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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本距离萝卜糕并不远,他爬得又快,一下子就抓在了手里,然后爬回到太子妃身边,小手举着要把那本书递给太子妃。
太子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接过论语,抱起萝卜糕就亲了一口,“宝贝太聪明了。”
看来私底下的教导还是有用的,太子妃很满意,周围宁嬷嬷等人也都很高兴,好话一箩筐,只有太子在拧眉。
太子妃斜眼看过去,问,“有什么不对吗?萝卜糕不是抓得很好吗?”
太子的眉头还是没舒展开来,看着萝卜糕,前不久太子妃和他说过萝卜糕应天启智的时候,什么都没抓又什么都抓了,只能说小孩没定性,现在太子妃不想萝卜糕出风头教他抓论语,太子也是赞成的,而且看到萝卜糕很聪明也做得很好,他很高兴。
可是,“福晋,你不觉得福佑他抓得太好了吗?”
“会吗?你要知道自从应天启智后,我天天教他抓论语,抓得好不算什么。”太子妃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萝卜糕聪明是好事。
宁嬷嬷等人也忙向太子作证,私底下大家都是看着小阿哥的,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小阿哥也很聪明,教了两三次就认准了论语了。
“一下地就直接奔向论语,任谁都知道那是先教好的。”太子道,“还有,到抓周礼的时候,论语一定要放离福佑最远的地方,不然他一下子就抓到了,还有什么看头。”
就要九曲十八弯,到最后关头抓到那本论语,才能吊着一群人的心,他也好看看那些人的神色如何。
“好,那再练练。”太子妃摸摸萝卜糕头顶的软发,对太子的说法也感到很无语,萝卜糕太聪明不行,太笨也不行,抓个周都要磨蹭出个理来,真难。
等重新再把抓周的玩意摆好,又要让萝卜糕去抓一次的时候,萝卜糕不耐烦了,不肯抓,小手揪着太子妃的衣角不肯动。
太子妃劝了一会,萝卜糕还一脚将离他最近的一个吉祥玉环给踹飞了,太子妃也没法子了,任谁天天对着这些东西都会不乐意,何况是一个孩子,“爷,萝卜糕发脾气了,先不抓了吧。”
“这怎么由得他,过两天就要开始抓周了。”太子瞪大眼睛看着萝卜糕,准备用阿玛的威严使儿子屈服。
小萝卜糕抬头仰视,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仰头仰得太高,一不小心就往后仰了去,差一点就摔着了,好在被太子妃给接住了。
不过还是把一干人给吓到,太子自己心头也一紧,暗道这小家伙长大后一定得好好教训一顿,这不听话还不让人省心。
“萝卜糕,咱们不抓了,明天再抓。”太子妃哄道,萝卜糕吓住了,小嘴瘪着,眼睛一下子就水润润,双手抓着太子妃的衣襟,“别让他不耐烦了,免得真到了抓周礼上,闹了脾气,大家都好看。”
太子只能放弃,“算了算了,不要抓了,到时候顺其自然。”
太子妃心里暗道,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吗,一个抓周礼还折腾孩子,想着抱起萝卜糕站起身,带他出外殿看花去。
乾清宫,康熙倚坐在软榻上,听了李德全报了毓庆宫传来的消息,嘴角轻轻扯起,露出一丝笑意,“太子和太子妃都刚为人父母,自然是操心得紧。”
李德全低头默不作声,都是主子的事轮不到奴才多嘴。
康熙也没在意李德全的反应,把手中的书卷放下,看着不远出的窗外,望天空望去,忽然就叹了一口气,“太子以前也不会在意这些,弘昇若能抓个好彩头,才合他心意,如今倒是学会费苦心了。”
李德全听得头皮一紧,根本听不出圣上到底是夸还是斥,果真是圣心难测,头垂地越发往下了。
康熙回想起当初第一个嫡子阿哥承祜,在承祜未出世之前,他也有和太子一样的压力,皇室血脉延续的压力,承祜出世后,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这个孩子,然后好好教导他,把他养大成人。在元后为承祜准备抓周时,他即使再忙也会去指点一二,不过不是为了藏拙,而是为了让孩子大放光彩。
可是,最终,承祜没有养成。
对太子,康熙操的心最多,一岁后不放心让其他人养,不顾太皇太后的反对,亲自抱到身边养大,父子之情最深,但因身份,却也最是复杂。
“皇帝和储君,皇权的冲突,最是容易让父子之情产生裂痕。纵观历史上汉武帝,唐太宗的俩个长寿皇帝的太子,命运和胤礽的一样,没有好下场。一个人,皇帝当久了,对皇权的掌握就有一种扭曲的执念,即使是父子,也没有绝对信任可言。老皇帝不肯让位,太子不想当太久储君,免得储君没当到头,就先挂了,矛盾一起,势必反目。”太子妃坐在空间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嘴里念念有词。
“争的太子没有好下场,不争的太子更加没有好下场,所以只有争了。”太子妃用手指点了点额角,认定太子必须要争,其他阿哥渐渐长成,都是能干之辈,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上,拉下太子。
