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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也不回地说:我才不管呢,又不是要见我,还是你自己进去吧。就这么径自走开了。
我骑着樱桃皇后在营地里逛荡了大半天。心里郁着一口气,无论如何舒展不出来。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宝芝看着小保微笑不语的样子,耳边翻来覆去都是柴郡主向六郎大叔低声埋怨的那几句话。——你让他们成亲,那宝芝怎么办?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的吗?
她说过什么呀?天啊,小保,在我之前,你都有些什么样的故事啊?对于你的历史,我一无所知,我拿什么来跟别人比呢?
黄昏,我怏怏地回到自己的营房。卫兵对我说:少将军来找过你好几次,他要你一回来,立刻到中军帐那边去找他。
我唔了一声,赌气不去理会,径自在床边坐了下来。天色渐渐黑了,我发了半天呆,发现肚子饿了,正想找点吃的,忽听得帐外樱桃皇后轻嘶一声,原来是小保骑马来了。
小保掀开门帘进来,看见我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急道:小妹,你在干嘛?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去找我?
我不答话,看着烛火继续发呆。小保走过来一把拉起我:快点啊,给我母亲设的接风家宴都快吃完了,就差你一个人。
我挣开他的手,怏怏地说:我不想去。我不吃饭了。
小保恼火地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赌什么气嘛。
我心里一沉,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我惊讶地发现我只是认识他,却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他的想法、他的脾气、他的喜好、他的过去,甚至他的感情。我一时之间有点迷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陌生人站在这里闹别扭。
小保见我半天不答话,凑到跟前来仔细看了看我,脸色柔和下来,哄道:好啦,跟我去吧。不吃饭怎么行?
我哭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凶?我爸爸妈妈也不曾这么凶过我。你干嘛要这么凶?
小保柔声说:好啦好啦,我凶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能这么任性啊。你好歹还是我父帅帐下的一员大将呢,到时候他生气我可救不了你。再说了,今天是我母亲第一天到营里来,你连接风家宴都不参加,你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我气噎道:你们家规矩大,我反正是不懂的。再说了,我看你母亲她也并不想见到我。
小保皱眉道:别胡说。拉起我往营外走。我略挣了一下就放弃了,乖乖地跟他骑马到了后营他母亲的帐房。
接风家宴已经吃完了,大家正围着烛光边聊天边吃些水果。我编了个理由道了歉,干巴巴地在末位坐了下来。柴郡主淡淡地接受了我的借口,始终都没有正眼看我一下。倒是二妈王怀女低声问了我几句,我支吾着回答了,心里忐忑不安。宝芝仍然坐在柴郡主的旁边,一脸的骄傲,和柴郡主一样不肯正眼看我。可是,当我低头或者转身时,我立刻就能感受到她犀利的目光象针一样扎到我的身上。
宝芝充满敌意的眼神让我感到一丝惊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在嫉妒我吗?她这样的恨我、瞧不起我,难道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比她占据了更多的优势吗?
这么一想,我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对啊,毕竟我跟杨小保已经烧过香发过誓了,六郎大叔也说要让我们正式拜堂成亲的,他堂堂一个元帅,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看来宝芝没什么余地了,难怪她不待见我。
可是我毕竟无法确认这件事情。柴郡主到底对宝芝和小保有什么考虑,六郎大叔到底是怎么跟柴郡主说的,宝芝是什么态度,甚至小保是什么想法,我都无从得知。我问小保,小保总是避而不答,要么就是支吾说:你别瞎猜,什么事都没有。于是,我决定自己弄清楚这件事。
几日之后的一个上午,我们众将在大帐内议完了事散场,柴郡主邀杨六郎到后营,说是有要事相商。我骑着樱桃皇后出了营门,在离后营最近的小山丘上找了一块下风的地方立马站定。我默默地运气、凝神,施展出隔山听音之术,山风把后营中杨六郎和柴郡主的对话清清楚楚地吹到我的耳中。
……
柴郡主:我想来想去,宗保跟宝芝的事情,还是不能就这么作罢。宗保还是应该娶宝芝。
杨六郎:不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桂英是难得的大将,她是因为宗保才肯到我军中效力的,我也当着众将的面答应过她,让她跟宗保成亲。
柴郡主:我知道,所以这一点我也不勉强了。就让宝芝和她都嫁给宗保吧。
杨六郎:那怎么好?这么做不太合适吧?
柴郡主恼怒的声音:有什么不合适?!你娶得四个老婆,宗保就娶不得两个?
杨六郎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
柴郡主语气稍缓:……再说,我早跟高王妃提过这门亲事,她性子急、心肠热,最近还问过我。现在你不跟我打声招呼就替我儿子定了媳妇,一点没想想我会有多难堪。——就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总该给高王爷和高王妃一个交待吧?
