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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樱桃皇后晃晃脑袋,仰头轻轻嘶鸣一声。我明白,她的意思就是你自己看着办吧,怎么样我都没意见。
作为天下无双的魔法师穆小妹的独一无二的坐骑,在超乎寻常的灵力之外,樱桃皇后更与我有着超乎寻常的默契。她总是能够不用暗示就明白我的心意,而且她对世事有着超常的感知能力,能够在紧要关头给我最关键的提醒,我很在乎她的感觉。有时候我决定一件事,即使我爸爸妈妈都不赞同我也听不进去,但只要樱桃皇后有意见,我就会重新考虑。我总觉得,如果说世事的进程最终会有一个答案的话,那么所有的标准答案,都早已预先存放在樱桃皇后的心中了。
我新开了一坛雪水,洗脸、沏茶。陈年的雪水蓦然见到阳光,粼粼焕发出朝气,就象莲花山早间的空气一般清冽动人。
我坐在屋外啜着茶,心情没来由地好,好到无可奈何,只得拿手支了下巴,一个劲儿地发愣。
半晌,整个小妹屋就在淡淡的茶香、新鲜的空气和流转的阳光中静静迷醉着,没有一丝响动。
我又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奇怪,在我满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我居然邀请了一个叫作杨小保的朝廷将官来作我唯一的客人!这个人,我一共跟他见过五次面,每次见面我们都会动手打架,弄个不欢而散,可是感觉上却好象早就认识他似的。就连杨小保这个名字,也好象早就烂熟于心,不然他明明叫杨宗保,我为什么脱口就叫他杨小保呢?杨小保,杨小保,哈,真是个顺耳的好名字……
小保不知道在做什么,半天都没有他的声息。——他该不会已经走了吧?可是他明明答应过我……
我猛地站起身来:这个人脾气有点古怪,当真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好象也不是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我侧耳听听,没有他的动静。我凝神细查,整个小妹屋的法场中已经完全没有这个人的气息了。
我的心登时一落千丈:他真的已经走了。
我昨天已经教给他了,他知道怎么进出我布置的迷障。对他来说,在外面羁留一夜不归战营,必定十分不妥吧,他到底还是很怕他父帅的责罚的。他不来跟我打声招呼,自然是怕我不放他,而且他答应了我又食言,大概自己也会不好意思吧。其实,他就来跟我说一声,我也不会怎么样啊,他既然不愿意留下来,我当然是会放他走的。
昨天还一起高高兴兴看过星星,这个人怎么这样无情无义。
我不甘心地屋前屋后转了一圈,又爬上屋顶看了看。除了一锅底五色的爆米花和半樽喝剩下的珍珠果茶,屋顶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我怏怏地就地坐下来。太阳晒在我身上,我的心却一片冰凉,一波又一波越来越浓的委屈涌上来,让我懊恼得想哭。
我再也不想理杨小保了,他这个人做事情为什么总是那么奇怪,明明答应了人家的事情,中途又要反悔——如果不愿意就不要答应嘛,又没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你。后悔了又不说,走的时候还要偷偷摸摸的,真是莫名其妙。当我是傻瓜吗,居然敢放我的鸽子。以后不管在哪里见到他,我都决不再正眼看他一眼,也决不会向他笑一笑,更加不会跟他说半句话了。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决不再理会他。决不。决不。
我在心里发着狠,双手捏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扎进我的掌心里,让我感到有一点痛。
忽然,樱桃皇后轻轻嘶鸣了一声,我感到一股生人的气息闯入了小妹屋。我急忙翻身爬到屋檐边往下探望,却看到杨小保立在场中,一只手提着衣角,一只手向我招了一招,说道:小妹,你在那里做什么?快下来。
我腾地一下气血上涌,脸上象着了火一般燃烧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杨小保又说:你不想下来吗?
我气呼呼地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我这里可不是花椒村的集市,由不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杨小保笑道:我确实是走了,不过下到半山又改变主意,就回来了。我在山路上还看到些好玩的东西,专门带回来给你。你要不要下来看看?
我赌气道:不看。你不是要走吗,赶紧回去吧,到时候你父帅骂你,可别赖我。
小保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笑道:别闹了,快点下来看吧,我给你耍个好玩的花样。
我好奇心大起,不知他要搞些什么名堂,登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赌咒发誓,噌噌爬下屋顶去。
小保衣襟里兜着一堆红盈盈的东西,近了才发现是刚采下来的红英果。红英果是莲花山特有的一种红色浆果,鸽子蛋大小,味道酸酸甜甜的,十分爽口。只是通常生长在陡峭的山崖上,采摘起来十分困难。小保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难为他怎么采来的。
我说道:这是红英果,你没见过吗?