太子的转变,康熙一定看在眼里,毓庆宫康熙的暗子他不敢动,毓庆宫除了俩人私下独处时暗子传不了消息,其他事太子妃完全没有瞒着康熙的意思,“一定要让康熙心里有数,太子稳重了,而不是太子又暴虐骄横了,起码不会让他对太子失望。”
“不触动皇权,目前紧抱老康大腿,让太子安分守己,稳坐钓鱼台,就会是最大的胜利。”太子妃握拳,身影一闪,就出现在内室的大床上。
夜色静悄悄,内室烛光闪烁摇曳,勾勒出一些黑色倒影。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妃早早就起来了,今日是萝卜糕的抓周礼,不能出什么差错。太子妃一起床,洗漱好,用完早膳后,就到前殿。
大福晋身子不适,怕给小阿哥染了病气,人未到却送了厚礼过来,而三福晋,直让人过来说抱恙不便出门,也送了一份拿得出手的礼全了脸面。
四福晋一早就过来,给太子妃帮把手,顺带学学经验,为以后自己孩子的抓周礼准备。
没多久,宗室有头有面的福晋们,还有一些夫人就都到场了,石夫人因为今天是小外孙的抓周礼,怀着身子也上场了。
太子妃忙让人将她们请到后院去,这些都是来观礼的人,与她们喝了一盅茶后,就又使人把萝卜糕抱上来给她们看看。
萝卜糕穿着大红衫,打扮地跟年画福娃似的,脸蛋上还涂了胭脂,原本就红润润,这下子就更红了,他精神头不错,不哭不闹,谁逗他都没翻脸,乐得一干女人心花怒放,一个个都不吝啬带过来的好东西,给萝卜糕添头。
太子妃一一笑着,让宫女帮着收下,到了索额图夫人觉罗氏的时候,觉罗氏出手很是大方,有心奉承太子妃。
太子妃听着她说的吉利话,又看了太子俩个亲舅舅的夫人兆佳氏和博尔济特氏端着祥和的笑脸,也知道觉罗氏为何会改了态度。
太子一向亲近索额图,自从上次后,索额图自己也知道太子对他有不满,虽然连带着恨太子妃,可是终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又见太子妃亲近太子的亲舅舅的夫人,心里有些危机感,怕太子妃给太子吹耳边风,与他日渐生疏,因此就让觉罗氏这次过来和解,缓和关系。
太子妃也没说什么,给足觉罗氏面子,待要准备开始萝卜糕的抓周礼时,突然有太监过来禀报说,“太子妃娘娘,太子和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十四阿哥都来了,要看小阿哥的抓周礼。”
这个公公一连串的阿哥,从一到十四,太子妃懵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心里直骂,这群爱凑热闹的家伙!
在场的福晋们,夫人们也都一时惊讶,不过大家都很快平静下来,太子妃已经吩咐了,搬了珠帘,福晋和夫人们到时候在帘子后边观礼。
很快,太子他们就到了,其他阿哥都入了坐,唯有九阿哥几个在逗着萝卜糕,全身包得紧紧的十一阿哥站在八阿哥身边,探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萝卜糕,却不敢走上前去,怕给小侄子染了病气。
太子妃也招待过这些阿哥了,有了经验自然熟练,差不多抓周物品都备好后,太子妃抽了个空,就用手肘捅了一下太子,压低声音,“怎么都来了。”
太子轻哼了一声,然后又笑着面对众阿哥,一边低声,“鬼知道,在乾清宫门口就拦着孤,都要过来。”
“本来就是内眷观礼得多,这一来让我不好办。”太子妃冲着帘子后边的福晋夫人们笑着,万分感谢帮忙招待的四福晋,还有亲额娘。
“看着办吧,没准一会皇阿玛也会来。”太子话刚停,就听到外边传唱。
“皇上驾到!”
这一声震得在场的全部人都站了起来。
康熙一进殿门,太子和太子妃领着众人都赶忙行礼,“皇阿玛吉祥。”
“万岁爷吉祥!”
康熙一抬手,让众人起身,视线望向李嬷嬷怀中的萝卜糕,笑道,“朕今日过来,看看弘昇的抓周礼。”
这不是废话吗?太子妃心里吐槽,原来这群阿哥凑热闹是遗传啊,就一个抓周礼,康熙居然亲至,这可真是荣宠啊。
抓周礼已经备好了,一应抓周物品都按规矩摆放齐整,全部人眼睛都看着红毯子边被李嬷嬷抱着的萝卜糕。
康熙突然让李德全把他贴身玉佩摆到了最远处论语旁边,太子妃眼睛扫过在座的阿哥,见他们微有惊讶就很快恢复脸色,而太子自始自终都笑得完美无瑕,还和康熙打趣,“皇阿玛,若弘昇真抓了玉佩,他可是不会还的。”
康熙也淡淡笑了出声,“那朕就把玉佩给他。”
“吉时已到,抓周礼开始。”一个稳重的嬷嬷喊道。
李嬷嬷将萝卜糕放到红毯子上,指着不远处毯子上的东西,萝卜糕动了动身子,慢慢地往前爬去,爬到中间,停了下来,抬眼看着周围的大人。
九阿哥和十阿哥唯恐天下不乱,喊着,“弘昇,抓那个金算盘!”“抓玉印!”
“不,抓宝剑!”十四阿哥也不甘落后。
太子听到九阿哥说让抓金算盘的时候,脸色僵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去心里的不满,想当年九阿哥自己抓的就是金算盘,现在还想拉自己的儿子下水。
看着红毯子中间的弘昇,他心里也紧了紧,怕萝卜糕真的抓了别的东西,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