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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微微叹了口气。“你也憔悴了。不知道是怎么了,你小时候身上从来也长不来几两肉,到如今这样年纪了,还是如此。你都这么大了,朕也果真是老了!”
父亲突然这样说,胤禛脸上微微有点泛红。毕竟这语气像是把他当孩子一样的。他一时讷言,只轻唤了一声:“皇阿玛!”
父子天性不过那么一瞬间,皇帝马上转了神情又问有什么事要承奏。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近日天气转寒,儿臣想上驷院那儿,还有……或许需要多些照应才是。以防那些奴才……”胤禛本来想好要怎么说,刚才被皇帝那几句话搅得心里有点乱。
皇帝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见他说得结结巴巴,还以为是他有所顾虑,倒更显得心底憨直,看他平日还是伶牙俐齿的。能够体念兄弟,敢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今天,皇帝对自己这个儿子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朕都明白。你去照料一下,还有胤祥那里,你担心,就去看看他。”
胤禛心头一喜。谢了皇恩。忙退了出来。未出宫门竟然碰上张廷玉。他这几年圣眷正隆,令他人侧目。但这一时确实眉头紧皱,好像有什么烦事。
“衡臣往哪里去?”
张廷玉一抬头,见是胤禛,忙施礼。
“一脸苦色,我们大学士这样侧帽风流,今天这是怎么了?”胤禛心情好,连话也说得俏皮起来。
“四爷说笑了。我刚才在朝房里,那里人多,有些憋气!”张廷玉苦笑一下。说的含含混混。
“朝房里憋气,他们都聚在那儿?”
“万岁今日推了朝会,诸人都没离开。还在那里讲推举新太子的事。”
“哦。”胤禛轻轻冷哼了一声。“你怎么想的?”
“臣想这件事,虽说要众臣举荐,到底还是要万岁爷亲自裁夺。臣子还是要尽自己本分才是。所以,臣还没有想过。”
“我听说,马齐在里面联络众臣。你该不会是躲他躲出来的吧?”胤禛想了想,知道张廷玉一贯谨慎。不会露出口风的。
“现在看来,举荐八爷的,的确很多。他还将“八皇子”三字书在手上。有人摇摆不定,也被这阵仗喝住了!”张廷玉到底也忍不住,发出一句牢骚来。
“算了,我们这样的人,最后还是随波逐流来得好。正如你说的,尽了臣子本分就是。”胤禛听马齐竟然公开这样做,心里一股火往上冒。但转念一想,关自己什么事?废的不是自己,举荐的也不是自己。根本没人把自己当回事。他这么一想,反而火气平了。因为更深的憎恶,他在表面上先冷静下来。
别了张廷玉,他先往上驷院来。太子暂时还在这儿。但他确信,要不了多久,太子就会离开这儿。
对于这个二哥。他并不是嫉妒他。但却也谈不上真心待他。只不过,他倒了,自己半点好处捞不到。反倒是因为以往的表现有可能被当做太子一党。那样就太不利了。如今,还是要拉他一把。无论是否成功,挡了一时风浪才是。
他奉了皇帝口谕才能进来探视。命下人们仔细打点胤礽衣食起居,万不可懈怠。叮嘱一番,才来到胤礽居住之处。炭火倒也生得很旺。胤礽披着件大毛裘背对着他坐在窗口下面。看来,胤禛的担心也是多余。到底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二哥。”他极轻的说道。
胤礽不知是否在出神儿,一时并没反应。胤禛又向前走了两步再次唤道。他这才微微侧过身来:“谁还来找我这个二哥?”
“是臣弟。”胤禛竭力使自己神色温和些。不要像个探监的。
胤礽眉眼一皱,脸上浮出一个诡异的笑。“四弟就是脱俗,这个时候不避嫌,还来看我这个废人?”
“天凉了。寒气这么重。知道一般人进不得这里,所以……”
“嗯。”胤礽没听下去,忽然起身一捻胤禛的下巴。“你想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还是清楚的。”
胤禛被这个动作弄得很被动。像是大姑娘被戏弄了一样。脖子一撇,躲开胤礽的手指。
“你怕了?”胤礽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你怕,我可不怕。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他像是个醉汉一样一把攀住胤禛的手臂,另一只手,扮住他的脖子,把脸贴上来低低的说:“你早说你也想要这个位子,我早就把它让给你。也不至于今天了。不过,你要是我,说不定也会被关在这儿!”
“二哥,你不要乱说话。此一时彼一时了。”胤禛想挣脱他。
“你不信?”胤礽放开他,忽而又说:“只可惜,明年或许就没有人送你那些山茶了。可惜,真可惜……”
胤禛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对话。几乎觉得胤礽真是中了邪了。便将带给他的东西放在一旁。转身想离开。胤礽一把拽住他。对他此时虚弱的身体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你不信也没什么。你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愿意给你。不过,如今我也是贱命一条了!你也看不上了!你今日来看我的这份情谊,我不会不还。”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又道:“你去西郊我那所园子里。把那个姓白的除了吧。越快越好。否则我不在,让他寻机会逃出去,小心他对皇阿玛和恪宁不利!”
