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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了头。
孙思文手脚俐落地给我开了方子。不同于一般蒙古大夫的龙飞凤舞,他的字迹还是一样整齐俊逸。字迹干了之后,我将那方子,小心地放到怀里。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心神不宁。小贝在我身边,捏捏我的手:“娘。”
我回过神,勉强一笑:“小贝。”
小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道:“娘,刚才您和先生在说什么?什么中毒?”
我闭上了眼,轻声道:“没什么,小孩子不懂的。”
小贝“哦”了一声,乖乖地呆在我身边。仿佛是知道我心绪不佳,他也没有闹事,一直拉着我的手指玩儿。我忍不住伸手搂住他,闭上了眼。
车子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道:“少奶奶,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整顿了一下精神,下了车。这个巍峨的宅门,富丽堂皇的门面。其内,主家人丁稀薄,却有四个大院,中套九个四合式院落,共有房屋一百零四间。从外面看,威严高大,整齐端庄;进院里看,富丽堂皇,井然有序。内里的侍女家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整齐伶俐。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还有那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花园,有专门的花匠打理,四季皆缤纷。
这个宅门,先前只觉得巍峨。如今,却让我觉得鬼气憧憧,让人胆寒。
小贝轻声道:“娘?”
我回过神,含笑摸了摸小贝的头,走了进去。我想,我并不想把所有害我的人都踩在脚下,或者是总有一天扬眉吐气。我只求,如今能让我走进去,那么,总有一天,要让我带着我想要带的东西,堂堂正正地走出来。
回到我们自己的小院子,屁股还没坐热,就听人说,姨娘有请。
我颦眉道:“今个儿,可乏了。明日再说吧。”
来人是刘牌坊身边的文君,她比丽萍稳重一些。听我这样说,她也不急,只是欠着身,道:“姨娘说是有要紧事,少奶奶,您……”
我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道:“现在也晚了,夫君可要回来了……好罢,请你回去通传一声,我这就来。”
文君低着头,恭顺地道了一声“是”,退下了。
小贝挨过来:“娘。”
我道:“小贝,你乖乖呆在这里。娘不能带你一起去。”
小贝好像很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笑了一笑,还是不打算带他一起去。
刘牌坊已经端庄地坐了,她请我坐,我便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她左手下首。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道:“听说,今个儿银楼出了事。”
我道:“是,不过我已经妥善处置了。”
刘牌坊挥挥手,道:“少奶奶既然觉得那样处置是妥当,那就照少奶奶的意思办吧。只是,这银楼既然死了人,到底是不吉利,而且还闹到人尽皆知。反正,这银楼也没给我们安家赚过钱,不如,就关了吧。”
我心中一跳,勉强镇定下来,笑道:“莫非姨娘是在同我开玩笑?”
刘牌坊道:“哪里会是开玩笑的话。我知道这银楼少奶奶是花了心思的。既然现在已经交到了少奶奶手里,那么,便自然是要少奶奶做主。如今,我不是已经请少奶奶来商量了吗? ”
我憋红了脸,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她只当看不见,低头喝茶。半晌,我也镇定下来了,只道:“姨娘说得对,既然要关,那便关了吧。只不过,那处地方,姨娘既然已经交给了我,便该由我来主持才是。”
刘牌坊道:“这个,自然。”
我道:“我早先,已经找过风水先生来。如今连地皮和屋顶都重新起过了,索性就把牌匾也换了吧。就当从前那个富贵钱庄已经不在了。”
刘牌坊一怔,道:“少奶奶的意思是,还想做下去?”
我点点头,认真地道:“自然。”
她道:“其实少奶奶不必这么较真,少奶奶年纪还小,接手产业,也只不过是熟个手而已。赶明儿,我就给少奶奶重新安排一处产业,也是可以的。横竖,少奶奶年纪轻,来日方长。我们安家,多这一处产业不多,少了也没多大干系的。”
我摇摇头,道:“这可不行。既然我们安家不多这一处产业,那不如就交给我罢。若是成了,那是皆大欢喜。若是实在不行,关门也没什么。反正姨娘都说了,不少这一处。”
刘牌坊略一沉吟,最终还是道:“既然少奶奶坚持,我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我点点头,道:“多谢姨娘成全。对了,我想同姨娘说一声,这安府的厨子虽然好,但我新嫁,总还是想家的。我想,明个儿从娘家调个厨子过来,在院子里开一处小厨房。相公回来的晚,也好常常给他准备一些清单的点心。”
这下,刘牌坊沉默了。
我道:“一日三餐,自然还是请大厨房准备。只是我时常有吃个小点心的毛病,不好老是大老远的请人去弄。而且我一向体虚,在家里也是一直喝药的。今个儿我的丫头,也帮我把那方子拿回来来了。大厨房路远,弄个小厨房,也让我的丫头少跑点路,给我煎药。也省的弄得大厨房乌烟瘴气的。还望姨娘不要嫌我娇气才好。”
刘牌坊这才道:“少奶奶是主母,要加个小厨房什么的,还是不用过问我的。少奶奶自己做主便是。”
我点了点头,道:“姨娘到底是长辈,还是要跟姨娘打个招呼的。”
回到屋子里,安玉宁已经回来了,似乎正在同小贝说话。我解了披风,丢去一边,一屁股瘫倒在小榻上。
小贝作势要扑过来:“娘!”
