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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们小心仔细地给我穿了衣服,我这才又从匣子里取出两个红包,面色淡淡地塞到她们手中去。
那两个丫头在前面引路,我走在中间,身后跟着拂衣和玲珑,去正厅,给家长请安。
说起来我这新嫁娘还真有些凄惨,新婚燕尔头一天,就要自己一个人去请安,挂名的相公早就跑了没影儿。
厅子里,只坐着一个刘姨娘。她也算是我和安玉宁唯一的长辈了。
我从那两个丫头手中接过茶杯,跪下去,将杯子高高举起,低声道:“姨娘,喝茶。”
等了半天,却没有人来接。我心中纳闷,却没有抬头去看。
半晌,直到我的手都要酸了,才听到刘姨娘缓缓地道:“起吧。”我手中一松,是茶杯被她接了过去。
我站起来,退去一边,仔细端详这个女人。
我先前,是没有见过她的。这个安府,其实是安家的旁支。安家的主脉,现在掌家的,是我的外婆,安老太君。而我的母亲安四,则是安老太君的嫡女,很受老太君宠爱,只可惜红颜命薄,早逝。我曾跟安四回过几次安家主宅,参加老太君办的大宴。可是这个刘姨娘,却是没资格参加的。再怎么能干,毕竟只是妾室。说她掌家,其实也只是大家心中默认的而已,并没有抬到明面上来。
却见她年纪大约三十出头,一张脸姿色和身段都算是不错,但是比起安四,还是差了很多。甚至连安玉宁的美貌都胜过她许多。她的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纹路,端着茶杯矜持地抿了一口,每一个动作都做的恰到好处。她穿着中规中矩的乌青长裙,好像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寡妇。
她皱了皱眉,将茶水放去一边丫头端着的案子上,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而后明知故问地道:“玉宁呢?”
我老老实实地道:“回姨娘的话,我不知道。”
刘姨娘道:“这昨天才成亲,你今天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无辜地眨眨眼:“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又不曾对我说过,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里了。”
刘姨娘的嘴角显出一个不大明显的笑纹来,但是她只是道:“你年纪虽然小,却到底是大家小姐,礼数什么的,想来也不用姨娘教你了。只是有一点,姨娘好歹是个做长辈的,却还是要说的。不管你在家里怎么娇宠,嫁了人,就要一门心思服侍相公,不能让相公有家不能回。明白了么?”
我想,怎么她说的,好像安玉宁是因为我才不着家似的呢?
但是想归想,我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这刘姨娘活像是得了结巴,人家是一个字一个字结巴,她却是一句话一句话结巴。我站的腿都酸了,她才缓缓地又说出一句话来:“少奶奶已经嫁进来了,我却还不知道你的闺名叫什么呢。”
我道:“我的小字是韵。”
刘姨娘道:“原来是柳韵。果然是个好名字,人如其名。”
我想,我都已经嫁到她家来做少奶奶了,就是她的第一大敌,她肯定早就把我身上有几颗痣都打听清楚了,现在还来假惺惺地问我名字,怕我不知道她是白痴么?
也不知道她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硬生生地拉着我没话找话呆了半天。她坐的倒是舒服,可怜我这个睡了一夜地板还碾转不能眠的可怜身子,连小腿都开始发麻了,她才放我回去。这还是有人来找她,要她处理事务,她才松了口,打发我走的。
一回到新房,我就一屁股瘫在了床上,忙着脱衣服,想补个眠。
拂衣愤愤地道:“不过是一个妾室,凭什么这么嚣张。小姐您现在年纪小,但总有一天是要做当家主母的!”
我抬了抬眼皮,只道:“好拂衣,你若是真的心疼我,就快去给我找些吃的来吧,我可饿坏了。”
玲珑道:“小姐,姑爷也太不像话了,这才成亲第二天,就把您一个人丢下。您难道就不管一管吗。您都……”她怔怔地望着我的脖子,突然就羞红了脸,但是眼中晶莹点点,好像要哭。
我只得道:“我管他做什么。成亲之前,我们就是表亲,他总不会亏待我。好了好了,玲珑,你去给拂衣搭把手,我可饿坏了。”
好说歹说,才把这个比圣母还要可怕的女孩子送了出去。我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半躺在床上。 第三章:探访富贵钱庄 那天夜里,我估摸着安玉宁又不回来了,便自己收拾了一下,打算就寝。谁知道我刚躺下,门口就传来了拂衣和他说话的声音。我只得坐起来,收拾了一下,去迎他进门。没办法,总不能把自己的夫婿赶出去。
今天早上他出去的时候穿的是一件月牙白的袍子,回来的时候却换成了鸦青色,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换的衣服。似乎喝了些酒,他一边把染着酒气的外袍解下来,递给我,一边就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去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怎么样,姨娘有没有为难你?”