“姓白的?”胤禛不解。
“白千一!”胤礽恶狠狠的说。
这三个字一出口,胤禛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谁能想到,这个朝廷缉拿了十几年的重犯,竟然就藏匿在当朝太子爷的别院中!想起那一年恪宁被抓,惟雅流产。而身为兄长的胤礽竟然会窝藏这个人,一点也不念骨肉亲情。就好似一团熊熊大火窜到胸口来。
“你怎么会?”他怒道。已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我喜欢。我喜欢男人,比娘们都好看的男人。怎么,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胤礽一脸你奈何我不得的表情。他现如今已是破罐子破摔了。
胤禛不想和他纠缠,劈手便甩开他的揪扯,转身出来。
……
这一日雪停了。恪宁在家里憋屈了好久。胤禛也不常在,当此万分紧张时期,也没有什么闲客上门来。她到底也忍不住,令阿奇套了车出外逛逛。恪宁是有老规矩的,出门时尽可能不过分招摇。她倒也没什么正经想去的地方。听说南堂的传教士们又谱了新鲜的曲子。以前她听过他们教宫里的太监们唱诗,心下里甚是喜欢。所以随心就逛到那里去了。
徐教士不在。也没人识得恪宁。她穿的也朴素,不过几件家常旧衣。就像信教的富贵之家少夫人。因为之前曾和徐日升学过西洋琴的弹奏,关于西洋人的上帝和天堂只说,也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坐在角落里听神甫为教徒们布道也听得津津有味。阿奇不懂这些,洋人的口音她也不适应,所以在一边困的头晕眼花。不一时有人从后面轻轻走过来,似乎是坐在她们旁边了。阿奇还是很警觉,立时睁了眼睛,生怕有人于恪宁不利。但却没想到,见恪宁身边坐着一个披锦衣华服的男子。阿奇偏偏头一看,却是八皇子胤禩。她不由得“咦”了一声。
恪宁本没在意,被她这么一“咦”弄得回过头来,见胤禩就坐在自己身边。倒也惊奇!
“怎么,你也在这?今儿不是朝会吗?”
“今儿朝会推了。再说我告病了几天,没去。”胤禩笑道。那笑容伴着教堂天顶上倾泻下来的光线在嘴角漾开。让人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
恪宁被那笑吸引的有些出神儿。
“怎么,怎么不说话?”胤禩盯着她说。
“这里说话不是不方便嘛!”恪宁道。看了那边的神甫一眼。
“那我们出去好了。你又不信这些。”胤禩笑道。隔着衣袖搀恪宁起来。
他是八皇子,在南堂一样有的是人缘儿。便带着恪宁在这里四处乱逛。外面虽说雪停了,天上还是有些阴惨惨的。日头躲在云后面,只剩下一个昏黄的印子。恪宁在里面坐久了,猛然出来还是觉得北风直往衣裳里钻。她是有涵养惯了的,忍着不敢瑟缩。不过胤禩向来心细,连忙解开自己身上的银狐大氅,手一扬便帮她披在身上。
“你也是,这么金贵的人儿,出来就带一个车夫一个丫头。还穿成这样儿。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是了不得了!”他说着,倒有点嗔怪她的意思。
恪宁被他这么一说,没来由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下头,不自然偏头看看阿奇。阿奇见她看自己,会错了意,忙煞住脚步,不敢再跟着他们。
“如今这个风口浪尖的,你不在朝里,怎么还告病跑到这儿闲晃来了!”她问。
胤禩却不说话。抿着嘴向前走,脚步倒不由得有些急了。恪宁还得紧紧跟着他。走了那么几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了等着恪宁。
“不知道怎么,这一时,只想偷得浮生半日闲了。一看见那宫门,心里难过的紧。”他淡淡说着。背后的深意,似乎也不想刻意避讳恪宁。他忽而又苦笑了一下:“到这时候,才说这些,或许你也不信。”
“你到底……”恪宁想问,又觉得该更慎重些,话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胤禩像是没听到。伸手来帮她把滑脱的锦带系紧些。他细长的手指无意蹭到她下颌,只那么些微的接触,恪宁心里忽然升起有一丝异样。他衣袖间有股淡雅的香气,刚才恪宁就闻到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种味道渐渐变得浓烈起来。
“你熏得什么香?这味道好新鲜!”恪宁说着,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受控制。变得纤柔而遥远。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个吧。”他一撩袍子,腰上系着一个精致的小荷包。他这么个动作,恪宁立刻觉的那味道更加浓重。果然是这荷包。
“不觉得这味道太浓了吗?”恪宁说着,身子有点向前飘。
“这个,好像叫做念奴娇。还挺别致的。”胤禩憨憨一笑。觉得自己带着这种闺中玩意儿,也的确有些好笑。
“我……”恪宁眨了几下眼睛,双腿好像有点支撑不了自己的重量,下意识的猛然抓住胤禩衣袖。接下来,意识似乎都变的模糊。只知道,他扶住了自己,慢慢就靠近了那个怀抱。恪宁的眼前都是那种飘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