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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早便知道，他恨他，只是一直不解，缘何？或许今晚，便有了答案。
“落儿，父皇的时间也不多了，这最后的时光，你就陪陪我，可好？”看来，他已经选择认命了。
这尧国江山，迟早要落到他手上的，只是看何种方法获得而已。如此，他反抗也是惘然。
“父皇！”欧阳落心有不忍，想要安慰，却只能就这样干叫一声，没了下文。无论是于暮落还是欧阳落，他们之间都没有过多的父女之情可言。
“落儿，坐吧，父皇给你讲一个故事。”欧阳落看尧弘帝这架势，似是要坐等着欧阳昶曦前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翘首期待他临终前的故事。
“十七年前，你额娘初进宫时，也是和你今日一样，怀抱一把古琴，立于父皇面前，不卑不亢。那是一个惊似仙人的女子，周身亦是挥之不去的冷傲气息，真是一只九天青鸟。只是，越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越是让人想要征服。事实却是，如传言一般，她轻松地以一玉箫、一素琴、一曲舞征服了我，而我却始终走不进她的心。每次去时，她都待我极好，一颦一笑，百态皆妍，除了对我敞开心扉。一切都进展的相安无事，直到那场私会的事传开。你该知道，这样的女子，一旦进了后宫，不被整死她们是不会罢休的。那时，我还得靠着她们的势力，所以只得将她送入了冷宫。明明知道她有孕在身，却只能远远的看着，等着听那寒露宫的一声啼哭。你出生时，你娘奶水不多，我遣了奶妈过去，她拒了。你三岁时，突感风寒，高烧不退，她宁愿让你扛着，也不愿让派去的太医接近一步……”
想想那些年的心酸，想想她心中的气，尧弘帝自己心中也是生生抽痛，好不容易逢上这样一个女子，却没想到又是一段折腾人的孽缘。纵使帝王，也有伤心事，也有无奈时。他哽咽着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不是我不去看她，而是她每一次都将我拒之门外。出了再大的事，她都宁愿自己扛着，也不愿接受我一份帮助。就是你和昶曦的发现时，我去找她，她才和我说了句话。她说，‘你既然给不了她该有的，就该给她她想要的。’我纵容你们在一起，不是因为宠着昶曦，只是因为要依着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亏欠于你，现在，我就想把这些心里话都和你说了。再不说，我怕就没机会了。”
纵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欧阳落此时亦是满脸泪流““父皇，你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还有些事你不知道。”不知为何，尧弘帝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好像有着什么一定要和她说了似的。
“不管她知不知道，你都没机会了！”突然，欧阳昶曦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两人皆是一愣，直直地盯着他看。
他们没有料到，他来的是如此得快！
比他更快的，是随之而来的利箭。这一箭，如出一辙，又是直冲着欧阳落而去的。然后，毫无悬念，尧弘帝一把推开了欧阳落，任那毒箭正中心窝。
如此，不费吹灰之力，欧阳昶曦又解决了一心头大患。但是，他却没有一丝半毫的开心。这条路，他走得太过艰难，一路踏着鲜血而来，真正到达目的地时，自身也是伤痕累累。
“父皇！”欧阳落哭喊着扑过来，却已是于事无补。尧弘帝紧握住她的双手，给予她力量，让她坚强起来。
此时的尧弘帝已是等死之人，坦然极了，只是有些问题，在临死前，还是要问清楚的。
“你大哥呢？”欧阳昶曦能够这么早冲进来，就已经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
“死了。”欧阳昶曦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怎么死的？”
“万箭齐发，再加一刀，死无全尸！”欧阳昶曦轻描淡写着那触目惊心的一幕，眼神之中无一丝的动容，除了冷酷便是无情。
“够狠！果然是我欧阳弘曜的儿子！”尧弘帝在那边感叹，欧阳昶曦却在一边暗自发笑，嗤之以鼻。
欧阳弘曜的儿子？他从来都不削于当他的儿子。
弥足之际，他好想就像个父亲一样，好好和他谈谈心事：“我想，你对我这么多年的怨恨，都是源于知道了你大哥并非我亲生，我却将太子之位给了他吧。只是不明白，这事你是从何知晓的？”
太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那是谁的？不仅欧阳落为这一消息感到震惊，连欧阳昶曦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惨死的欧阳懿哲真是可怜呀，不仅不知道为何而死，如今又多了一桩身世之谜，怎么能够瞑目呢？
第166章 二十五年梦一场（2）
“从何知晓？”欧阳昶曦不削大笑，只为欧阳弘曜惋惜，“从你口中知晓的，就是今日今时！”
欧阳昶曦猖狂地大笑，尧弘帝却是一脸的愕然。他，又失策了。如果不是为此，又是为何？不解呀，不解！
“欧阳弘曜，我真觉得你很可悲。一生纳了那么多妃子，想要得一非骆氏所出的儿子，却一个也没有。我猜，是你你注定今生无子！”想着他悲惨的命运，欧阳昶曦连连摇头。
注定今生无子？
