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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又猛然间旗手站了起来,说:走吧,带你去见爷爷。
第二章 第八节
我和旗手说了些有关练习射箭话题,不多时来到爷爷的住所。爷爷自从不让我练箭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嘴上说是不影响我钻研推演学问,实际上我明白他老人家的心思的,与其在父亲那里忍受所有对他的反感还不如来到弓者会这个风光迤逦村子享受晚年很合算,于是他就在弓者会村子里一间很小的草屋的住下来,里面陈设简单,仅草席,躺椅,桌子,一把磨的光亮的角弓,老化的弓身上有浅浅的裂痕,背面刻着模糊不清的字,床边有个小柜子,上面散放着零乱的羊皮卷,据说有些是爷爷的手稿,但少有人借阅。窗户很小,又是背阴,所以只有冷冷光线照进来,屋内泛着蓝色的光泽,感到静谧优雅,但不潮湿,也不干燥。爷爷就在躺在那张朴素的草席上,闭着双眼,听见门外动静,用有些含糊小声说:进来。
旗手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声音极低的说:您孙子在门外呢。爷爷点点头。旗手弓着身子,踮着脚尖,像一只小麻雀般跳出来对我说:进去吧。我走进房门见爷爷和衣卧于草席,露出比以前更加苍老的面容,上次来阻止父亲锄草时还有些令人安慰的精神,但现在脸上尽显疲态了,更不必说四个月前还能在林子里与我追逐野猪时的情形了。爷爷见是我,嘴角露出笑容,可是眼神却是悲伤的,他说:孩子吧,我预感你要来的。
我来到爷爷床边,说:好久没来了,父亲总是很严厉。
爷爷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下去。我立刻停止说话。
那个旗手又来到爷爷身前,俯下身体,轻声说:老会长,我先走了,明来看您。
爷爷点头,旗手才又惦着脚尖离开草屋。
弓手走后,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先前还想问爷爷的问题竟然一个也记不起来了,竟然呆呆的站着,望着爷爷老态龙钟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你来了,爷爷让我走到他近前,说,什么时候去参赛啊?
十天以后。
哦,很快了,爷爷说完,眼睛立刻睁大了。
是啊,我昨天去了老巫师那里,听他讲了讲参赛的事情。
是吗?爷爷说,他家的房子很宽敞吧,还跳舞吗?
很大,好多人都去了,在那里跳来跳去,不过我觉得那不是舞蹈,很小时候的印象差别很大。还有他说木质的箭准确率高,使这样的吗?
你自己觉得呢?
不觉得。
爷爷伸出一只手,扶着我的手说:自幼练箭,至今怕是有十年了吧,其实早在一年前,你的水平早以在我这老头之上了,所以今后有关射箭方面的事情就不要问我了。爷爷说完把手伸回来,放在胸口上,头略为偏向里侧,不再看着我。
我不知所措,急忙说道:打小的时候您就说过没上过战场的弓手,不成弓手。当敌人对你拉弓时松弦铮铮之声产生恐惧时,那才是真正的弓手。葛班巫师说连袖标都带不上的孩子也不成弓手,这两点我都不具备,如何说能超过您的话呢?
我说完过了好一会儿,爷爷才说,袖标比赛完后,不管有没有袖标,你都要把箭练下去,用进废退,要想保持现在的准确率,就得继续练,这些都是自不待言的。比赛还是要好好准备的,但不要担心,以后时间漫长,百步穿杨功不废,总有用武之地的。
我点点头,跪在爷爷面前,和他靠的很近,我能从他的微弱的呼吸中感到一丝热烈温度,爷爷眼睛直视屋顶,嘴巴微张,好像在快速的思索着什么,毕竟老了,想了一会儿就显出疲惫的神情,开始把眼睛轻轻的闭上,使我再也不能洞察他在冥想之中的一条隐藏的很深的脉络,这脉络是爷爷在用最后的力气梳理着,使我能在他的最后时刻把握其中,但我刚刚感到他内心的不安时,他却闭上眼睛,把我关在混杂不清的心灵之外。
好久不去林子里耍啦,爷爷闭着眼睛露出微笑。
等爷爷身体好了,我们再去林子练习射箭。
爷爷点点头,然后说:做个游戏吧,就像在当年在林子里一样,你从我这里开始在屋子绕圈子,尽量绕最大的圈,走到三十步时告诉我一声。开始吧。
我站起来,开始走,数到三十,便停下来。
不对,你的步子没有以前那样坚实有力了,往前再走三步吧。
我又往前走了三步。
爷爷张开眼睛,使劲的张开,以至于眼睑周围的皱纹开始剧烈的收缩。
你脚下的这块木板下埋着我的角弓,不可以告诉别人。
爷爷把身体转过来,面朝我,说:爷爷有些累了,你回去吧,比赛完再来看我更好。
我没说什么转身就要走,爷爷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晴姑娘是个好孩子啊,是不是?
