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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也想象这辰安公子那样,仗着他的仙家血脉,仗着东皇的宠爱,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要人退让,达不到目的,就闹个天翻地覆。
「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个资格呢?为什么,你明明已经拥有了一切,还要再得寸进尺的要独占东皇吗?就不能分、不能让给我们一点吗?」
抑制不住的痛哭着,任由东皇安抚的拍着他的肩,连这一点小小的安抚,对他来说,都已是极大的奢侈,要豁出了性命去拼,才侥幸的得来。
有着好出生,好相貌,又有着东皇全部的爱怜,幸运的辰安公子,你怎么还不满足呢?
他觉得完全的不能理解,也因而更加的觉得不甘。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对面,化出了原形的白辰安心底沉沉的,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让、他也想分的!只要他的心口不要像被人活生生撕开来一样的疼,他真的很愿意,把临昼让给他们。
他其实,一点也不愿意与这个男人发展到如此亲密的地步。
若是,从来就没有认识东皇临昼就好了,他不该因为好奇跑出去看这个在赫连山脉惹出大风波的人的,这样就不会认识临昼。
这样就不用像如今这般,心痛欲裂的看着这个男人搂着他的新欢,温柔的拍着他哭得颤抖的细瘦肩膀。
就好像他白辰安,才是他们之间十恶不赦的破坏者一样。
南华说得没有错,这后宫里头,多少的美人整日里头,从日出到日落,唯一所做的事,便是翘首等待,盼着东皇的临幸。
相比之下,他这个随时可以出入临昼寝宫,甚而在他与人欢爱之时都能跑进去借玉玺的人,无形中,其实已拥有了许多人求也求不到的东西。
但是不够,依然还是远远不够,即便明知无法达成,不该奢望,那颗贪婪的心却依旧激狂的跳动着,叫嚣着,渴望着独占,渴望着唯一。
出自仙族血脉的慈悲为怀,自小修道的无欲无求,踏足官场的世情练达,在他陷入这感情的泥淖之后,通通变得模糊黯淡起来。
唯一清晰的,便只有这段属于他的感情,和这个属于他的人。
没错,就是他的感情,他的人。
没有办法让给别人,也没有办法与人分享。
什么仙族血脉,慈悲为怀,什么无欲无求,世情练达,通通都见鬼去吧!
他就是这么贪婪,就是这么不知足的,想要蛮横的像个强盗一样从众多宫人的恋慕当中,抢走他们翘首以盼,默默等待的心上人。
东皇临昼是他的,他白辰安一个人的。
哪怕一丁点儿,也绝不分给别人,更遑论让给别人,有本事的,就来跟他抢吧!
抢不过他,跟他耍嘴皮子有什么用,任你南华再好的口才,任你左丞相三公子再好的人才,任你沁小姐再多的柔情。
到底在临昼心目中,最最喜欢的,还是我白辰安。
『辰安,你要做什么,便只管去做,需要什么,只管说,孤王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他刚刚不是说了吗?不论做什么,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真的,很想试一试啊!
即便任由烈火焚宫,将他所有的美人都烧死在里头,他也会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白色巨兽倒竖的诡异瞳孔中闪烁几欲噬人的光芒,舞动的火蛇在强烈的杀意下焰芒爆长,几乎映得整座寝殿的外墙,都泛出了诡异的青光。
那可怕的青光在强力的法术作用下,宛如无形的波浪般,层层晕染开去,自外墙渗入内墙,从内墙,蔓延到横梁,再透过横梁,发散开去。
直至整座寝殿,整片后宫的所在,都被笼罩在强大的法术之中。
『只要能让你出气就好,孤王没有意见,想来依你的性子,也不像是个会杀人放火的。』
先前那一番漫不经心的话,在深浓的杀意间,轻轻飘飘的越过耳际。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白辰安骨子里头,就是个既会杀人,又会放火的,只可惜认识这样的久,你居然到现在,都未曾明白。』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几天前,依然还是处事淡然,还在深切的为龙族和东皇之间的仇怨忧虑着的自己,竟然也有罔顾人命,六亲不认的一天。
或许,这才是身为十八部族的他们固有的本性吧?
所谓的世人景仰崇幕的仙家后人,说到底不过是群侥幸得道升天的野兽的子孙而已,强自靠着自幼的修行,压抑着血管中涌动的兽性。
等到这兽性因着某种契机被激发出来,再多的族规教条,再多的律法道德,都只会是那薄薄的窗纸,利爪一出,轻易的就能撕出一堆碎片。
即便杀了后宫中所有的人,依然不会有什么歉疚和负担。
你看那被禁锢的睚眦,发狂的时候,伤了多少的族人,甚至还险些杀死昔日的玩伴,待到喝下了百草玉浆,恢复了神智,还不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反正这一切,都是走火入魔造成,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谁会去怪他呢?
