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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宁不为所动,只又问了一句:“如果我赢了呢?”
谌容沉下了脸:“那我便放你走,再也不纠缠,一个人回到齐云山上,苦练剑法。”
安玉宁道:“其实你早该如此。”
谌容低喝一声:“何必再说。动手吧。”
风落在剑身上。也分不清是宽大的衣袍,还是一林子的矮松,簌簌作响。冰冷的兵器划破了月光,划出半月,发出清脆的鸣声,如风唳,如凤鸣。
安玉宁的剑如歌,谌容的剑如海。
清冽歌声,一路高唱着从高山之上奔腾而下。沉着的海**嚣着迎上,深沉的底蕴化作滔天巨*。
他自一路逍遥,他自展翅高歌。他像一阵清风,驾驭着绵长的漩涡,一触即走,谁也不能叫他停留。
气势万千的海啸暴躁地翻腾,打湿了他的翅膀,让他从高空跌入泥泞,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可是下一瞬,他又迎着巨*而起,巨大的羽翼在月光下伸展开来,抖落如珍珠般的水珠,高歌着滑翔擦过巨*,畅快淋漓。
他们两个落去不同的矮松上。安玉宁脚下的树枝在吱呀作响。他的脚受过伤,并没有全好,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谌容也在喘息,一身是汗,宽大的儒袍成为累赘。
安玉宁低声道:“师兄,你退步了。”
谌容面色大变,仗剑而上:“你也没有长进。”
安玉宁吃力地迎上他的一击,低声道:“你总是不明白,你才是那个最适合拿剑的人。什么天才,什么平庸。你有的那一颗心,我却没有。”
“住嘴!”
“这一次,你觉得你是在为谁讨回公道?为了剑?可是你又是怎么对它的。你这些年,都在纠缠这些无用的事情,把什么都荒废了。”
“你给我住嘴!”
“师父总说我是天才,他没有这样夸过你吧。可是你怎么知道你不可以?当年,我在你手下是过不了三十招的,你生生打断了我一条腿。可是现在,你我却缠斗了这么长时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
“……安玉宁。”
“我没有再长进过。是你退步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退步吗? ”
“师兄,回头吧。你才是那个,能站在齐云山颠的人。”
人各有志。又何必强求?
是自惭形秽,还是自甘堕落。
冰冷的剑光,终于彻底失控。
我和柳进夏跑回柳家,家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徐氏打着灯笼到处找我。
柳进夏皱着眉道:“小韵,你可把你嫂嫂折腾得够呛。”
我道:“要骗人,当然只能先骗自己人。哥哥,我知道你心疼嫂嫂。改明儿,我会登门道歉的。”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和安玉宁设的一个局。
我们都没有办法确定,小福是不是已经被劫。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谌某某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他当然能猜到,安玉宁迟早会想通。那么他故作玄虚,拿了一件小福的外袍来吓唬我,这个手段,就不管用了。
而我爱女心切,会和安玉宁大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我今天又哭又闹,连喉咙都喊痛了。
紧接着我便设计逃脱。柳家上上下下乱成一团。等到柳家的内应去通知他,我已经跑远。他自然会信,他纠缠我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自然知道我是个间歇性脑残……咳。
他心知再抓我已经不可能。但我人已经不在柳家,他只要拿到我随身之物,就能把安玉宁诓过去。
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他会再想办法对小福下手。
我的确回了贤溪,却不是单枪匹马。我首先去会了等着接应我的柳进夏,然后两个人一起纵马狂奔,跑回了贤溪。结果小福和平儿还好好地在家里睡觉。翡翠和小桃被我吓得半死。
然后我们用最短的时间在贤溪安排了严加戒备,然后又策马狂奔回了柳家。
柳家和贤溪,都有谌容的人。这一下就呼之欲出了。贤溪的那个,已经被我处理掉。他也是不停在生意上给安玉宁捣乱的那个人渣。
至于柳家这个……暂时别过不提。
我买的是一匹破马。可是有柳进夏接应,哪里会缺好马。回到了贤溪,又换了马。这样一来一回,天也还没有亮。安玉宁也没有回来。
我的太阳穴狂跳,脚刚踏进柳家的大门,又转身要走。
柳进夏一把拉住我:“你又要去哪里?”
