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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眼睛,依然还是那么明亮透彻,直达心底,如一汪湖水,将他卷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个吻落下。轻的像是怕惊了这夜的宁静。那触感撩拨得人心里突突的发痒。恪宁一慌,忙想推开他。可是他根本不顾,下一个吻已然又印了上来。这一次却是温柔又霸道的。不让她有一丝半点抗拒的余地。就在她要透不过气来之时,他才放开,双唇贴着她的肌肤像颈窝移去,双手也渐渐抚上来解开她那盘花的纽子。
摩挲着那清晰的锁骨。指尖所到之处,像是被点燃小小的火花。恪宁贪恋这熟悉又陌生的爱抚,一瞬间恍惚在那柔情蜜意中。若是时光能就此停驻,哪怕相爱的一双人就此消失于无形。她想要,真的想,要的坚决,要的狠烈。这一世,她辜负过,也被辜负过。只有这一刻,她忽然想让自己自由。
可心里忽然一个激灵!她一下子记起了什么事,猛地便将他推开,惊慌失措的躲到一边!尴尬的红晕“刷”的涌上双颊。她将前襟胡乱的掩了掩。结结巴巴的道:“今儿,不行。”
归尘
胤禛执起桌上残烛,泛着红光的蜡油就那样一滴滴落在他指尖。他似乎不痛,也忘了刚才发生过什么。恪宁静静坐在一边看着他。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又为难。他的眼神定在一处似是要把那个地方望穿一样。过了一刻,他忽然幽幽道:“这两天一定非常辛苦。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担惊受怕?”
恪宁面上的红潮还没有退却。只得木木的回答:“还好。”
“因为这里太无趣了,所以就那么轻易的跑出去了?”他又问,语气依然很淡。
“许是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恪宁打起一万分精神来应对他的话。但是身体却有点不听使唤。此时几乎已近寅时,她困倦之极。
“不过我恐怕到了明日你就更该担心了!”他忽的粲然一笑,嘴角齿间几乎像是闪出了一道亮光,激的恪宁一个冷颤。
“听到心里惦念的人被那样训斥,你该是怎样的柔肠寸断?”他笑着起身过来,但那笑却越来越冷。
“怎么,以为他终于有出头之日了,觉得自己是押错了注,现在后悔了是不是?”他忽然一把钳住恪宁的双臂,向自己怀里一带,恪宁此时被他几句话说的一点摸不着头脑,更是没有一点力气反抗他。
“后悔也是没用了。你是我的,你一辈子都是我的……”胤禛逐渐有点语无伦次,眼中尽是越烧越旺的怒火,手里的力道一波波加紧抓的恪宁生疼。
“你胡说什么?”恪宁终于惊醒过来,放开声音怒道。手上用力想推开他。外间兰贞玉景早听见动静,一开始不敢进来,这时候听恪宁竟然高声喊了出来。慌的壮着胆子要进来,刚一掀起八宝珠帘。只听胤禛吼道:“滚出去,不知死的奴才!”两人吓的立时退了出去。
恪宁这边见她俩退了出去,注意力稍一松弛,那边胤禛一弯身,右手一抄,将她整个抱起来,向那榻上只一摔。恪宁只觉后腰重重受力,腰眼下一阵酸麻。再抬眼,胤禛哪里有平时待她温和的态度,此时真像暴怒的狮子一般。恪宁心下已然明白,定是前日之事,已经被他知晓了。无论当时真相如何,他现在已是认定了自己与胤禩有私。可不及她将这些想清楚,只觉得胸前衣领被狠狠扯开,“撕拉”一声,半边雪白颈子都露了出来。胤禛俯身下来,在她□出来的肩头生生咬了一口,恶狠狠道:“你说不要便不要?爷今天就是要定了!别说身子,你这个人都是爷的!”
他话说的粗鲁,动作更是蛮横强劲,恪宁几次奋力想要起身,都无济于事。他何时如此待过自己,她恪宁又如何受过这等□。情急之下,她也疯魔了,使了全身之力,猛的一个耳光抽到胤禛腮帮子上。脆亮亮“啪”的一声!果然胤禛也愣了,停了动作。恪宁借这一瞬间的机会,腰身再一使力,从他身下脱了出来,又一翻滚,从榻上坠到地上。那下面本有一脚踏,正是咯在她小腹上。她只觉得腹内一阵揪扯撕拽的疼痛。可是她顾不得那么许多,竟然就忍着巨痛颤悠悠半欠起身又往前挪了几步。胤禛刚才被她一巴掌甩的够呛,呆愣了一下,再看恪宁,却几乎被骇到出不了声儿!