小保说:对啊,我本来是要回营的,可是看到这种从来没见过的红果子,想起你来了。我猜我这么一走,你准会生气的,那一定很好玩,所以我就特意回来看看你生气的样子了。
我怒道:呸!你想得美,我才不会为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人生气呢,你别做梦了。
小保开心地笑道:看到啦!看到啦!
我忍不住噗哧一乐:上了你的当了。这次不算,不算。
小保说:你还不快找个东西把它装起来?
我跑回屋里拿了个罐子,把红英果一个个拿进去。小保问道:你多大了?
我说:十八岁啊。
小保说:哦,跟我一样。留出十八个来。
小保在屋外洁白的石桌上用十八个红英果摆出了“十八”两个字,伸手拿过倚靠在榆树上的长尾银枪,对我笑道:看我给你耍个花样。
我点点头,兴奋地看着他。
小保把枪尖对准这些红英果,放出倒钩来,绕着石桌舞动了一圈,身姿挺矫健。我还没看明白他到底要干嘛,他已经停步收枪,笑吟吟地对我说道:好了。
我失笑道:什么就好了?
小保说:你拿手指挨个儿碰一碰。
我照他说的伸出一个手指,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红英果。红红的果子忽然从中整整齐齐地分作七八瓣,象朵鲜花一般盈盈地打开了。
我惊喜地说:你要我看这个?
小保点点头:接着再来。
我顺着“十八”的笔划,依次点开了十八朵红英果花。它们在洁白的石桌上开成红盈盈的一片,每一朵都静静闪烁着醉人的娇艳。
我看着这一片小保专门为我雕刻的花朵,忽然感到自己的脸很烫。
小保得意地问:喜欢吗?
我抬眼看着他,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觉得自己的视线有点模糊,只得使劲地眨了一下眼睛。
小保忽然低下头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轻轻地说:祝贺你又长大了一岁!
我呆了一呆,觉得脸更烫了。
我把脸侧过去,笑着对他说:这边也要亲一下。
小保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凑过来在我的另一边脸上也亲了一亲。我心满意足地笑了,看着他的脸,我发现他的脸比红英果的汁液还要红。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点亮晶晶的东西在温温柔柔地发着光,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听到自己扭扭捏捏的声音:还要亲一下。
小保忍住笑,一把拉过我来,忽然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只觉得身体犹如浮在半空,完全没有任何真实的存在感。他的嘴唇又湿润又柔软,带着我从未品尝过的甘美气息。他的舌头象魔法师的手指,搅动得我心里的鼓点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我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脑子里只有一朵接一朵的红英果花在次第开放着,密密麻麻开满了我的心房,再也没有任何空隙能留给我想点别的。
这是我开花的时刻。
在我一生中的这个美丽的时刻,我清清楚楚地觉得自己象一朵红英果花,在我所爱恋的人面前,忽然开放了。
很久很久以后,我仍然能够回想起那一天小保唇齿间甘美的味道,那是我初次遭遇的爱情的味道。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样短暂的一个吻,却就此改变了我漫长的一生。
好象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小保慢慢放开了我。
我看着他象晨雾一样白皙的脸,看着他微笑的嘴角,心里一阵不可抑制的温柔。我感到他的笑意也象晨雾一样在我眼前慢慢扩散,这让他的身影变得有一点朦胧。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平心静气地对他说:我忽然之间很想嫁给你,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他吃了一惊,脸登时红透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撅嘴说道:……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他忽然轻轻一笑:那我就娶你吧。
我一愣:真的吗?
真的啊。
什么时候啊?
就是今天吧。
我感到自己的嘴张大了,一时合不拢来。我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他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明亮得象昨夜那颗闪耀着迷离蓝光的白虎星。他是说真的吧。
我跳起来,抱着他的脖子,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珍珠果茶一般的甘美味道。我欢快地说:好啊好啊,那么我们怎么个成亲法呢?
小保说:你跟人拜过把子吗?
我说:那倒是没有。不过我知道怎么拜把子,我们寨子里的小孩,象承仁和月龙,就拜过把子。
小保说:成亲和拜把子差不多,也是烧个香、发个誓。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这里有好多种香。
我们从屋里搬出一个香炉和一把迷迭香,把香炉放到石桌上,各自点燃一炷香插好,然后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对着东方行了一个礼。
我忍住笑,偷偷看一眼杨小保。小保假装没瞧见,一本正经地望空说道:苍天在上,在下杨宗保,系东京汴梁人氏,今日与穆柯寨穆氏桂英结为夫妻,愿——小保说到这里看我一眼,我也笑咪咪地看着他。小保忽然腼腆地一笑,接着说:愿两相恩爱,百年好合。
我忍不住笑道:你说话好麻烦,听我的。
我清清嗓子,对着香炉行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