我咬了咬牙,不说话。
柳进夏道:“你这个样子,还想去哪里?松下坡?趁早别多事。要去也不是你去。”
我紧紧抿着嘴唇,但毕竟还是冷静的。一下伸手抓住了柳进夏,低声道:“大哥,你也不要去了。”
柳进夏一怔。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去都不妥。”
安玉宁说了,他和这位谌某某的事情,一定要他们两个自己来解决。如果让旁人插手,那必定又要前功尽弃。能逼得走他这一回,他以后必定还是要纠缠不休。
而只要摆平了这个谌某某,那豌豆甚至安家等小角色,也再也掀不起大浪来。
我虽然心里急得要冒烟,但也只能强行忍住。
柳进夏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也罢,你们这对夫妻,我是弄不明白的。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去了。想来安玉宁那小子一肚子坏水,总不会出事的。”
我哭笑不得。
他又道:“你劳累了一夜,快去洗一洗,休息吧。不然把你累坏了,玉宁回来了,也不好受。”
我只得进了门。
徐氏惊呼着迎上来。柳进夏自去安抚她,让我去好好休息。
第一百三十四章:应当如此美丽
我自己跑回屋子里。洗了个澡,却连手指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情况,我是睡不着的。
可是这个苦苦挨着的滋味实在是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没办法,只能叫人给我送了一壶酒来,一口气灌了进去。
果然,一下就不省人事了……
迷迷糊糊之中做了很多梦。一会儿梦到小福被抓了,一会儿又梦到安玉宁被抓了。更可怕的是一些诡异的春 梦。本来是我和我的亲亲老公在一起,过了一会儿,纠缠的人,就变成了两个男人……
我家腹黑相公,自然是被压的那个……
我一下就吓醒了。
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疼。然后就是光芒的刺眼。
迷迷糊糊地想爬起来,结果发现,我腰上有一只手臂。我吓了一跳,一下就完全清醒过来,回过头去看。果然看到一张熟睡的骚包脸。
我怔住。
他偷偷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瞅着我笑。
我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然后就觉得想哭。
事实上我真的哭了,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相见不是分离。明明是事情解决而不是东窗事发。明明只分别了一天而不是三生未见。
明明他好好的在这里。还会动手动脚地乱来。
我哭着拍掉他的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
他无奈地道:“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不能想着这个?”
我哭得厉害,太阳穴都隐隐作痛。那一夜的奔波,那整个梦境的流离。哪里就只过了一天,我只觉得我活了大半辈子,所有的惊吓都在今晚经历了。
要是一个不小心,老公孩子可都没了。用一句这里的人的话来说,就是“家当可就全没了”。
我哭哭啼啼地道:“你怎么样?”
他无奈地抱着我拍我的背:“我不打紧。这不是都好好地回来了吗?就是被你哭得有些头疼。”
我继续哭:“那个神经病呢?”
他继续无奈地道:“回齐云山了。”
我的手不小心压到了他,他突然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哭声立刻就止住了,赶紧坐起来,乱七八糟地解他衣服。
结果他小腹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已经被小心地包扎过了。我的眼泪一下又决了堤,抱着他的肩膀哇哇大哭。
我都不敢想,这个伤如果再深一点,再里一点,会怎么样……
他完全没有办法了,只能抱着我,让我哭了个够。
哭完了,我这才又累极,睡去。
朦胧只觉得他把我轻轻放倒,温柔地替我拉上了被子。然后他就走了。我似乎曾经伸出手去抓,似乎又没有。
总之他是走了。
再醒过来,是饿醒的。我乱七八糟地坐在床上发呆,却不想动。
有人推了门进来,却是徐氏。她一看到我似乎就有一肚子的话对我说,看我这样。却又没有多说,只埋怨了一句:“你啊你……”
她出去吩咐人给我送吃的来,我下床洗漱更衣。
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我这才舒服了一点。然后就精神抖擞地开始找我先生。
“我相公呢?”
徐氏道:“好像是去处理那个什么冰蚕丝的事情了。”
我想了想,的确,谌某某已经走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什么江南总织造,什么豌豆,那都是小意思啊小意思。
我也开始渐渐淡定下来,自己吃饱喝足,便坐在屋子里看书,一边留着一半心思,等着我先生回来。
他果然回来陪我吃晚饭。
看那个笑容,我只觉得满心欢喜。
终于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于是我高高兴兴地给他宽衣,伺候他洗澡,然后由他拉着我一起吃饭。
他笑着告诉我:“过两天,我们去贤溪把小福和平儿接过来。再绕到怀溪一趟,然后我们就可以回襄阳了。”
我大喜,挨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真的?”
他笑道:“真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襄阳那里当成是我的家。
他把我抱起来,笑吟吟地把我举起来。笑道:“这下你什么都可以放心了。”
我抓着他的肩膀,脸红了。
他笑着把我抱到床上。
我抓着他的手指,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太湖?”
他在我的指尖轻轻落下一吻:“等你今年生辰,我就带你去。”
“那那个老狐狸怎么办?”
他低声道:“我们送他回老家。”
“……”
然后我就不说废话了,让他抱着我温存了一会儿。他的手伸进我衣服里,细细地摩挲我后背的皮肤。我被摸得舒服地咕噜了几声,就像一只被豢养的猫咪。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把我的上衣脱了下来,把我抱起来,轻轻亲吻我的肌肤。
因他伤在腰腹,我们当然不可能进一步做什么。但是我很满足很满足。我只觉得他这样这样温柔,我这一辈子也要跟他在一起。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