那香色滚边妆花缎的袍子下几点殷红晕染开来,如刚上枝头俏丽的梅花,恪宁没能再向前了,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描龙绣凤,华丽无比的金丝毯上,她自己的鲜血顺着小腿,一点点蜿蜒而下,污了那耀人眼目的一世繁华,一世凄怆。她的心随着身子堪堪坠落,如昨日夕阳,一点点堙没在黑暗中。她哆嗦着手,向空中抓去,却只是一片苍茫。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抓不到。她刚刚升起的一丝新希望,就这样轰然崩塌。
前尘往事都可不念。她已试着重新开始,试着放低自己。但原来,上天并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它把世界砸碎了,一片片支离开来给她看。
……
再华美的锦缎也裹不住痛苦呻吟的躯体,再火热的拥抱也暖不过千尺冰寒的心。醒转过来,恪宁依然还是听到耳边低低呼唤声。虽然微弱,但却极清晰的刺激着她的耳膜。似熟悉似陌生,似亲近似遥远。已不知是多少个日夜过去了。
她一早察觉自己似有身孕,却未敢笃定。只是这幸福来的太让她惊惧。她从不相信老天这样的善待。她只想偷偷问了太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时候,当做最大的惊喜告诉她心里惦念的人。但事到如今,还能说些什么?
所以,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吧。不要睁开眼,不要看,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都不曾来这人世走过一遭。只当做自己还是那襁褓中的婴儿,诸事不知,万物不晓。
“醒了……”他在那里喃喃自语,却也不敢确信眼前人是否真是从那场噩梦中醒来。床榻上,那人面色灰暗,双目深陷,睁大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一处,动也不动。
“为什么……”她没醒之前,他想了一万个说辞,要怎么问,要怎么安慰,要怎么挽回。可是一旦她睁开那空洞的双眸,他便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只是呆呆坐在她身边,过了很久,久的,天边一弯残月已如钩。
“天怎么黑了这么久?也不掌灯?”她兀自问,但其实也不期望有人回答。
胤禛一愣,转头看了看案上红烛,未加思索道:“不是掌着灯吗?”话音未落,他瞬间一惊,转头盯着恪宁的双目!
恪宁只是眉头略有一皱,面上神色紧了紧,随即又平复了下去。口中呢喃道:“也好。”
胤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把抱起恪宁身子,直视着她失了神采的双眼。可是他再也看不到,那曾经熠熠生辉,璀璨灵透的眸子。有的,只是黯淡无光,难以聚焦的惨淡。
“你的眼睛……眼睛!”他失了神!只是疯狂的呼喊。但那双眼睛,却没有给他半分回应。她曾说,要做他一双明眸,永远伴着他,为他看那大好的万里山河!而那一切又是多久之前事了,仿佛一日之间岁月如水逝去。他胤禛,可是辜负了这一切?
恪宁脸上惟剩一抹淡笑:“看得到又如何?看不到又如何?这世上的一切,难道我看的还不够?睁眼闭眼,也没有什么不同。”
胤禛瞪着眼听她说完这句话,眼中布满殷红血丝。原来她不过一句话,就如此轻易伤他至骨髓。原来他这一生,从一开始就败给了这个女人。
“你不在乎,我在乎!”
他风一样窜出门去。从那一夜开始,宫中所有的御医还有名满京城的数十位妙手,一一都被请到四贝勒府中。
但,瞎子还是瞎子。
锦衾
薄雾氤氲,月华初上。
恪宁忆起年少时,最爱上善苑中一池春水。自那年离去,没想到还能回来常住。这也算是皇帝给她最贴心的照顾。即便是因为举荐太子之事,已是难解烦忧的皇帝,还是答应让她来此处调养。而那一边,太子党,八爷党又是闹得不可开交。皇帝甚至当着众臣说自己儿子是母家出身卑贱,柔奸成性,妄蓄大志之人。转了年不久,胤礽便又被复立为太子了。这些事情,久而久之也会陆陆续续传到她的耳朵里。可她不再去想,不再去琢磨。世事与她,已没有牵连。
多数时候,她都是独自坐在轩窗下,虽然再也看不到池中微露尖尖角的小荷,也能闻得到初夏清风徐来的淡淡芳馨。这样,对于她来说,已是最好的结局。
一个人走来,脚步声极轻。但因为双眼一片迷茫。恪宁的听觉变得极为敏感。
“阿奇。是你吗?”恪宁住了手中琴音,问道。阿奇生病已有好些日子。一直不在她身边。
来人没有回答,依然步步接近。
恪宁一愣,对这种陌生的感觉,她有些警觉,但说到底,她已是一个废人,又怎么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呢,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清凌凌的水色映照下。一袭白衣,一个颀长的身影踏月而来。薄靴擦地,顿在这双目失明半伏在地的女子面前。
以他的身手,可以进出此地如入无人之境。可是他来了,却是绝不会瞒她的,所以方才才会加重了脚步。他俯下身来,镇定自若的看着这已浮现沧桑不再明丽照人的容颜。
他身上有淡淡玫瑰的香气。是那种,初夏绽放的野玫瑰的香气。
月色下,他精致绝伦的侧影,令人想起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的出尘仙子。
而他,不过是个男子。
红润的唇微张,吐出一个词:“夫人。”
恪宁顿了一下,忽然恬淡一笑:“是锦心啊。”
“我不是锦心。”那人,用极轻的声音说着,可是那声音依然如清风朗月,令人顿觉舒爽万分。
“不是?”
“我是你的仇人,白锦衾。”
恪宁又是一顿。霎那间,这个名字她在脑海里被逐一搜寻。
“怎么您,忘了?离弦山庄的白锦衾?”
夏夜的风从他们俩人太过接近的距离中间穿过。恪宁下意识的抿紧嘴唇,身子微向后,有闪躲之意。
“夫人,你怕死吗?”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