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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果赞叹道:“果然是上等碧螺。你看这形之美,色之艳,当是千金难求!”
第一百一十九章:原来我家是个迷宫
我含笑。此乃贡品。当然千金难求。别忘了我家先生可是皇商。生产一斤这样的碧螺春,至少需要七万个嫩芽。只不过此物在我家里却算是平常,要不然我也不会拿出来招待这颗果子。
翡翠的手指修长匀称,虽少了几分柔若无骨的风姿,却多了一种普通少女难有的神清骨秀。她提了茶壶往杯中注水,雨涨秋池七分满,留下三分来盛情。然后提着茶导将碧螺春依次洒入杯中,纷纷扬扬如雪花飘落,吸水后便开始下沉,刹那间如白云翻滚,煞是好看。
春染碧水之后便是绿云飘香,一时间香气四溢,浓吓煞人。
翡翠的手停住了,放在了跪坐的膝前。这道程度是闻香。我为之精神一振,连孙思文也开始集中注意力。
一品再品三品过后,众人渐渐放开了,开始自由品茶言论。
那奇异果道:“小夫人府上果然是卧虎藏龙,一个侍女,竟然也有此等手艺。”
我低头,笑了一笑,道:“我相公**品茶。府中自然不缺此等人才。倒叫公子见笑了。”
孙思文低头不说话,也不喝茶,就盯着那个茶碗发呆,我看得心里暗笑。
其实今天请他们喝茶,而且选用的是这样的上等,我也是故意的。因为喝茶就是这么一个环境,会让人也不由自主地高雅起来。我不喜欢听人说的那些话,自然也不会有人说起。果然奇异果一早上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茶论景,很有雅兴。其实他也有几分风流玉树,只是我先入为主,一早就把他当成一个登徒子,所以没什么好感。
喝了茶,他心满意足地告退了。
孙思文和我一起,送他出了门。
我这才松一口气,道:“可算是这尊神送走了。”
孙思文低头,瞥了我一眼,不说话。
我笑嘻嘻地道:“先生,可觉得内急?”
孙思文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颜色。
我自知失言,赶紧打哈哈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我心想,我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竟然会对一个男子说出这种话来。
但是话已经说了,难道我能吃回去不成。索性我就溜了。明天,安五夫妇可要上门了,有的我烦的,我还有时间操心这个。
当天夜里,我睡得正香,突然觉得。屋子里一凉。好像有什么人,开了门,把门外的冷风放了进来。
安玉宁不在,我便警觉一些,当下便醒了。但是我没有动,偷偷摸摸睁开眼睛。果然有一个人影,又关了门,越走越近。
我心中紧张,便屏息以待。枕头下面就是安玉宁送给我的那把匕首。安玉宁走了之后我便把它放在枕头下面睡觉。安玉宁担心我扎了我自己,便特地加工过匕首鞘。
却见那个人身量修长,似乎是个男子。
他走到我床边,看了一会儿。我的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
结果他坐了下来。我的手,慢慢地伸到了枕头底下。
“少奶奶?”
原来是孙思文。我松了一口气,但是又马上提起。他来干什么?难道他又喝高了?
他道:“醒了,就起来。”
我只得坐了起来,紧紧地抱着被子:“先生,怎么还没睡?”
黑暗中,一根手指抵上了我的嘴唇,我吓了一跳。他低声道:“噤声。快把衣服穿上,跟我来。”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似乎是退开了。
我有些紧张,只道:“做什么?”
他低声道:“我带你去看戏。”
……半夜三更,看哪门子戏?但我还是坐了起来,悉悉索索地把衣服穿上了。下了床,用脚找到鞋子穿上。乌漆吗黑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孙思文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子。
“小心点。快跟我来。”
我莫名其妙,但还是被他拉着袖子,走了几步。他低了低身子。
“你做什么?!”
他把小福抱了起来,低声道:“噤声。别怕,我不会害你。”
我吓得全身僵硬,简直动弹不得。但是他拉着我的袖子,我又只能跟他走。
他带着我,开了我房间墙上的一个偏门。这是我和小福的房间相连的地方。打开门,就是小福以前睡的地方。以前小福还睡那里的时候,一般有奶娘,或是嬷嬷丫鬟坐镇。可是现在小福已经睡在我屋子里,这个屋子就没有人留守了。
孙思文一只手抱着小福,一只手牵着我的袖子。走进这个房间,我才看清楚他身上穿了一件大氅。他不像我,这么怕冷,这么大冷的天,还穿着大氅,确实稀奇。
这个屋子的窗户是开着的,因没有人住,也就没有点炉子。月光洒进来,视线还算好。
他把我带到窗边,然后把小福给我。
我抱着小福,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把大氅脱了下来,披在了我身上。我赶紧用大氅把小福抱起来。这丫头。真能睡,这样都没弄醒她。
孙思文扶着我的肩,把我稍稍拉过去一些,让我躲在阴影里。他低声道:“你看外面。”
我半夜被吵醒,情绪有点不太好。刚刚是因为宝贝女儿受制于人,现在宝贝重新回到我身边,我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没好气地道:“看什么?!”