我忙不迭地要躲,结果他已经被安玉宁揪住了后领,丢到了一边。我松了一口气,一边爬起来,一边道:“小贝,以后不许随便往娘身上跳。”
小贝眨巴着眼睛,道:“为什么?”
我道:“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个头都跟娘差不多了,肯定比娘还要重。我若是被你压一下,腰非折了不可。”
小贝道:“那么我不压娘,让娘压我!”
第一十八章:小贝他娘 我正欲呵斥,安玉宁已经黑着脸,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提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安玉宁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小贝这虎头虎脑的小子,可不轻。
安玉宁道:“小贝,去睡觉!不然明天就不让你跟着娘了。”
小贝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屋子里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看着安玉宁,真的是百感交集。我低下头,轻声道:“舅舅。”
安玉宁“嗯”了一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笑道:“我看得出来,这次不是装可怜。”
我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来,抱我。
“哎,小韵儿,你可又重了。”
我抽抽鼻子,巴在他身上,道:“舅舅。”
他把我的手拔下来,把我放在一边,道:“你太重了,我不抱你了。”
我好气又好笑:“舅舅!”
他笑了一笑,仰卧着倒在榻上,满头青丝铺在了色泽鲜艳的褥子上:“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委屈得紧。”
我挨过去,趴在他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姨娘说,要关了富贵钱庄。”
他闭上眼,道:“你应当已经说服了她才是。小韵,我的生辰,要到了。届时,就帮你把小贝的过继宴,一块办了。”
我眼前一亮。作为安府唯一的男主人,他的生辰宴,自然是安府的一等一大事。届时,各大家大户,大约都会有人来。那么,在这种场面之下,双喜临门,把小贝过继给我,无疑就是向外宣称了我柳二小姐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那么,银楼重新开门,便可选在那前后。
安玉宁斜睨了我一眼,笑道:“可只有一个月了。你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我的生辰,就交给你这个娘子操办。如果你办不妥,失了礼,可是连我也帮不了你的。”
我蹭过去,甜甜地道:“自然,我一定会让你过一个永生难忘的生辰!”
我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原本以为就算勉强把钱庄保下来,也已经前路艰辛。没想到他这就指了一个转折点给我。
如今这样的形势,我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打点好银楼。一是他的生辰。
而要打点要银楼,必须先把那件女尸的案子解决。然后,解决富贵钱庄的舆论问题。这个银楼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归纳起来,却只是三件。一是姨娘作梗,我难握实权。二是伙计散漫,舆论极坏。三是客源。只要把这三件都解决,那么银楼就没有起不来的道理。而他的生辰,也需小心操办。
我感激他,这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他不是一个好相公,却是真心疼爱我的。自然,他的生辰,我也一定要让他满意。
他摸摸我的头,道:“小没良心的。你心里就只有安家,没有我。”
我不服气,蹭过去闹他:“不要胡说,说的我好像很喜欢安家一样。”
他笑了,桃花眼灼灼:“你不喜欢安家?”
我别开脸:“自然,是你我才说的。我讨厌死安家了。”
他道:“这样啊。”就不再吭声了,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在榻上翻来覆去,他好像有点不耐烦,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自起身上了床。我马上跟上去,翻到里面。
“舅舅。”
“嗯?”
我咬了咬牙,虽然八卦了一点,不过我还是很想问的:“那个,小贝的娘……”
他翻身面对我,支起额,含笑道:“你想说什么?”
我眨着眼,道:“小贝,像他娘?”这些天下来,我是发现了。这孩子看起来忠厚的很,却很喜欢撒娇,很黏人,而且有一种可爱的小聪明,总是维护自己身边人,很仗义。若是有一个这样的女子,那么倒的确是很可爱。想来,也很适合安玉宁这种聪明到腹黑的性格。
安玉宁眯着眼睛想了想,最后道:“你到我被子里来,我告诉你。”
我觉得有些不妥,虽说是长辈和晚辈,但是这样窝在一个被子像什么话。但是男人虽然是下半shen思考的动物,他天天都早出晚归,应该不至于积了很久吧,只怕对我也没什么兴趣。而且我被子里手炉刚放进去,还是凉飕飕的,他这么热气腾腾的一个人在这里,确实很有吸引力。我知道这样是不理智的,但还是钻进了他被子里,小心地保持了距离,眼巴巴地看着他:“舅舅。”
他躺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闭上了眼睛还是眯起了眼睛,道:“云霜,也就是小贝他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