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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折子应该在前天就到了。只是那样也许也无用,只要有心人在,做什么都没有用。
只是经过此事,现在事后补救能达到的政治效果,也仅剩一半而已。如果下月仍是“慰安”不达标的话,估计如今冷眼旁观的御史系列少不得要触底反弹,来个犯颜直谏。毕竟文家的事情风头已过,也能喘口气,正好用这个把柄,给皇帝大人点颜色看看。何况皇帝针对方绮歌,再怎样都是伤了太后和文家的面子,一直风光无限的文家怎么会愿意忍气吞声?
此事看来没有那么容易善了,不知皇帝作何打算。无论如何,就算我与皇帝之间又再多的问题,但是他是碧落皇帝而我是皇后,我们从最初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命运共同体了,就像那日“嫔妃起义”一样,除了和他同一条战线,我没有任何别的立场可以选择。这些情情爱爱恩恩怨怨必须搁置起来,我们要面对共同的问题。
我长出一口气,说道:
“暗香,你亲自去一趟,请李公公来见本宫。”
“是!”暗香应了一声,转身退下。我走到书桌旁,铺开纸张,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始给太后写第二封信。
“老奴李福海,奉旨觐见。”门帘外李福海的声音传来,我放下手中的笔,应了一声。值班的宫人打起帘子,暗香和李福海一前一后走进来,其余的宫人都走出了帘外,将门扉合上。李福海向我请了个安,便垂首立在当地,等我发话。
“弹劾奏折的事情本宫知道了,本宫请公公来,便是想向您讨教一下,皇上需要本宫做什么?”面对这么个人精,我也不需要转弯抹角。
“老奴惶恐,临来之前,皇上交待老奴将这本奏章转致娘娘。”李公公向我一躬身,将奏章双手递上。看名头,奏折来自尚书右丞,主要内容就是弹劾左拾遗、右补阙纠弹失当。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朝堂后宫,内外有别;皇室家务,干卿底事”。
是晏殊,他永远都会在最合适的时间,为皇帝提供最需要的支持。只是这种直接和强硬,不像他一贯的风格。我的脑中突然浮现起那日雨中他,双眸璀璨,意态慵懒,近乎妖艳的美。空气中隐隐有魅香浮动,好像这个男人灵魂深处深藏着的另一个自己,也像这一池莲花,因为薄醉而盛开。这个男人好像一直在变幻进化……
“娘娘!”李福海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皇上那边,娘娘有什么话要回?”
“这次有劳公公了。”我站起身,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暗香,你替本宫送公公。”
“不敢有劳暗香姑姑,老奴告退。”李福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言而去。
“娘娘,您说前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暗香说道:“我出来的时候,影影绰绰看到好多大臣都在偏厅。”
好多大臣都在偏厅,偏在这时候,大臣们都到行宫来,皇帝到底有什么打算?我看看手上的奏折,皱起眉头。若是为了弹劾的事情,这个彻底解决的机会,皇帝不会放过吧。毕竟以他骄傲的性子,又怎会容得别人对他的“□”指手画脚?
“暗香,灶上点心还有吗?”
“才做好的,还热着呢!”
“装个食盒,为我整装吧!”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专宠失德,虽不曾点名道姓,但是《起居注》上明明白白。自我“康复”以来,皇帝几乎“绝迹后宫”,这专宠之人,除了我还能有谁?这因是我和他一起种下,这果我又岂能让他一人承担。
“是,娘娘!”暗香满是惊喜,利索的应道。拿起了同心结发带就要往我的头发上系,我叫住她:
“不要用那个,从今以后,都不要用。”
出了飞霜殿,我踏上飞廊,往皇帝接待大臣的沉香殿去。一路上风景旖旎我无心欣赏,挥退了要通传的侍卫,直接走进沉香殿后殿。虽然还没到近处,已经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当值的宫人看到我都是一惊,却也遵照我的意思没有开口。暗香抱了锦垫放在地上,扶我席地而坐。这个位置是在皇座右侧,隔着珠帘,倒也能看个大概,颇有些垂帘听政的味道。皇帝俊美绝伦的侧脸就在眼前,他坐在御座上,并没有刻意摆出帝王的架势,但是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度,却是由内而外尽展无遗。这是我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他接见群臣,也许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太过随性,让我几乎忘记了他是个帝王。
我坐下的一瞬,皇帝的脖子好像僵了一下,表情虽然未变,但却有一点紧绷的感觉。看来还是发现了我的到来。让自己坐的尽量舒服些,我的目光移向台下,在左侧第一排的晏殊便状似无意的往我这边瞟了一眼。四目短暂相交,便又错过。底下的大人们除了几位“高级主管”,我记得来的不多,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喋喋不休:
“微臣愚昧,然幼学论语,便知以道事君。皇上所行非礼,身为谏臣坐视不理则为失职。纵二女同居,仍志不相得,况后宫百女之数?故内则有按期侍夜之规以止干戈。还请皇上依礼而行,以安后宫之心,安臣下之心,安万民之心!”