我一边把衣服挂在一边的架子上,一边道:“没有。她能怎么为难我,我又不招惹她。”如果你不是这么不正经,我也不用受那些窝囊气。我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如果他很正经,那我嫁给他了,岂不是要跟他做真夫妻?还是算了吧,你还是继续不正经吧。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会,然后道:“你已经嫁进来了,迟早都要掌家。姨娘就算不情愿,也必须把手中产业慢慢交到你手里。过几天,就会有一些事务转交给你,你自己留心着一些。”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道:“安家的产业太多,她若是要打发我,随便拨一处烂尾楼给我,也不是不可能。”
他点点头,道:“是了,八成会把城西的银楼拨给你。那里可是出了名的烂尾楼,只赔不赚。”
我嘟着嘴,道:“给我就给我吧,大不了我再赔一些。”反正我没想一鸣惊人或是其他的什么的。其实若是他争气,这些事务本来就该由他来接手。但是老太君会把嫁过来,也是因为他不争气。
安家到了这一代,无论是本家还是旁支,都已经败了。本家的云蔼表哥,娶了我的姐姐柳姿。而我嫁进了这里,做了安玉宁的妻子。很明显,老太君想栽培我和柳姿,把安家撑起来。柳姿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绝对没有兴趣的。我只等时机成熟,就要包袱款款地跑路。
安玉宁笑了一声,自己去洗了澡,爬上了床。我挨过去,坐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抱着被子,支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
我低着头,声如蚊蚋地道:“要不,你以后就别回来了吧,我实在不想睡地上。”
他无语,揉揉额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新婚夫婿往外赶的。”
我不做声。
他只得道:“你去,再搬一床被子出来。床这么大,我不碰你就是了。”
我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真的?”
他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拍上我的头,道:“我若是要碰你,你就是睡到天上去也没用。你当我想回来?就你这个毛孩子,脱guang了躺在我身边我也不想碰。”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圈儿,眼睛里满满是鄙夷:“要什么都没有,我还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我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最后,只愤愤地跺了跺脚,跑过去拖了一床被子出来,奋力从他身上爬过去,一脚踩到他身上也不管,自己把被子铺好,裹紧,躺好。
他失笑:“你穿着这么好的缎子睡觉?也不怕睡坏了?”
我只得爬出来,把外袍解开,丢了出去,然后赶紧缩进被子里,继续躺好。
安玉宁嗤笑着摇摇头,翻过身去,自己抱着被子,是要睡了。我只得自己爬出去,吹了蜡烛。爬回去的时候,又踩了他一脚。他闷哼了一声,也不跟我计较。
这一夜,我睡得破天荒的好。
到了第二天一清早,他果然又早早地出去了。我来了心思,偷偷摸摸换了男装,带着拂衣和玲珑跟了出去。大约也就是这两天了,陈姨娘就会把烂尾楼交给我,那可就没的玩儿了。
我拿扇子遮着脸,带着打扮成粉嫩书童的拂衣和玲珑,从后门溜了出去。阳溪镇的格局,跟我娘家怀溪镇差不多,街上的小贩卖的东西也差不多。
拂衣和玲珑叽叽喳喳,声音软软糯糯,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还怎么女扮男装。我摇着扇子,在心里直叹息。像我这么阅历(电视剧加小说)丰富的人,是不多滴……
一路走到城西,我合了扇子,抬头眯着眼睛看这家传说中的烂尾楼。场子倒是还不错,巍峨的门面,上面那块老匾,上书“富贵钱庄”。名字俗气。而且,果然是门可罗雀,我在这里站了半天了,也没见有人进出。也没有钱庄的伙计,注意到我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出来询问。
在心里叹息一声,叫它烂尾楼,还真是太给它面子了。
等我踏进这银楼,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子灰尘味儿。我眼角瞥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战战兢兢地进来了。心想,终于有客人了。于是我便退去一边,请他先行。
那老者站在柜台前,道:“如今借钱,多少利?”
柜子里的伙计,懒洋洋地,好像刚吃了东西,竟然还在剔牙,见是一老头,便不耐烦地道:“四分利。”
我在心里打了个突。这简直就是高利贷了嘛,人家银楼,最多的也就二分利,还有少的,一分七一分六的都有。生意这么差还敢狮子大开口,难道想把客人都往外赶吗?
那老者似乎也吓了一跳,哆嗦着道:“怎么,怎么这么高……”
伙计不耐烦地道:“我们这儿,从来都是四分利,要借就借,不借就走。这老不死的……”
那老者哆嗦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一双手直打颤。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道:“我,我借……”
那伙计听了,也还是懒洋洋的,又剔了一会儿牙,然后把那根牙签随便一丢,就让人家等着,自己到屋子后面去拿账单。
我忍不住上前,问道:“老人家,这四分利,可太高了?您怎么……”
那老者回过头来,我这才看清楚,他脸上已经满是沟壑,无比沧桑,也不知道年纪到底多大了。他似乎是正伤心,便对我说:“这镇子里的银楼,我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