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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芬宾卡的天空并不像世界之间的夹缝那么可怕。之前他差一点就能完整地说出他的恐惧,她继续诱导他说出他生命中其他的过往。他这次所说的细节和上次在亚索的马车上所说的有些出入,不过大方向没变。当他说到在家中墙上发现以血写下的宗教性咒骂字句时,他激动地坐直了身躯,声音也转为坚定有力。
〃如果席拉塔教派是亚怫神的子民,那我就要唾弃席拉塔。我宁可被诅咒也不愿活在席塔拉的魔掌下。〃
珊迦能够理解这种致命却又于事无益的情绪,但她不太喜欢听老鼠宣称:〃等你的克撒利用完我之后,我就要到宾卡城去加入赤纹军。他们的想法没错:杀光席拉塔教。非这么做不可。他们断气时会发现后悔已经来不及,所以就让他们死吧。〃
〃赤纹军中混杂着一些非瑞克西亚人,〃珊迦警告道。〃那可是比席拉塔教还要可怕的敌人。〃
〃如果他们也帮着打席拉塔教,那就不是我们的敌人。〃
〃米斯拉或许也会这么想,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凡是肉身都不能信任非瑞克西亚人,因为非瑞克西亚人觉得凡肉身皆是错误,不除之不快。〃
老鼠沉默地看着她。
〃肉身,我们都是肉身,你和我,〃珊迦捏了捏自己手臂的皮肤,〃但非瑞克西亚人不是。它们是神器。就像克撒,只有在兄弟之战时……,非瑞克西亚人不是神器。它们的内被取代了,大部分是金属,依照'它'的计划。它们的血则被烁油所取代。正因如此,血肉之躯绝不可相信非瑞克西亚人,因为在他们眼中,血肉是不该存在的。〃
他眯起眼睛,那双眼正研读着珊达身后的不知名的远处。克撒说过思考这回事,但却很少做。克撒不是不加思索地解决问题,就是沉浸在占有的喜悦中。老鼠思考着,思绪不断变换,那令珊迦觉得焦躁。
她很快地说起话来,以掩饰她的不安。〃血、肉——那又如何呢?非瑞克西亚人是你的敌人,老鼠。兄弟之战只是非瑞克西亚人对多明纳里亚所做的第一件事。它们混在赤纹军中,你够聪明的话,就该加入席拉塔人一起对付它们。〃
〃只是……〃老鼠一边说一边思索着。他的思绪又是一变,同时与珊迦四目相接。〃你说你嗅得出赤纹军中有非瑞克西亚人,我的鼻子和眼睛一样好,但我什么也闻不到。你说'凡肉身皆不可相信它们',但每个人都是肉身啊,就连托嘉和盖法也不例外。更奇怪的是,你说要我扮成米斯拉,就为了一个你称为克撒的人。这之中一定有问题。〃
〃你认为我在说谎吗?〃珊迦真的很好奇。
〃不论你在梅德朗嗅到什么,那都把你吓坏了,因为那是非瑞克西亚人,而非因为那是赤纹军。所以,我想你说的应该是实话吧,但并非全部。也许我们都是肉身,但是,奉亚佛神之名,你我并非同一类的肉身。〃
〃我会流血,〃珊迦声称,为了证明她从靴子中抽出刀子划了手指一刀。
那一刀割得颇深,比她原本想得要深。鲜血泪泪地从指尖流出,染满了手掌,并流至腰间,沾湿了她的衣袖。
老鼠做了个鬼脸。〃不必这样吧,〃他说,双眼直直地望向浮球之外;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当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时,人只好面对自己的恐惧。〃你应该知道怎么割会比较好。〃
珊迦向老鼠亮出刀子,他把头转得更远。
〃你刚刚还想着要杀我,〃她提醒他。〃重重地打我一顿然后逃走。〃
老鼠摇摇头。〃你错了。我的家人离开了宾卡城……我父亲学会了屠宰,之后每年秋天都会宰一些肉,但我办不到。我总是躲得远远的,去年也是一样。〃
他瑟缩了一些,似乎刚刚的告白让他有些沮丧。珊迦把刀子插回靴子里。
〃你相信我了吗?〃她问,然后把流血的手指放回四中。
〃我没办法相信你,就算你说的是事实。神器师克撒、米斯拉、有味道的非瑞克西亚人。这……这些事——〃他放下他的手,敲了敲浮球,随即又缩回来。〃你太奇怪了。你看起来是个男孩,但你说起话来……完全不像我所知道的任何人,粉迪。并不是因为你说起话来像外国人,但你的确也不是伊芬人。你说你既非神器也不是非瑞克西亚人。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克撒那一边……对抗非瑞克西亚人。〃她的手指仍未停止流血,她又把它放回口中。
〃克撒不是英雄,对我而言。他的神应该为他三千四百年前所做的一切惩罚他。你把一堆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选择丢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你想得太多了。〃
〃是喔,这句话我听得多了……〃老鼠悠悠地说。不论最后一个这样念他的人是谁,只怕也早已命丧席拉塔人之手了。他的过往尽成历史,陈旧且哀伤的历史。