走火入魔,多么完美的借口啊,到时候临昼即便要向十八部族兴师问罪,族人们大可以用这个法子来解释,多好用,哈哈哈……
本该浑身散发着祥和之气的神兽周遭弥漫着鬼火一般的青色焰蟒,张着巨口,发出了咆哮似的大笑声。
『原来,我已经疯了吗?』残留的神智瑟缩着,抵不过心头漫起的疯狂杀意,节节败退。
清风拂过,吹下几滴檐角上沾着的晨露,滴落到脸颊上,渗入嘴角,丝丝缕缕的苦涩,仿若眼泪的味道。
蓦然间,那掺着泪意的疯狂笑声却在转瞬间停了下来,连带的,也收起了覆盖住整座寝殿,意图焚毁一切的噬人法术。
「你……」雪白的巨兽睁圆了铜铃似的眼睛,吃惊的张大了嘴,眼睁睁的看着他面前的男人温柔的推开了死抱着他的少年。
他伸出手,任由那青色的焰蟒咬上手掌,攀上胳膊,舞动的火蛇无声的欢呼着,整个儿的席卷过去,瞬间,就将他整个人,都吞没在了青色的焰芒之中。
冰冷的,几乎能冻结这世上一切万物的冰炙之火,并不是属于火系的法术,只不过极度的冻冷最初给人的感觉如同灼烧,又因其形似于火,才得个冰炙的称号。
这其实,是一种冰系的法术,能在转瞬间凝聚水气中的灵气,冻成比冰更为寒冷的透明流质,是天地间最浩然神圣的驱邪之物。
当年误闯十八部族之时,曾在祭坛之上见过鹰族的祭祀施展出来,用作净化之用。
因为施展冰炙术极为耗损灵力,故而当日祭坛上的那道青色的火蛇,不过灵光一闪,瞬即便消失在了眼前。
如今小鬼头搞出这般阵仗,也不知道要耗损多少灵力,灵力耗损过头,多半会损及元神。
所以在回想起了这青色火蛇的由来与辰安最初的偷袭目标后,临昼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凑了上去。
反正只是净化用的冰炙术,一般人可能会因为体内与之相克的邪气存在而经受不住,但他是谁?他可是整个东岛之主,哪个不长眼的魑魅魍魉敢寄宿在他的身上。
就当辰安没事帮他洗个冷水澡好了,虽然冷了点……
该死,怎么会这么冷?这是什么鬼法术,最初灼烧般的痛楚之后,竟然是一阵阵渗入肌体的极度的森冷。
表皮上蔓延着灼烧感,化作了无数细细的冰针,密密实实的渗入肌体,又变作了无形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渗入骨头,留在骨髓当中,开始流动。
包裹在这青色的焰火中的临昼,自觉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哪怕连一根头发尖,都没能逃过这可怕的冻冷的折磨。
不得不承认,这确然是一种极为有效的净化术,那到处渗透的极度寒意,几乎把他全身的肌肤,连同骨髓内脏,都彻彻底底的洗涤了一遍。
『这会儿,只怕初生的婴儿都没有孤王来得干净?』痛到都有些面瘫的临昼一动也不动的任由那青色的焰火侵蚀过全身。
待到那张牙舞爪的火蛇一一松开,消失之后,那种仿佛连灵魂都要扯出来清洗一遍的冷意,才慢慢的淡了下去。
随着那火蛇状的焰火的消失,狰狞的白色巨兽也随之化作了看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俊秀身影。
至少从表面上看,东皇依然是完好无损,丝毫没有被那诡异的青色火焰烧成焦炭或者飞灰的样子,让围观的侍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如何?辰安,该消气了吧!下次不可再如此胡闹了。」搂住灵力耗损过多,站都站不稳的小鬼头,临昼多少有些心疼。
谁知被他搂在怀里的人却是一点都不领情,冷哼了一声就撇过了头去,不肯再搭理他。
可到底,总算是乖乖的待在他的怀里,没有拼着耗尽灵力,损及元神,也要挣开他的碰触,这让临昼多少有些安心。
安心之余,不由得劝慰着,「辰安,这冰炙术太过伤身,听孤王的话,你该慢慢习惯起来,次次孤王碰过别人,你都这般嫌脏的要洗过一番,再多的灵力,也经不起这么损耗?」
他说得一派轻松,恍若方才经历的极度森寒地狱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眼底依旧泛着淡淡的柔情,连劝慰的语气,都听不出丝毫的责怪之意。
听得白辰安一整个呆若木鸡,怔了半晌,才僵硬的抬起头,儍乎乎的问道,「那冰炙之焰落在身上,是何感觉?」
「很烫,非常的烫,但是那股灼热渗入之后,就变作了无数细密的冰针,冻冷的感觉从皮肉渗入骨髓,一直流过四肢百骸,方才缓缓散去。」
「不痛吗?」
「怎会不痛,痛到孤王考虑稍后去修炼御书房搁置了几百年,历任先皇无人敢练的《洗髓经》,想来经过了方纔那种痛,易筋洗髓应当不算什么了。」
「即便这样的痛,你依然不肯放弃的,要去抱你那些美人?」
「会用到冰炙术,只是因为你尚未习惯而已,与美人们有什么关系?」习惯了风流的人完全不能将可怕的痛楚与抱美人的欢愉连系到一块儿。
「所以辰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习惯?孤王跟你说……该死……御医,快传御医过来……」
怀里抱着的白辰安也不知道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