人都怕死,有了一线生存希望,包括董文用、董文忠和董士选在内的残余蒙古军都有些松动,全都悄悄看向董文炳,等待董文炳的决定。而董文炳嘴唇哆嗦,既有心投降,又怕惹来耻笑,更害怕他另外六个被忽必烈留在长江以北的亲兄弟受到牵连,一时间犹豫难决。可就在这时候,宋军中有几个军官不合时宜的叫起来,“丞相,饶过董家几个人可以,他的部下也可以饶。但他的部下里有一个蒙古鞑子,还有几个色目人,不能饶!”
“对,不能饶,不能饶。”宋军众人仔细一看,发现董文炳队伍中确实有一名束有环耳双辫的蒙古人,还有几个高鼻深目的色目人,顿时纷纷鼓噪起来。何康也看到了那几个被汉人恨之入骨的蒙古人和色目人,先是一阵头疼,然后眼珠子一转,先举手让宋军众人安静下来,这才苦笑着说道:“各位将士的心情本相都理解,但本相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相恳请各位将士原谅本相这次失误,只要董将军愿意投降,我们汉人大人大量,就饶了这几个蒙古人和色目人吧。”说到这,何康向宋军众人拱手下拜道:“各位将士,本相在这里恳求你们了。”
“丞相多礼了,末将(小人)全凭丞相安排。”宋军将士几曾见过当朝宰相向自己下拜恳求,赶紧还礼答应——顺带着把贾似道尊重军队将士意见的‘美德’铭记于心。何康这才又转向董文炳叫道:“董将军,你听到了吗,只要你愿意归降,你的部下中包括蒙古人和色目人都可以饶恕。现在你和你的士兵生死存亡全在你一念之间,望你慎重决定。”
“多谢贾丞相美意。”董文炳长叹一声,摇头说道:“但董文炳实在无法接受,董文炳的老母在大都,六个同胞兄弟全在长江以北,如果董文炳投降……对不起贾丞相了,请丞相动手吧。”
“丞相,董文炳的家人被忽必烈控制,不可能投降了,让我们成全他吧。”江西路安抚使高达向何康建议道。何康又摇摇头,低声向高达问道:“高将军,本相问你,忽必烈军队之中,汉人约占几成?”
“大约有五、六成吧。”高达先是一楞,然后才低声答道。何康一笑,又低声说道:“这就对了,如果这五六成的汉人投入我们大宋怀抱,或者让这些汉人与蒙古鞑子离心离德,忽必烈的大军岂不是少了一半的战力?所以这个董文炳是生是死、投不投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相要用他来树立一个榜样——一个让蒙古军队里的汉人和鞑子产生隔阂的榜样。”高达偏头一想,虽然觉得贾似道此举有些异想天开,实施起来十分困难,但所付出的不过是无关轻重的董家四将,如果成功便收益巨大,如果失败也几乎没什么损失,无关疼痒。想明白这点,高达便退在一边不再说什么。
“董将军,你的心情我理解。”何康又大声说道:“这样吧,本相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董家四将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不需要你投降,本相就赦免你手下的其他士卒,给他们提供船只,让他们返回长江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