“皇上,何大人所言,臣不能附议。皇上乃万乘之尊,何大人引经据典,竟欲皇上行内则‘诸侯之礼’,皇上,臣以为万万不可。礼既无定则,后宫宠眷,自然由皇上做主,干言官何事?况且皇上家事,身为臣子者如此轻易非议,难道是人臣之礼?”这个声音我认识,是孔潇。他倒是跳了出来,旗帜鲜明的站在皇帝一边。其实“诸侯之礼”用个不好就会造成更大的麻烦,诸侯对诸妾尚且公平,何况帝王?否则我也不用拿《女诫》去搪塞了。这句话由他这位孔氏嫡孙来讲分量就不同了。只是何大人,应该就是那个上书的左拾遗大人吧,不知他还要怎么辩驳。
“皇上,臣以为孔大人此言差矣。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视天下事为家事,皇上家事自然是天下事。臣等食君之禄,皇上有非礼之行而不谏,实为谏臣之耻。”又有一位知名不具的大臣开始唱起了反调。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攻讦,吵得不亦乐乎。皇帝一言不发,百官之首的晏殊也是鼻观口口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情态。
“皇兄,臣弟听不下去了!”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在一片嘈杂之中,清晰的传入我的耳膜,朝堂上霎时安静了下来。是云逍:“本王请问诸位大人,先帝与皇兄何时曾干预过诸位大人的家事?”
我心一酸,他——纵使这样,也还是站在皇帝与我一边吗?
“臣等的家事,自然不值一提,然而皇上家事却关乎天下——”那位曾经发过言的何大人,倒是锲而不舍。
“不值一提?”晏殊淡然开口:“诸位大人也不要妄自菲薄,诸位大人的一言一行,也关乎士大夫的脸面,为天下有志之人的表率。为官者,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皇上,微臣有事启奏,微臣今日才出府,便有人拦轿送上此书,臣知此事非同小可,已将此人转送至大理寺,此乃下臣誊录,请皇上御览。”晏殊拿出一个纸卷,递给当值太监。
“停妻再娶,二妻竞妒?”皇帝仅念出了几个关键字,足以让堂上堂下哗然了。无论那朝法律,重婚都是违法行为。尤其是在古代,安置外面的小老婆也就算了,但是搞成“妻”的规模,就实在是蠢了。
“何绰,可有此事?”皇帝的声音透出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味道来。
“臣——”那位何大人一脸见鬼的样子,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千秋朝贺,微臣倒曾见过何大人的仪仗从东边过来。”马上有大臣跳出来举报。长安城的格局,东富西贵,官员们的宅院都坐落在西北方向。早朝时分,却自东边过来——当然是有问题了。
“何绰,是否还要把证人传到行宫来当廷对峙?”皇帝的声音,好似在下达最后通牒。
“臣知罪!”那何绰面如死灰跪在地上,干脆五体投地。
“何绰,朕可记得你叔父何御史才过世未满半年,行如此悖逆,你好大的胆子!”皇帝怒道:“朕的家事,你倒是看得清楚,自己的家事,又有何话说?大理寺卿安在?你给何大人好好讲讲,他该当何罪?”
“回禀皇上,若居期亲之丧嫁娶,杖一百。有妻再娶者,处罪徒一年。何大人官居八品,可当徒一年之刑。”大理寺卿赵鸿声音洪亮:“按碧落律,应革去官职并予杖刑。”
“家孝之中,停妻再娶,如此不孝不义之人,居然还恬然立于庙堂,满口道德文章?”皇帝的声音坚硬似铁,并没有抬高,那种压迫感却让所有的臣子俯下了身子不敢与他对视:“内卫何在?”
说话间,竟是要廷杖何绰了!我看底下的一众大臣,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开口,唯恐帝王之怒烧到自己头上。只是如果真的廷杖,何绰还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吗?当着百官的面脱下大臣的裤子打屁股是□裸的折辱,若万一他一个想不开,好歹也是条人命。就算杀鸡儆猴也要注意分寸,所谓士可杀不可辱,用这样的手段惩治何绰,必然伤到全天下“知识分子” 尤其是清流的面子,而这些人正是皇帝令行禁止的基础,所以此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开。
我看向晏殊,他表情淡漠,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轻轻的向我这里瞟了一眼,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领会了皇帝的意思。我扶着暗香的手站起身,低声嘱咐了她两句,然后便拎起食盒,清咳一声,接着说道:
“皇上,请恕臣妾叨扰之罪。”
第四十一章
穿过珠帘,我现身朝堂之上,众臣见到我,都纷纷离席行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我点点头,道了句“平身”,便转头看向皇帝行了个半礼:“臣妾参见皇上。臣妾有孕在身,失礼之处,请皇上见谅。”
皇帝离席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扶我起来,顺手接过我手中的食盒交给李福海,然后温和地道:“快快平身,你身子重,怎么不在寝殿好好歇着?”
我直视着他的脸,他的脸色憔悴,眼睛也有些红,看得出来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