他也不生气,甚至还笑了一笑,道:“看人家,怎么摸到你家来做贼。”
我受了惊,赶紧回头去看。果然,院子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一堆花草间乱绕。从我这个角度,明明是看得真切,他只要往前走,就能够朝我的屋子走去。可是他却在原地绕了半天圈儿,到后来,似乎变得有些毛躁起来,左蹦右跳的。
此人靠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虽然身材挺拔,却还是个少年人。在园子里绕了半天。就是绕不出来。穿着夜行衣,有点像个悉悉索索找不到窝的耗子。
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只觉得好奇怪,便问孙思文:“他是怎么回事?”
孙思文嗤笑了一声,道:“这个院子,最熟悉的人,除了玉宁,你说还有谁?”
还有……云霜?
他摇摇头,道:“其实,这个院子里的花草,还是布了阵的。你身边一直有丫头跟着。所以没有发现。平常人,要进来,没有人引路,可是会迷失在里头的。”
我张了张嘴巴,看了看那几株普普通通的花草树木,只觉得被雷得七荤八素。就这几株,就布阵,就迷路……敢情,我一直住在迷宫里?
孙思文低声道:“这也就是玉宁的信手所为。而前几天,我在这院子里松了土,破坏了这个阵法。潜移默化之中,形成了一种新的阵法。这个阵法,玉宁是知道的。你家的嬷嬷也是知道的。只有你一点都没发现而已。”
“……”我摸了摸鼻子,深觉出一种被鄙视了却无奈的挫败感。
他指着那人,道:“你看,此人虽然知道这院子以前的阵法,却并非精通此道之人,所以,我这么随便一改,他便进不来了。”
我狐疑地道:“先生,你早知道他会来?”
孙思文低头,看了我一眼,道:“也可以这么说。我就是怕他会来。因为前些日子,我在这松溪,看到了谌容。”
谌容?那是谁?
我还没有问,我怀里的小福突然醒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立刻就慌了,第一反应却是去看院子里没头乱转的那个人。
他似乎也听到了小福的哭声,也不乱转了,一下子站在原地,不动了,似乎在仔细分辨。我看到这花园周围,有几个纤细婀娜的身影,慢慢地靠近。原来是我的武婢。她们竟一直都守在附近。
孙思文扶着我,大开了窗户,朝那群侍女摆摆手。她们皆是一怔,但是看到我。又默默无言地退下了。
我忙退回屋子里,耐心地哄着小福,渐渐地她止住了哭声,我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抬头去看困在院中的那个人,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将近院子边缘处。此时,脚步也顿住了。原来是循着声音找到了方向。
孙思文低声道:“你退开一些,他会看到你。”
我忙又往里面躲了躲。可是我又觉得不对。我为什么要怕他看到。他才是贼吧。
那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件银白色的事物,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东西竟是活的,从那人手上蜿蜒而下,慢慢地落到地上,就像一条蛇。
那就是一条蛇。
我吓了一跳,急抱着小福就退。
孙思文一把扶住我,低声道:“别怕。”
我惊魂未定。以前是不太怕蛇的,但是现在怀里抱着小福,自然就更小心翼翼一些。若是到时顾不得小福周全,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孙思文一脸笃定的样子,我又渐渐放下心来。
那条银白色的蛇慢慢地在地上蜿蜒而出,那人便紧紧跟在它后面。终于,走出了院子。
此时我再看这少年,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他虽然蒙面,而且身材还算俊朗魁梧,可是我却认得他额头上的那个美人尖。还有他的眼神。虽然小心翼翼又充满了兴奋,我却认得那里面的一丝光芒,孩子气的光芒。
我忍不住从屋子里走了出去。结果脚下差点踩到那条蛇,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小银子!”
我退了两步,勉强稳住,还惊魂未定。
那矫健的少年一下子从林中窜出来,跳到了我面前,俯下身伸出手,将那已经长得有七八寸长的小蛇收回了袖子里。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视线慢慢下落,落在了我怀里的婴儿身上。
“……小贝?”我试探地叫了一声。
少年一怔。
我身后,迅速围上了六大武婢,一副戒备的模样。这样一来,原本欲上前的少年,又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双方对峙了一会儿,他抬手,把面巾摘了下来。
两年不见,他的线条已经刚毅硬朗了许多,但却还是没有脱尽那分少年稚嫩的轮廓。我站在他面前,已经需要抬头看他了。
他垂下头,像小时候经常干的那样,轻声撒娇:“娘。”
孙思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我后面,负手,叫了一句:“炼小公子。”
我看这么多人围在院子里,实在是不像个话,于是我便道:“小贝,你跟我进来。先生也一起来。”
孙思文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安小贝也是。
我的心里有点乱,被夜风一吹就分外清明。于是我也不管他们,抱着小福转身进了屋子。是小福原本睡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