啊,我吃了一惊,回身看见爷爷那像个孩子般的笑容,不好意思的回答:是啊。
爷爷闭上眼睛,嘴角挂着微笑,示意我该走了。
暮色降临,薄薄透明的月亮急匆匆的爬上天空,那样子仿佛浮出水面换气的水母。我脚步飞快,归心似箭。景色渐渐被灰色笼罩,眼前的砂石路面慢慢模糊起来,摇晃着,不断改变这方向。我像踏上通往河对岸的浮桥,身子随着浮桥的摇晃而左右摇摆,可抬头看着群青色的天空,繁星闪耀,一缕缕的黑云如一条条黑色的纱布缓缓在天上飘荡,月牙有时被黑云笼罩,有时则寒光逼人,那两个尖利的角插进天幕中,使星斗闪烁仿佛成了天空疼痛的呻吟。我是不停的这样走下去最后毫不犹豫的向那个痛苦的天幕中扎进去,还是如丧家之犬中途阴险的变卦落荒而逃,回到家里被贪婪的父亲美美的斥责一顿,我也搞不清楚了,反正走在月光皎皎的寒冷光线中,且道路依然看不清晰的荒郊野外,不停走是我目前唯一的可以做到的事情,至于回去怎么样,或者明天还能不能见到晴,都是些难以思索的问题,和羊皮卷上那些魔鬼一般符号一样,总是纠缠不清,越陷越深,最后还不得不抛开所有的脸皮,放下桀骜不驯的自尊,像个可怜的小孩子第一次游泳时还没下水就大喊救命,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喊救命。
第三章 第一节
离比赛还剩五天时,村子里主要道路两旁挂起用廉价软布条制成的条幅,上面写着历年惯用的话语,这种话也是弓者会所有人必须掌握的技术,虽然不多,总共加起来不到一百多字,但用起来颇为复杂,就像这软布条上的字,每年到这个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拿着从野花中提取的各种各样的颜料,用布头缠住木棍的一头,然后把布头涂满红的,或金色的往布条上一笔一笔的写着,很认真,很严肃,来不得半点的懈怠和疏忽,这让我想起了三个月前那些来家里除草的开路者,虽然干的事情不一样,但给人的感觉是一致的,能贴上布条的地方尽量利用,不能贴上也会用颜料抹一笔,于是路旁的家家户户临街的草墙上都留下的缤纷的笔道。也有些老婆子在村口铺上一块布,上面摆着好多久的羊皮卷。不时有人背着米袋走过来,把一大堆米袋卸在老婆子的身旁。老婆子迅速塞给他一小张羊皮纸,那人把羊皮纸小心的卷起来,放进袖口里,看了四周才匆忙离去。我觉得的好奇便走进她们。老婆子也不看我,但低声说:看一看吧,上次比赛前三名选手用过的羊皮卷,里面是皆是他们总结的出来比赛秘籍,二十袋米一张。我还以为是冲着别人说呢,但环顾四周却发现只有我一个人,那老婆子大概是冲我说的吧。我再靠近老婆子一些时,她们却生气的说:胡乱看什么看,不买别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些老婆子最害怕空壳兵来抢她们的羊皮卷。因为就在老婆子身后的村大道旁的告示牌上清晰的写到:维护袖标比赛的神圣,坚决打击非法贩卖羊皮卷者,但据晴说过只要老婆子给空壳兵送点他们最爱喝的甜水后,自己的贩卖的羊皮卷就在空壳兵眼睛里彻底消失了,像施了法术似的。我没有亲眼见到过那些奇异的事情,但我却充分感受到了那些悬挂在大道两旁的布条的威力。走在大道上的人们都会仰起头看看这些布条,议论纷纷,不说的也是若有所思。母亲和父亲有时也会走大道,当然也看到布条了,不过这倒没什么,要命的是他们会把布条下人们的谈论带回家里来,回来后他们在客厅里根叔父们叔叔们窃窃私语一番,然后他们中的一个人通常是父亲敲开我的房门,说道:快比赛了,你看这样好不好……
我听后,说:好。父亲努起嘴眯起眼睛,抱起双手,把头使劲往下一压,还发出一声嗯,然后带上门回到客厅,接着又是一阵私语,每个人都发表了意见,所有人都把自己的音量控制住,周围人能听的真切,但声音刚要接近我的房门时就立刻消失了,像蒸汽一般永远飘在热水表面,稍稍飘远立即消逝。
晴知道我要参赛了,所以自那日陪我去老巫师家后就再没来过,只是白天的时候来个过路人给捎过几次话,大多时和布条上的话相似,这使我很不满,但大家伙都很满意,盛赞晴为人处事相当的到位。夜深人静时,我会想起晴,双手就会出汗,早上起来发觉手掌汗津津的,看看窗户栏干被磨的油亮,栏杆后面隐约可见林子里灰色的薄薄的雾气,栏杆林子中间空间里存在的大片草地农田,房舍都不能辨认,忽略了,因为以前晴占据这块空间就足够了。母亲走进草屋,开始检查明天参赛时要带的东西,弓,箭,羊皮卷,一根一头包好布条的木棍,一点颜料,家族图腾徽章,还有些吃的喝的,晴大早送来的手链,好像是昨夜用软木刚削好的珠子,用草茎穿好,一堆用不上的东西,比如小刀,一块棉布,居然还有衣服。
我拿起衣服看了看,说:不带这个。
母亲说:为什么?
没用还累赘。
那不行,到时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