她让他一个人去静一静。她的手指苍白起皱,但至少已经止血了。他们正乘着一阵温和的风向西远扬。云正在北方聚集起来。目前那些云还只是一片片蓬松且分散的白云,但伊芬宾卡的北方是无垠的海洋,那儿动不动就会忽然出现巨型暴风雨。珊迦用手将浮球调向西南方,并让它继续浮升以寻找更强的风来搭乘。
好不容易,她发现老鼠开始认真地注意她。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问。〃魔术吗?你是法师吗?这是否可以解释一切?〃
〃不。〃
〃不?〃
〃不,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就像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走路、或食物是如何能维持我的生命,但就是办到了。克撒有一天交给我一件东西。他说那只是一个胞囊,并叫我吞下它。因为来自克撒,它可能是一件神器吧。我也不确定,因为我没问过。我知道怎么使用它。我不需知道更多,你也一样。〃
〃原谅我这么问。我只是试着以我的方式来思考这件事。〃
〃你想得太多了。〃
她并无意再度重复那曾经激起他往事的这句话,但在她尚未来得及苛责自己之前,老鼠忽然说:〃我应该要当米斯拉的,不是吗?〃
他又改变心意了,果然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正的人,不像充撒,克撒可能就不会想得那么多。
浮球找到了更强的风并向旁边转了弯。珊迦必须全神贯注来防止浮球翻滚。老鼠蜷缩成一团紧靠着她。此时北方的云浪正波涛汹涌。他们可能无法逃出这阵暴风,不过在找到栖息之所前他们应该可以跑过许多地方,然而不论如何,过程绝不会太轻松。
〃我们要将要乘着风的急流快跑,可能会速度会有点快而且颠簸。准备好了吗?〃
把老鼠的抱怨当作同意,珊迦转动手腕,调至西南西,浮球就像从巨人的弓上发射出去一般向前弹出。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会让双手按住浮球内侧的凹糟,让风狂吹她的脸。她猜老鼠应该还无福消受这种极乐,于是还是用一只手替他遮着。北方的地平线出现一列白色的山,最高的峰顶开始被大片的云覆盖上去。
〃可怕的天气要出现了,〃珊迦对她那没反应的伙伴说。〃也许不会被我们碰上,但总之一定有某处的人们要准备祈求亚佛神的哀怜了。〃
她把浮球飞得更高。在他们下面是一块形状很像克撒桌子的陆地,不过更平坦也更空旷:有几条路,就像锈掉的铁线穿过春天翠绿的田野,村子里大约有十座农场,延溪蜿蜒而建。珊迦想起她答应要替老鼠换掉身上的破衣服,并偷偷拿掉他的脚链。
如果她让浮球下降,暴风雨可能就会让他们下降到用天。如果她让浮球疾驰飞奔,他们可以少绕很多路并减少至少半天的旅程。
从村庄飘上来的烟雾看起来,居民正在烧田——显然不是一个欢迎陌生人来求援的时刻。珊迦以手为舵,将浮球转向南西南,浮球往新方向前进。
〃等等!〃老鼠摇摇珊迦的脚踝。〃等等!那个村子,你没有看见吗?着火了!〃
她再一看,老鼠说的没错,田野没有着火,屋顶却烧起来了。
她更确定该往南西南方向走,以远离灾难。
〃珊迦!那是席拉塔教。一定是。赤纹军要的只是钱财,他们不会摧毁村庄。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去——你不能!那儿的人们生命岌岌可危!〃
〃我不是法师,老鼠。我也不是克撒。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让你和我保住性命。〃
〃我们不能掉头就走,这样和席拉塔教、和非瑞克西亚人有什么两样!〃
老鼠总是有办法教册迦抓狂,他又自负又有魅力,就像真的米斯拉一样。当珊边正要告诉她的伙伴其实她就是非瑞克西亚人时,他竟用力把自己往村庄方向拉去。浮球并不听老鼠的话,它只听珊迦的——他应该早就知道才对。老鼠并不像那种会为了明志而自我牺牲的那种人,但他的确把浮球弄得翻来滚去,膝盖、手臂、食物还有剑,全都撞在一起。珊迦好不容易才结束了这一片混乱。
〃我不准你再这样乱搞!〃
老鼠罔顾她的警告。这次珊迦甚至咬破了上唇,用膝盖抵住了他的腹部,费尽全力才稳住了浮球。
〃让我们回家……回到克撒那儿。他有能力拯救这儿。〃
〃天杀的那太迟了!下面的人们正在死去!〃
老鼠向前猛扑,而这次册迦已有准备,因此浮球并没有弹出去。
〃如果你不停下来我就把你丢下去。〃
〃丢啊!〃
〃你会死的。〃
〃我宁愿死在地上也不要在这上面活着。〃
老鼠捉住装了鞘的剑,用尽全身气力,将它刺进浮球。珊迦因为这冲击而摇晃。她原本不知道浮球受损的同时她腹中的胞囊也会感到剧痛。她原本可以再多活个三千年的。她举起拳头,准备向老鼠拼了命打下去。
〃打呀,〃他挑衅地狂喊,〃告诉你的宝贝克撒,你又让他弟弟死了第二次。〃
珊迦放下了手。或许她是错估了他赴汤蹈火的意志。现在在珊迦的意志驱控下,他们飞向了火海。他们越靠越尽,老鼠说的没错,北风卷来了一阵阵的痛苦和恐惧的尖叫声。人类正在死去。
当他们离那木头栅栏只有几步之遥时,一个年轻女人跑过残破的门,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