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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离乱恨落雪,绫罗如雪泪伤玉 ,无所悲离情。
不远处明灭大师的声音从帐篷中传来,听起来甚是欢欣愉悦:“啸天,快来,有故人到访!”
二人脑中的第一个反应都是:难道是红曦?顿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龃龉,忙向帐中跑去。
明灭大师坐在里面,摇着手中羽扇,他虽是世外高人,可是此时见着眼前的故友眼眶之中也不由泛起了点点泪光,一时情难自禁。
陆啸天和宇文轩进到帐内,先是愣了一下,待见到眼前来人并不是红曦时不由暗暗失望。宇文轩走上前去,拱手行礼道:“大明禅师,玄青道长,别来无恙?”
原来明灭大师所说的故友是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他们曾与宇文轩在天下英雄大会上见过,只不过当日宇文轩是乔装打扮,因此他们并没有认出眼前的翩翩公子就是当日并肩作战的黄脸汉子。
“这位是……“玄青道长疑惑问道。
“丞相府中,道长的梯云纵好生厉害,若不是你擒住了丞相,怕是我们四人都脱不了身。”
“哈哈……”大明禅师却已认出了他,笑道,“原来是这位小友,没想到原来你是这般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老衲可真是眼拙啊……”
明灭大师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原来早已认识,便道:“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今日我们能在这茫茫塞外之地相遇重逢,也是因缘际会啊。”
他叫过一旁的陆啸天,向二人说道:“这位就是我的徒儿——陆啸天。”
大明禅师和玄青道长顿时收敛起了脸上的神色,郑重而严肃地单膝跪了下来,拜道:“少主!”
陆啸天大惊,忙将二位扶起:“前辈如此大礼,晚辈万万不敢当!”
大明禅师慈爱地望着陆啸天,当年乱军之中,夫人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公子与大家失散,大家都以为他如此年幼,定然活不下去,竟没料到现在已是一个英姿飒飒的少年侠士了。
“少主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我与玄青受了冷向鹏之托四处找寻你的下落,本来我们欲寻明灭一起来找你,但到了衡山之上我们才知道,原来你已经拜入他的门下了。”
明灭在一旁哼道:“这冷向鹏他要是早来找我,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力气?若不是他记着当年我骂他迂腐,一直怀恨在心,不肯上衡山,也不至于这么白白枉死。”
宇文轩与冷向鹏情谊甚厚,他听明灭这样说,心内甚是不悦。他心想,难道冷将军恪守礼教纲常就是迂腐,似你这般喜怒无常,任意妄为就是潇洒?冷向鹏戎马生涯几十年,赤胆忠心,这一份天下侠义的精神又岂是他们这些方外之人所能比拟的?他虽心头不忿,可毕竟念着明灭的救命之恩,并没有表露出来。
只听玄青道长在一旁说道:“明灭,我们此次前来能够找到少主,真乃上天襄助。只不过,冷兄已然仙去,他此生遗憾便是没能亲眼见着少主。”他忆起冷向鹏,心内一阵凄然,背过身去,用衣袖擦拭着眼眶。
陆啸天将刚才宇文轩交给他的刀鞘拿了出来,递到师父手上,说:“这便是宇文公子受将军之托,交给我的东西,只是那柄宝刀仍在巴图恶僧手上。”
大明禅师走上前去,拿起刀鞘,对着日光看了看,口中喃喃说道:“原来就是它。”他将刀鞘还到陆啸天手上,叹了口气说道:“这宝刀中的秘密当今世上,怕是只有老衲一人知晓了。”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只听大明禅师缓缓说道:“不知各位可还记得将军令?”
明灭大师一听“将军令”三字心内一凛,正色道:“怎会不记得,见令如见将军,有将军令在手便可调动所有陆家军。只是当年将军死后,这块令牌便也下落不明。”
大明禅师摇摇头道:“将军令就藏在这把刀中。”
“当真?”大家异口同声问道。
“将军受害于奸人,饮鸩而亡,临死前将宝刀分成刀身和刀鞘分别交托给了冷将军和千里云,只要刀身还鞘,扭动这颗宝石,就能找到里面藏着的地图,那就是将军令所藏之地。百鲲将军知道事关重大,所以才如此小心谨慎,嘱托待十八年后寻到少主才能交托一切,告诉他这个秘密。”
大明禅师的一席话,终于解开了大家心中的谜团,这才明白为何宇文万德、巴图这样费尽心机地想要夺取这刀。要夺的并不是这把利器,而是陆家军的帅印。只是,他们对这其中的奥秘怕也是一知半解,并没有了解多少。
玄青道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叫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找到那个巴图,将刀抢回来啊!”
