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祖母看着我的眼神很怪,直到我觉得浑身发冷,不自觉地打颤,她才长叹一声拉起我。之后,祖母说了很多话,我只记得一句大智若愚。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却明白这是祖母想要我做到的。她还说,后院的阴私是女人家的事,你是个男人,不要关注这些个事。你母亲现在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了,那些女人够她忙活的了。
这话,我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也知道了那些姨娘小妾通房的,都是祖母送给父亲的。也自此,母亲……姑且如此叫着吧,再不曾骂我是贱种,因为她把贱种这两个字送给了越来越多的庶弟们……
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从学里回来时,我一路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我的奶兄马三,在后面给我拿着书本。今天不想回家,因为我要好好想想……
学里是梁氏家族自办的,里面的学子都姓梁,只有我跟梁元上学没有车送。几个本家庶叔家的孩子时常笑话我们,这让我突然觉得梁元也挺可怜的,居然被我拉着垫背了。但他虽书没我念得好,却很会装老实,不管谁说啥,就是一笑,既不还嘴,也不生气……至少看上去是的。这让更多的堂兄弟都针对上我,这就是……大智若愚?说实话,他智不智的,我不知道,但少了不少麻烦是真的。二十年后,我终于明白了他确实是有些智的,因为他看人很准,坚定地拥护我媳妇……这是后话。
就在我初有体会何为大智若愚的这天下午,我认识了朱晖朱七郎,一个布料行的小伙计,被大伙计们欺负得哭得极惨的少年。此后几十年,他成为了我的左膀右臂……之一。
我笑话他,这种小意思的欺负就这样了?然后扯着当时很是腼腆的他,去了街角的馄饨铺。一大碗热乎馄饨下了肚后,我呼着热气,又带着他进了成衣铺子。十二个铜板买了身粗布棉衣,就把这个双手冻得红紫流脓的比我高出一个头的朱七郎给收买了。我连敲带打地指点了他几句,然后让他回去,说过几天给他找份好工,不过他以后都要听我的。他郑重地答应了,而我,至此有了第一个兄弟。
几天后,终于缠得祖母点了头,我把朱晖领到祖母私产下的一间布料行,做了小伙计。虽然我在府里的地位不高,但外人不会清楚,掌柜的知道祖母向来疼我,对朱晖自然也就关照些。很快的,朱晖蜡黄的小脸有了血色,干瘪的小身子也有了拨苗的趋势。
没多久,我又认识了杨大,这个闷头鱼。巧了,他竟与朱晖认识,于是他也被我成功地收买了。他本就在奶奶私产下的染坊做小杂工,有了我的关照,他的地位也在稳步上升。我已经知道了有自己人的好处,几乎祖母私下给的零花钱都搭到他们身上了,但我不后悔。因为他们看向我的目光让我觉得,我是万能的。我自他们身上找到了自信,只此一点,就足以让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们。
后来又认识了白帆,一个乞儿,很有趣的小乞儿。
那时我已经叛逆了,从学里最好最有才气的梁二郎瞬间滑落到纨绔子上。因为这张脸,越大越妖艳的脸,越来越多的男人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那目光让我恶心,好像我一丝不挂似的……
狠狠地在学里打了几回仗后,那些比我大的族兄们不敢再轻易近我的身,随意在我身上乱摸了,因为有一个被我踢废了。为了这事,我又进了祠堂,跪了三个昼夜,连饿了三天。
说起祠堂,大概举家上下都没我来得勤,就连夜里四蹿的老鼠都被我编了号。小大,小二,小三,小四……
母亲自我六岁那年就已经换了法子收拾我,跪祠堂,没有晚饭吃。记得第一次真是吓坏我了,又饿又冷不说,阴风阵阵的……还好奶兄仗义,偷偷跑来,塞给我一个馒头,把自己的棉被抱来跟我一起裹着,两个人抱一起颤抖了一夜……自此,我把胆子练出来了。一晃六七年过去,祠堂对我来说已经很温馨了,一段时间不来倒是怪想得慌的,哈~!
那年,收了荀玉的时候,我已经成功晋升为汴梁纨绔们的头儿。祖母私下里把布料行跟染坊交给我经营,这样,我就有了源源不断的钱,虽然水流不大,但长远。精打细算些,倒也够我维持纨绔的花销。但这不是我的目标,于是我会学了倒空卖空,手里的银子起来越多了……
在荀玉十五那年,我开了家布料行,不想被母亲得知,用了些阴私手段收了过去。那又如何?总之收益都是归我的,她也不过白捞了个名头儿。
大概是母亲觉得我已经大到不得不防着了,一向对我的婚事不闻不问的她,竟打起了主意,想让她的侄女嫁给我。
那丫头,自小就傲得鼻子恨不得长天上去,还犯花痴,岂是我能瞧得上的?她不是一直打算把侄女嫁给老三吗?谁想老三突然成了亲,娶的却是张氏,祖母的侄孙女。这女人也学会了釜底抽薪?知道祖母疼我护我,便把她老人家的侄孙女娶过来,借此分割些祖母的独宠。其实她错了,祖母虽疼宠我,但老三也是她的嫡孙,她岂会不疼?只不过是她一味那样待我,祖母才做些样子,让她瞧着不敢乱动我罢了。不然,为何小时的我,总是一场场的病,稍大后就换了法子,去跪祠堂了。哪次出来不跟脱了层皮似的?
