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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会了,下次倘若有什么想法也会先跟罗漪你说,这样总可以了吧?”灿烂的笑容重爬上夏明远俊朗的脸,一时间,屋子里笑语连珠。
冬语和绿萝一直守在门外不许人靠近,此刻听到屋内笑声,才慢慢放下心来。回想刚刚小姐的面容,着实让人胆寒,即便绿萝这样跟在小姐身侧多年的,都未见她如此气恼过。不过想想,这夏公子还真是有本事,竟然三言两语就把小姐给逗笑了。
萧府偏厅,贾安侯萧大人正坐于高位,一旁是萧老夫人,两人皆面容冷肃,下首处依次为嫡长子萧峦、大夫人、二夫人,对侧依次坐着大少爷萧丰羽,二少爷萧丰广、三少爷萧丰良。
三夫人因神志不清,从被请出萧丰南院子便一直被关在屋中。当下,只有夫君萧雨看管着。
静静的厅内,贾安侯单手重重拍在桌面上,“什么?这么说,南儿之死全是因为那个上官?一个十四岁的丫头……堂堂贾安侯府,居然折了个孙子在他手上?”声音之冷冽,打的众人不敢言语,皆低下了头。
萧老夫人浓眉冷竖,“何止孙儿?那三儿媳如今疯癫的状况,连同雨儿的身子也是每况愈下,那丫头简直狠毒似狼,生生要断了我三房的香火啊这是?翠轩楼那边查的怎么样?那lao鸨究竟是何人指使?”老夫人面色一转,极为狰狞。
“翠轩楼人流混杂,事情发生后再过去查访已是无从得知,那lao鸨更是滑的很,从她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这风口浪尖上更是无从下手……”门外突然传来男子清亮的声音,众人闻言望过去,只见夏明昭一身华服,手握折扇缓缓走进来。
身为外孙,夏明昭出入萧府乃是正常,私下里萧府长辈也只当他是后辈晚生,并无过多礼节,因此自他走入偏厅,只是一一打了招呼淡然入座。
贾安侯挑眉,“昭儿,你派人亲自去查探了?”
“是,外祖父,那日lao鸨回到翠轩楼便将两人藏了起来,随后翠轩楼照常营业,lao鸨只说自己受了惊吓,接待外宾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手下的人,加上翠轩楼上下口径一致,着实问不出什么。而且,外头的谣言已经开始传扬了,说……南表弟**成性,才至命丧黄泉,竟如此等不及,神医还没到,他便把自己送上黄泉,如今还气疯了母亲,搞得整个萧府,鸡犬不宁……”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贾安侯紧捂着胸口,似憋闷着一口气,愣是喘不上来。一旁丫头连忙送上茶水,喝下去后,才见贾安侯面色好了很多。
“旁的倒也无妨,只怕这疯话会被传扬到宫中,倘若被皇上听到,后果可不堪设想。”一直坐在一旁的萧丰良突然扬声说道。
“是啊,谣言猛于虎,咱们贾安侯萧府的百年清誉……”想到这里,屋内众人寒毛冷竖。
“一个深闺丫头,心思竟深沉至此,倘若从一开始大殿之上便是她设计好的,那么一步一步,这简直令人发指,那……如今的谣言也是她派人放出去的了?”萧峦面色苍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是啊,深闺丫头,联合了小小的翠轩楼,竟毫无破绽!说出来谁会相信?”萧老夫人深深迭起的皱纹毫无保留的全部簇起。
“背后之人所做的功夫还当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夏明昭手中紧紧拧着折扇,脑中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虽是在笑着,可笑容却满是冰冷,眉心红痣仿佛闪烁着光芒,可以将人一股脑吸进去。
许久,偏厅内众人才散去,阴郁的气氛却久久挥之不去。
萧丰良紧随夏明昭身后一同来到萧府后花园的湖边。
从入学堂的年纪开始,萧丰良便被指到太子身侧做伴读,他身材并不高大,时常被别人欺负,太子亦是出手相救,一来二去的,关系越来越紧密,萧丰良生着一双凤眼,瞳仁黑黑的,目光晶亮,素日里心思缜密,是萧府众位少爷当中最是狠辣的,他总是悄无声息躲在暗处,窥探周遭发生的一切,喜欢出其不意攻击对手与无形之中。
此刻,萧丰良站在夏明昭身后,双手紧握袖中,“表哥,此番太子幕僚的进言都被否了,想必他是有所察觉。”
“不慌,慢慢来,你在太子身边伴读,小心谨慎是有的,无论什么时候涉及到我的事情都要表现的淡然,如今太子对你已经慢慢信任,在外咱们的不和睦还要继续装下去,暂时还是吸纳人才之际,其余的不急于一时。”
“是。”萧丰良眸子深深垂下,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孙府,晚膳的餐桌上,为了欢迎客人,孙尧特意张罗了一席佳肴,所有府上的人都入座了,老夫人唯恐自己的口味影响了宾客,便只在自己院中,大夫人谎称身子不舒服也没有过来,玉兰玉竹两姐妹跟着上官罗漪一同走进厅子,见孙玉晴孙玉雪坐在相邻座位,美味珍秀侧畔,只有二夫人一位家长。
相继入座,最后就差今日的主角,夏明远了。