明灭大师仍是摇着羽扇,只是此时他也不再那么淡定,他与陆啸天从衡阳赶到这里,料理完了袁正的后事,也想找机会寻回宝刀,只是可惜巴图所居之地,重兵把守,前线又时有战事,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
“此事并非如此简单,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明灭大师言道。
巴图身为蒙古国师,又是四王子的师父,身份特殊,再加上他本就武功高强,若是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而贸然行事,后果定当不堪设想。
明灭大师几人商议,谋定而动,不急于一时。
当晚,陆啸天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自从他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这么大的责任,总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他虽从未见过父亲,但是从袁正师父和明灭大师口中,从大明禅师和玄青道长待他的态度他便知道,自己的父亲当年是个多么叱诧风云、受人尊敬的人物,他真的可以接下这个担子,和父亲一样,带领群雄、率兵征战吗?
他越想越难安眠,便翻身起床,想走到外面吹吹冷风,松弛一下心情。刚撩开帷帐,却见眼前人影,一闪而过,他忙跟出去,远远望去,那背影似乎是大明禅师的。
那么晚了,他是要上哪儿去?陆啸天顿生疑窦,也施展起了轻功,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大明禅师功力深厚,陆啸天怕被他发觉,不敢跟的太近,只远远地走走停停。
一直过了大半的草原,转进一片密密的树丛,大明禅师才放慢了脚步,慢慢朝里走去。树丛之中似乎透出一丝微弱的灯火,陆啸天等大明禅师的身影消失了,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这树丛纵深并不长,在不远处有一座小屋亮着如豆的灯火,显然里面住着人。深更半夜,大明禅师是在秘密会见什么人呢?
陆啸天心不自禁地怦怦跳着,脚步渐渐朝小屋逼近。屋内,只听大明禅师说道:“已经第八天了,再有两天应该就能全好了。其实……你为何不跟我们一起前去?那里不是有你想要见的人吗?”
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说道:“大师,我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大恩,只是如今,我却不知该如何去见他……”
这声音语调凄婉,灵脆动听,即使看不见说话人的样貌,可这声音却曾无数次地回响在陆啸天的耳边。此时,他再也藏不住了,一颗心仿佛就要从胸腔之中跳出来,那激动的心情无法抑制,这日日夜夜,没有一天他不在思念着这说话的姑娘。
陆啸天破门而入,望着眼前的女子,情不自禁地唤道:“红曦……”
大明禅师和红曦都吃了一惊,呆呆望着眼前的来人。
“大哥……”许久未见,乍逢故人,红曦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陆啸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猛地一下将红曦揽在了怀中,喃喃说道:“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红曦,你是不是受了委屈,告诉大哥,不管有什么事,只要你说,我都会为你去做。”
红曦淌着热泪抬眼望向陆啸天,此时的红曦因为服了大明禅师的丹药,脸上红肿也渐渐消去,只留下一些淡淡的印迹。这一路,若不是多亏遇见了大师,为她用内功去毒,在加上灵药医治,只怕她的美貌是永远也恢复不了了。
她怔怔说道:“大哥,你待我,还是这样好……”
大明禅师在一旁看着这情景,也不由感伤,叹道:“你们久别重逢,定有许多话要说,老衲就不打搅二位了。”
红曦和陆啸天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见自己还抱着红曦,忙松开手道:“妹妹,刚才我一时激动,冒犯你了……”
红曦叫住大明禅师道:“大师,你别走,我还有事要和你们商量。”红曦将脸颊上的泪珠拭干,说道,“如今刀鞘已经寻得,大哥你需想办法夺回刀身才是。那大和尚的营帐里人太多,我们不容易下手,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陆啸天素知红曦足智多谋,忙问:“好妹妹,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红曦点点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能不能成那就要看天意了。”
“到底是什么办法?”二人问道。
红曦抿了抿嘴,娓娓道来……
谋定而动
天蒙蒙亮的时候,陆啸天和大明禅师一同回到了营帐。天际仍有黯淡的星辰,远方的日光仍没有冲破云层最后的防线,只是若有若无地透露出一丝光线。不知道为何,见到了红曦,陆啸天原本愁苦的心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这清晨的空气让他觉得格外舒畅自在。
宇文轩也起了个大早,刚出营帐便遇上了正回来的二人,他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这是去了哪儿?”
大明禅师回道:“昨夜我和少主一起前去敌营附近查探情况,以寻对策。”
宇文轩点点头道:“二位辛苦了,”他朝陆啸天说道,“陆兄,我的伤已经痊愈,如果各位需要我,我很想留下也为大家出一份力。”
他言意恳切,陆啸天便道:“多谢宇文公子了,若是你肯相助,那再好不过了。”
宇文轩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双眉紧蹙,脸上的笑容似乎是消失了一样,这漫长坎坷的一路,让欢乐和幸福离他越来越远,他欠了欠身,默默地独自回营帐去了。
看着他萧瑟寂寥的背影,大明禅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陆啸天问道:“大师,别人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为什么要骗他?”
“那少主又为何不告诉他实情?”大明禅师反问道。
“既然红曦不愿意让他知道,我便不会说……”
“老衲也答应了红曦姑娘不透露她的所在。只是少主,听老衲一句劝,姻缘之事无法勉强,他们此时虽没有见面,可旁观者却看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