杨六郎迟疑的声音:不过,那不是太委屈宝芝了吗?依我看,就算她答应,高王爷和高王妃也不会答应的。
柴郡主:委屈可能是委屈点,但是也不吃什么亏啊。宗保和桂英不是还没有拜堂吗?那就先让宗保和宝芝成亲,这样对宝芝就说得过去了。桂英那边,稍晚些再让她跟宗保拜堂,咱们也不算失信于她。
杨六郎沉吟片刻:唔,这样也未尝不可。不过不知道宗保怎么想,待会儿把他叫过来问问看。
柴郡主斩截的声音:我看不用问了,还怕宗保不听咱们的吗?
……
我听得浑身发抖,一时抓不住马缰,顺着鞍子滑到了地下,不过倒也不觉得疼。我木然地站起身,只觉得身子哆嗦得厉害,手和脚都有些不听使唤。由于无法集中精力使用隔山听音之术,他们后面的对话我也听不见了。我心里面空空的,总觉得应该抓住点什么才行。我想了想,还是去找小保问问吧。
我骑着樱桃皇后急冲冲来到小保的营房。小保正在营房前练剑,见我到来,惊讶地说:小妹,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来不得吗?
小保收起剑,认真地解释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在正式拜堂成亲之前尽量少见面。况且现在我母亲也来了,如果让她知道咱们私下里老是见面,她一定会不高兴的。
我冷冷地说:是啊,你母亲见了我,总是会不高兴的。
小保微微皱了一下眉:小妹,你别瞎想,我这么做是为了咱们好。你知道我母亲家里原是好几代的皇族,规矩大,我怕你不知道这些,会无意中做些事情让她不高兴,我是想让她喜欢你啊。
我咬牙道:我做事怎么样先不说,你就这么怕你爸爸妈妈?
小保红了脸分辩说:如果没有你,我当然不怕他们,最多表面上顺从些也就是了。现在你在跟前,我做什么事情都要多想一想,所以不免绊手绊脚的。你当我喜欢这样啊?
我心里一阵刺痛,他的意思我懂,他说他因为我的缘故行动受到牵制了。我看定他,竭力用一种淡淡的语气问道:所以你要我也听你父母的话?
小保笑道:如果这样是最好了。我不听他们的话倒是没什么关系,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急了可以打我、骂我,不过打过、骂过就算了,谁也不会往心里去。可是你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家,干嘛非要明着和他们顶牛呢?就算有什么不同意的地方,你姑且先顺着他们,让他们喜欢了你再说不好吗?
我一时无言以对。半晌,问道:那么,宝芝会听他们的话吗?
小保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说道:我想会吧。宝芝挺会讨人喜欢的。
我哼了一声,追问道:你觉得宝芝这个人怎么样?
小保说:宝芝,她还不错啊。
我的心凉了半截,挣扎着又问:是你觉得她不错,还是你父母觉得她不错?
小保不耐烦地说:这有什么关系吗?小妹,你不要纠缠这种问题好不好?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关系,要是你每天老想这些,你不觉得累吗?
一口热血涌上我的胸腔,我涨红了脸大声道:我就是很累。你说你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是你妈妈却一定要让她跟你有关系!你那么听你妈妈的话,你们背后都商量好了,你干嘛还要做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来骗我!
小保也着恼了,大声地回敬我:你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我们不是已经成过亲了吗,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谁也否认不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怒道:我不要你怎么样,我只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嫁给你!
小保被我噎得满脸通红,半晌,他冷笑道:当初是你自己要嫁给我的,我又没有逼你。
我心里轰地一声巨响,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突然之间爆炸了、崩溃了、毁灭了。我忍住心痛点点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保看我一眼,小声嘀咕说:我说的也是事实啊。你自己决定的事情可不能赖我,更不能反悔。
我呆呆地看着他,浑身冰凉。这就是我付出了全部生命去换回来的这个人,他竟然对我说出这种话。我一口气憋在喉头,身体又开始发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他的卫兵来报告,说元帅要他速到后营去一趟。
我知道,摊牌的时刻就要来到了,我已经提前知道了对方的底牌,而自己手中却没有任何可以扭转局面的法宝。那么,这一局我是输定了。
忽然之间我不再害怕,浑身也重新长出了力气。我飞快地爬上马背,最后看了小保一眼。小保正皱着眉头气呼呼地看着我。我点点头,说道:好,你去吧,我走了。轻轻在樱桃皇后肚子上一夹,腾云驾雾一般飞奔了出去。
这一回我不再犹豫,直接奔出了营门。我知道小保正在向他被安排好的命运走去,而我,虽然曾经那么地渴望和他永相厮守,却终于在这种安排面前显现出怯懦的原形,没法与他结为坚定的盟友。他已经准备放弃我了,我承认我独自无力与这种安排抗争,那么,是到了该我退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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