不过她倒是惯会做人的,家里封得紧密,外面都只道她是慈母多败儿,瞧把自己亲生的大儿子惯成什么样子了?好在小的那个争气,读书也上进,才十六就中了举……
家里突然接到圣旨,皇上赐婚,居然是我?我虽见识长了不少,但还是被砸晕了头。我一介白衣,这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儿,咋会落在我头上?
白帆已经顶用了,打探完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我。我听了后,沉默了。
怪不得老三急火火地成了亲……原来那墨氏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幼弟。虽是忠臣之后,门庭毕竟败落了。母亲……可真向着我呀,那墨氏过府便是二品的护国夫人,她居然都没瞧上眼?
我悄悄爬了墨府的墙头,看到了那坐在花架下的女子。细细弱弱的,长得也一般,穿着一身淡黄的衣裙如一朵小雏菊,拿着绣针专注的模样倒是让我心头一怔……或许应该也许大概……还不错。我咕唧笑出声,惊得她抬起眼……细长的眼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小嘴也微张,真可爱~
“哪里来的混帐!”她身边的丫环却瞪着眼冲向墙边,瞧那架势是要把我打下去的。
我松手跳下去,还崴了脚脖子,被白帆架着逃离。这婚,有些期待了。
然而,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许一见钟情这玩意儿就是论不得准的。期待的洞房没我想象中的完美……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男人,二十三还不大婚,便是个笑柄那也是啥都懂了的,更何况我还顶着个纨绔之名?可墨氏的反应确实令我再没有了亲近的想法。虽然……其实……我也曾试图对她好的。
闻她有了身孕,我还是蛮激动的,就算她弱了些,一见我就脸红,时时刻刻伏低做小……这性子实在是不着我喜欢,但我还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嫁妆被吞就被吞了吧,反正我能养活她们母子,可她是什么意思,居然同意母亲把苗氏纳进来?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恨铁不成钢了。这样任人揉扁捏圆的,如何与我并肩?
我不再去她的院子,故意去了苗氏的屋……
得知她差点儿被人下药把孩子流下去后,我怒了!可看着那似乎连喘气都费劲的惨白着小脸,被子下都没什么起伏的她,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找了大夫抓了药,终于把孩子保住了,我也算彻底对她死了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我如何能把家交给她?
马三帮我查到,是苗氏给她下的药,……好,下药是吗?谁不会?……没想到苗氏也怀上了,虽然是事后知晓的。我也只是心头一紧便释然了,只有嫡子也是好的,何况苗氏本就不是我的心头好。把院子交给她,也不过是她比墨氏更适合,也是用来迷惑母亲的,再者,墨氏太过柔弱,还不如那叫墨叶的丫环。
她带来的陪嫁倒都是忠心,任她如此当不成家,挑不起梁,也牢牢地护在她身边,没有恶奴欺主的事儿。
就算是……我也只护好她便是,她上无父母可依,又无长兄可靠,连娘舅都不闻一个,也难怪是这样的性子。死教条,一心要做贤妻,开口便是大道理,却又低得不能再低,这样的她,真的是我当初那一眼看的吗?
苗氏太过嚣张,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没保住,就把仇恨扣到墨氏的身上。每每我瞥见那阴冷的目光盯着那越来越鼓的肚皮时都觉得背后发凉。于是,我提了个妾,两个通房,这手是跟祖母学的,找些事儿给她忙,省得惦记着我的孩儿。
墨氏终于生了,哀嚎了一天一宿后生了个猫崽一样的女孩儿。我看了眼那孩子,一脸的青紫,哭声就跟蚊子似的。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胎里带了毒,能不能养活都两说着。那一刻,说实话,我有些恨墨氏了。当然,最恨的是我,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而我没有保护好……
谁也不知道,其实我是如此渴望有一个强大的母亲,将我庇护在羽翼之下。我是知道墨氏为将门之后才真心盼着这婚事的,以为将门虎女,总不会是……没想到,还不如苗氏。
哪怕她嚣张也好,能把孩子护得好好的,我就疼她,努力爱她。
祖母一直说不许我把精力放在后宅上,三令五申的,其实我知道她也是不满意这个孙媳的。用祖母的眼光来看,墨氏没有当家主母之势,做不得我的贤内助。我私心以为,祖母这是让我把她丢进内宅自生自灭,将来也好给我寻个合适的继室。但……为了当初那一眼,我也做不出来袖手旁观。只是我不再去她的院子了,偶尔过去也只是看一眼丫丫,看一次心里叹一回,越发的懒得去了。
其实不去才是保护她,苗氏虽说不会把她当回事,却也觉得没什么威胁了,反面把精力放在争宠上。她想早日生个儿子出来,再把墨氏踢掉扶为正室。我自然把她的打算都看在眼底,但早已学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