孙尧眼睛眯成月牙,笑的很是开心,长廊底下两人边走边聊着,“前方便是了,文诀兄,别的不敢说,我孙府的妹子可是个顶个的清秀,待会儿见了可不要晃花了眼。”在孙府,这不羁的言谈,也就孙尧说得出口。
夏明远当下只是笑着,随着孙尧慢慢靠近厅子。
“来迟了,大家见谅,修竹园距离这里太过偏远,走都要走许多会儿,大家都饿了吧,快用餐吧。”孙尧一边带着夏明远走入厅子,一边微笑说道。
“二哥,还没有介绍你身边这位呢。”孙玉雪仰起脸,说道。
“瞧我,一时竟忘记了,这位呢便是我新结识的好朋友廖文诀,初到京都谋生,我们相识于拔刀相助之时,这些呢以后慢慢跟你们说……”
孙玉晴保持笑颜,目光饶有兴味的上下打量了一圈儿夏明远,他一席月白色缂丝深袍,脚下踩着深色高靴,头上高高竖着发冠,生的明眸皓齿,笑容似春风,如临风玉树,让人一见忘忧。
玉竹眨巴着一双秀气的大眼睛,也细致的打量着面前人,一旁玉兰的脸色早已微微泛起了红晕,扫了一眼夏明远,慢慢低下双眸。
☆、第三十七章 小惩大诫
介绍完夏明远,孙尧又将桌边众人身份一一说了,夏明远皆打过招呼,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不妥。
二夫人微眯着眸子,显然已经看出古怪,当下只听儿子欢声继续道,“文诀兄呢,还有一个身份,想必大家还不甚了解,他乃罗漪的表哥。”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二夫人脸上的笑容却仿佛问题得到了印证般更深了。
原本孙玉雪还眼巴巴要跟夏明远多说几句,一听是上官罗漪的表哥立刻兴致缺缺,只在心中腹诽:这样的绝色公子,竟然也跟上官罗漪有关系,真真是大煞风景。
孙玉晴挑着眉,冷眼看向夏明远,“廖公子,不知此番进京有何打算?”
“大小姐所问正是廖某许久所想,其实身在地方却也自由,跟进京相比各有利弊,此番进京是趁着年轻多走走,正好父亲、母亲很是不放心罗漪的近况,便遣我过来,可巧刚来没几天便偶遇孙兄,我们一见如故,很是聊得来……暂时呢只是打算先在京都落脚,以后的还要慢慢计划。”说话间,目光行云流水的扫向厅内众人,即便受到这样的瞩目,依旧潇洒大方,毫无差错,气质之优雅堪比京中皇孙贵胄。
席间,上官罗漪几乎没怎么说话,面上低头用餐,实质在兴致勃勃的看着好戏。这也算是对夏明远的小小惩罚,谁让他不打声招呼便私自做主,以为自己消气了吗?小小惩罚还是该有的。
夏明远就惨了,要一一回答孙玉晴和孙玉雪接二连三的追问,眼看着上官罗漪就快用完餐了,他却连一根菜叶都没沾到,孙玉晴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仿佛根本刹不住了,恨不得把面前人的祖宗十八辈都掏出来了。
孙尧只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眼下只看出自己的朋友很是招妹妹们喜欢,便并不多说,只是吃自己的。
最后无奈,夏明远只好朝上官罗漪投来求救的目光,上官罗漪抿了抿唇,将嘴里最后一口美味慢慢吞咽了下去,接过一旁绿萝递过来的娟帕拭了拭嘴角,正好孙玉晴此刻说的累了,上官罗漪敏锐的抓准了时机,“表哥,罗漪曾捎回去书信跟舅母索要癫疾的医治方子,但却迟迟等不来回信,不知那时府上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一语毕,只见孙玉晴整张脸如同碎裂的面具,口子正酝酿着的下一个问题也戛然而止,再无苗头。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癫疾的方子,我记得母亲收到书信之日还跟我提到过,说是罗漪妹妹这边急着要,没有犹豫便写下了,仿佛是次日快马加鞭送过来的,而后却许久都没收到罗漪的回信,母亲很是担忧,怕路上出了什么变故,便又写了个方子,重又送了过来,来之前还托我代问这件事情呢,一着急倒是给忘了。”
上官罗漪面上很是惊诧,冷眼扫过孙玉晴素白的面孔,“哦?是吗?那许是路上耽搁了也未可知,这事说来话长,表哥还不了解,方子其实是为六公主求的,那些日子所有人都在等着这方子呢,圣上更是焦急的很,不过还好后来玉晴妹妹在名人指点下研究出救公主的方子,虽说略显单薄,但也解了燃眉之急。这么说来,幸得后来舅母又寄来第二次方子,公主的病况才得以确保,昨日罗漪还收到公主从宫中捎过来的书信,称近日大好呢。哦,对了,二夫人,罗漪明日要入宫一趟,公主特意邀约,不好推辞。”
二夫人仍是笑颜,微微颔首,“圣上许你自由出入宫中,便是想你陪伴公主左右,自是该去的。”
孙玉晴的嘴彻底闭上了,整颗心经受着被人死死攥着的痛楚,上官罗漪,凭什么她没做丝毫努力,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而自己呢?回想大殿之上那惊魂一幕,眼前猛地拂过迁善门那凋零的场景,顿时只觉脑中昏昏沉沉,什么食欲也没了。
夏明远紧张的心终于舒缓下来,照刚刚孙玉晴那般问法,恐怕他倒背如流的那些信息很快就要用完了。放松间,略转过头,只见上官罗漪眼睛促狭的眨了眨,一副我可是又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