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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摘下衣襟上备好的针线,也不看老军医,低头缝了起来……
周围寂静,除了大兵的闷哼声,就只有针穿过肉皮带线的声音……
“药。”墨菲咬断线头,一伸手。
血红的手掌心落入一只打开盖子的小瓶,不同与常用的。
墨菲抬眼,对上墨青的,啥也没说,低头洒上药粉,又仔细麻利地缠上绷带打上结后,才扭头问军医,“可看清了?”
军医一愣,墨菲便说:“那我再做一次,还有谁能忍着这疼的?”
军医连忙说:“墨爷,咱有麻沸散。”
墨菲木然地眨了眨眼,扭脸看了眼疼得满头大汗的大兵,一拍他的肩头,“兄弟,是条汉子。”
那大兵咧咧嘴,吐出嘴里的布巾,“墨爷也没给不用挺的机会呀~”声音虽虚弱,但语言很给力。墨菲也一咧嘴,“有前途,我很看好你。”然后起身,把针交给老军医,面无表情地走了。
忙活过了,把西夏兵抢来拉东西的两辆马车腾了出来,让几个被试手缝合过的兵士躺了上去,那些东西都驼在马背上,队伍就又出发了。
出发前,墨菲带着种朴及几名校尉在一个巨大的坟头前默哀了三分钟。阵亡的兵士们只有暂时全葬在这里,等打完仗再琢磨迁坟的事吧,这事交给种朴了。
西夏马虽好,却总要磨合的,于是军队便有了几分混乱,不过,还在可忍受的范畴内。
墨菲骑在马背上,在种朴瞧过来第三十二眼的时候淡然地说:“好好看着前面的路,别掉下马去。”
种朴身子一晃,然后红着脸瞪她:“乱说什么呢?”
“你爹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墨菲拍拍腰刀,“不然也不能把我爹的遗物还给我。”
种朴啊了一声,随后收好脸上的诧异。
“不过你爹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我已经嫁了人,若你与我过从甚密,怕你被我吸引了,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其实他想多了,你最多也就是崇拜我罢了。”
种师道在另一侧,听得轻笑出声。这个姐姐呀,他可是听说了,刚刚砍脑袋的时候,可是眼都不眨的,可这会儿面不改色说的这些话,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彪悍。哥哥怕是一江春水付东流了,不过,这也是再应该不过的,是不是?
种朴觉得自己还能坐在马背上,真是很了不起的。
墨菲又瞥眼他那红得泛紫的脸,“你不用感到羞愧,很多人最初都跟你一样,慢慢了解我后,才证实了所谓迷恋不是真爱。毕竟这世上,像我家夫君那样对我的目前也只他一个。我这人,虽偶有荒唐之举,但生活作风还是很检点的,也都会善意地直言相告,不忍见其误入歧途。”
种师道哈哈了两声后觉得不妥,就改为捂嘴闷笑。哥哥那脸可是紫黑色了,实在是佩服姐姐那张嘴呀,不,那脸皮也是无比令人佩服的……厚~!
“我觉得你还不错,做知己则太过勉强,毕竟这世上真正懂我的人,目前还没遇到。”墨菲摇头叹口气,“你也不用过于自责,知己做不成,你还是可以做我的好哥们儿的。不过,你真的要好好训练训练自己的兵了。咱们虽说是出来打仗的,但也不能把兵都往死了带。一将成名成骨枯虽有些道理,但最好还是用敌人的骨头来铺就你的将军路吧。”
种朴脸色全黑地瞪她一眼,“我这就去训兵!”然后一拨马头往后面去了。
“哈哈……”种师道见哥哥走远了,才放下手大笑起来。
“别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墨菲文艺地道出这么一句来,惹得种师道笑得更大声了。
“别笑了,小心呛着……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墨菲不客气地在红着脸捂嘴狂咳的种师道背上狠狠地拍了几巴掌,“小心笑得你哥跟你反目成仇。去帮他吧,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我都没想到,唉,这么下去,我能带回去多少活着的?作孽呀……”
种师道渐渐收了笑声,正色道:“可你也为他们报了仇,西夏兵不是都死了吗?”
“有用吗?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有战争。”墨菲垂头叹口气,“说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一个和谐的社会就是千年后也是难于上青天的。哪里有人类,哪里就有剥削,……唉,说了你也不懂,去帮你哥吧。”
种师道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拨马向后。
、第一O七章 虚晃一枪
在初尝到西夏骑兵不足为惧之后,墨菲却带着敢死团玩起了战略战术。无它,仅隔二天,永州的西夏军就发现了烧成的那堆白骨渣儿,开始派兵围堵了。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困我扰,敌疲我打。这十六个字,在种师道的脑子里生了根,开了花,看着墨菲那越发清瘦的小脸,目光无比炙热。
一边十数日,敢死团在不断迂回推进中又灭了三小股西夏追兵,伤亡的人数虽然每次都已经尽量降低了,但已经不再适合做大的攻击了。基于这种情况,她带着半数伤员的队伍直接奔向李参将的步兵营,随行的还有五百多匹西夏马。虽然兄弟们个个衣衫褴褛却是凯旋而归,迷彩般的脸上闪耀着英雄般的光芒。
当然,有近二百名弟兄永远回不来了,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然而存活下来的,都将是强者。
三天后,一直随步兵团继续前行的墨菲,带着五百左右的兄弟们准备出发了,伤员连同那些战马都留给了李参将。不甘心的轻伤员围堵在墨菲马前,说啥都要跟着,说自己还能打。
墨菲双手往下一压,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神,缓而有力地说:“我不是放弃你们了,而是在等着你们以全新的面貌光荣回归,与我并肩战斗。等你们养好伤,我会回来接你们的。”
左小臂被砍掉的韩祖,唇色苍白地拉住墨菲的缰绳,“墨爷还会要我吗?”