尧弘帝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可这短短六字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不是因为无子，而是唯一的一个儿子竟向他刀剑相见，不留一丝情面。
“昶曦，你就如此恨我，恨到连做我的儿子都不肯吗？”尧弘帝心头中箭，再嫁心伤，已是伤的不堪一击了，就这样说几句话都止不住地咳血，让人担忧。
“你的儿子？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吧。像你这种残忍无情的人，怎么配有儿子？你就该断子绝孙！”欧阳昶曦一字一句说着，从没想过这样诅咒的也是他自己，恨在心头，他真想现在就将他千刀万剐，凌迟而死。
双目含火怒瞪着他，心中愤慨不已。那么多年隐忍的仇恨，今天是该有个了断了。
“欧阳弘曜，你可还记得，二十五年前，你出兵岚国，攻城掠地，烧杀抢夺，将岚国子民一步步逼入绝境，就算投降也不愿放过他们？”
二十五年前的那场战争，是他的辉煌，亦是他心中最大的伤痛。一场战争，整整影响了他的后半生，他怎能不记得？
只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今日就告诉你真相，让你瞑目！二十五年来，你处处找寻岚国后裔，想要夺得龙玉。可是，你没想到吧，你朝思暮想要见到的人，其实就在你身边。”
此话出，尧弘帝惊地站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没错，我，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人，岚国皇室后裔，就在你破城那日出生！”看着那倍受打击的欧阳弘曜，欧阳昶曦心中有了一丝的快感，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不够偿还那一国人的血债。
“二十五年前，你毁我家国，害我子民，今日，我要将这些在你身上加倍讨回来。我不仅要取你的狗命，更要毁了你辛苦打下的江山。赵家，现在已在我的掌控之中，等我要了你的命，再对付的就是他们了。到时候，我看还会有谁替你护着泱泱大尧江山。哈哈哈哈——”
慑人嗜血的笑声在金銮大殿上响起，回荡不绝，处处透着伤悲，仿佛在奏着尧国最后的殇歌。
相比于欧阳昶曦的疯狂，欧阳落的震惊伤痛，尧弘帝的反应淡定多了。他已消化了那慑人的惊天秘密，安详地等待着他的死亡。
看着那满目疯狂怒火的欧阳昶曦，尧弘帝很平静地从身前的龙案下抽出一镂金纹龙小盒，对着那殿中之人说：“昶曦，这里便是你想要的传国玉玺和两国龙玉。如果你真想为岚国子民报仇，就好好统治这大尧江山，让岚国儿女都过上好日子。”
即便欧阳昶曦是那样身份，他亦选择将一手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交到他手上。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了。更因为，除了他，无人能担此重任。
他始终相信，他的选择，没有错！
“替你管这大尧江山？你想的倒美。我就是要看着这大尧江山一步步在我手中破败毁灭，看着尧国子民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让它再无翻身之日！”他的仇，他的恨，他一刻也没有放下过，更不会在此刻放下。
江山？帝位？不是他所求。他要的，只是复仇！
两大王者竞争，胜负已定，无需多言。然，他们却忘了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二人。
就在尧弘帝安然地将玉玺放在龙案上时，欧阳落快手而去，一下就夺了过来，直对着欧阳昶曦斥道：“欧阳昶曦，我告诉你，有我在一日，这大尧皇位，你得不到！这大尧江山，你毁不了！”字字珠玑，无一不彰显着她坚定的决定。
纵使你心中有仇，有恨，她也绝不容许你这样鱼肉百姓，伤及无辜！
欧阳落突然冲到尧弘帝的视野中，倒让他想起另外一件难以放下的事。曾经威武无敌的一代帝王，此时竟选择卑尊求他：“昶曦，这大尧江山我交到你手里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只求你，真心地待落儿。她这一生不容易，你们也不容易，就不要再相互折磨了。”
怜悯的眼神从那高傲的君王眼中射来，让欧阳昶曦略显吃惊，他没想到，他还真有如此在乎的人。
可是这样，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欧阳昶曦更不会放过她了！
“好好待她？欧阳弘曜，你到如今还没有想明白吗？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我手上的一颗棋子。以前，她是用来要挟你的；今天，她是用来为我指路的。不然你认为，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再看了一眼一旁心痛不已的欧阳落，又说：“只是可惜，花了我这么多心血演得一场戏，到头来竟是一点用途也没有，真是白费功夫了。”
白费功夫？一场戏？
这难道就是他最终的评价吗？欧阳落心寒。原来，一切不过一场空，亏她几次三番给他机会，苦苦挣扎，最后选择回到他身边。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戏，单纯的一场戏！
欧阳昶曦，你骗我骗的好苦呀！
第167章 二十五年梦一场（3）
“欧阳昶曦，我再问你一遍，你刚才所说的话，是否属实？”欧阳落还是不甘心，她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