“你还能上马杀敌不?”墨菲垂眼看着他,这个勇猛的年轻人很得她的眼缘,尤其是笑的时候,非常的阳光,可他现在面色无光,眼底泛着潮气。
“能!”韩祖干脆地回答道。
“那还担心什么?好好养伤就是。”墨菲伸手拍拍他的头顶,“只要你不弃我,我便不会弃你。”
韩祖看出墨爷眼底的认真,心头一松,忍着手臂断处的钻心痛退开,“弟兄们,墨爷说的话,可都听清了?让路。”
李参将目送着敢死团离开,眸底转深。这是一群虎崽子,也是将在种家军崛起的中坚力量。他在种朴和种师道的身上,同样看到了种家军的明天。他也曾遭遇过西夏骑兵,比以往减少了伤亡,尽可能地保存了实力,这皆归功于那本攻略。这个人,必收之,若不为已用……除去实在可惜。他转身进帐,提笔写信,只要把自己看到的如实呈报给将军,将军自有论断。
虽然人数上少了一半,但墨菲越发的灵活了,加之弟兄们之间越来越默契了。若是遭遇到比较大的西夏队伍,远远绕开并派探马给李参将魏参将送个信儿,相信合他二人围击之力,拿下三千以内的西夏兵都不是问题。小的,灭之。
而且,她也品出庆州那边似乎也不敢再放出小股骑兵了,毕竟被她灭掉的,加在一起也有二千来号了。驻守州府,能留下五千人马应该就差不多了,就算多些,也不会超过一万。眼下便可铺出,不会有一万的。
于是,她带着五百人往渭州拐去。探马已经带回消息,种谔带着主力已经逼进永州,与自己仅差二日行程,而魏参将的骑兵营就在自己身后不足五十里。
“墨爷,咱们是要往渭州去了吗?”种师道拍马赶上来,这些天,他得空就把经历过的战事详细记录下来,所以他身后的双肩背兜是墨菲画出,他自己用软牛皮缝制的,装的都是文房四宝跟笔录。
“嗯,再有三天,种老将军就能赶到庆州,渭州方面肯定会收到求援的信儿。”
种师道沉默了一下,“这仗怕是小不了,不如与魏参将合在一处。”
墨菲缓缓摇摇头,“我们必须做出截断渭州与庆州的架势,这样,渭州守将才会下定决心派援军。”
种朴听得一愣,“咱不是不让他们派出来吗?怎么听墨爷的意思,是要引他们出来?”
墨菲邪魅地勾勾唇角,“派也好,不派也行,总之咱们做两手准备。”
种师道听出门道儿,“怎么说?”
墨青跟白鹤则在十步之外左右分开隔离开众人。
“若派三千以上的兵马,咱们就直攻渭州,若不派,咱们就围住它呗。”墨菲说完,往身后一倒,柔软的草地让她觉得很舒服。一手垫到脑后,另一只手随意摘了根草叶在指尖把玩着,架起二郎腿,“都放松些,一会儿咱们可得急行军了,拉开与魏参将的距离,才好放人过去。当然,之前肯定会有一些小仗要打,都养足了精神才好干活儿。”
种师道双眼瓦亮地凑过来,侧身支在她旁边,“墨爷原来还有这打算呢。”
墨菲瞥他一眼,“不止,还有后手呢,学着吧小子~!”
种朴瞧得心头不是滋味儿,也想凑过去,却心知墨菲最近与自己疏远了许多。虽然在别人眼中还是一样的,但他却还是觉得有些受伤。为什么建中就能跟她这么亲近呢?
墨菲小憩了半个时辰后,翻身坐起,不想竟直直地对上种朴发呆的眼神。
“嗬~吓人玩呢?”墨菲爬了爬有些松散的发髻。
种朴回过神,默默起身,“若真能吓倒你还好了呢。”
“啧啧,这口气,怎么跟怨夫一样?”墨菲回头看了眼躺在身边的种师道,那微微轻颤的睫毛分明就在偷听。
“臭小子,还不滚起来?”不客气地一掌拍在他大腿上,“赶紧的,准备开路。”
出发没多久,种师道就发现杨成不见了,连那些亲卫也没了影儿。想起墨菲说过还有后手,种师道不禁琢磨着,莫非后手就是杨成?可他那几十人能干什么呀?
但是墨菲不说,他便也没问。若是想说的话,自然不用问,种师道已经很了解她的习性了。
前行不足五十里,便遭遇了一小股西夏骑兵,看那样子是往庆州去的,才百八十人,毫无疑问地被墨菲灭掉,却剩下一个跑回去了。
墨菲不二话,让探马带着新缴获的几十匹马,同样用布条塞住马耳送给魏参将,并捎去口信。
又往前行了一段距离却遇上从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