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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听着,看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胤禩愣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贯的浅笑。“你想她了,是吧。”胤禛心里一动,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谁说我们不能想她了。虽然她是个天底下最没良心的丫头!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着她。”胤禩毫无顾忌的说着,也不理会胤禛。“我一直在想,她要是回来了。皇阿玛会怎么处置她。会不会,要她的命?”
胤禛听到这一句,不由得一抬头,瞥了胤禩一眼。他总是觉得。这个八弟好像知道些什么,又或是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要谁的命?”他明知故问。
胤禩并不意外,好像早料到他会反问自己。别有深意的回看他一眼。“那个什么蒙古的王子,好像派了人进京。说是想求娶一位公主呢!”
这一句倒有些真的意外了。胤禩看胤禛表情木讷,“多聪明伶俐的人,今天怎么傻了呢!”说罢,转身像是要走。被胤禛一把扯住。可是拉住了他,胤禛又不知道说什么。胤禩盯了他一会儿,终于开口。“我知道恪宁被皇阿玛安排在了畅春园。”
“什么!你怎么知道?”胤禛一急,两只手将胤禩的手臂抓的狠狠的。
胤禩一甩手,轻声说:“我在惠妃母那儿长大的。有些事情自然就知道了。”胤禛一扭头。这是他本应该想到的。可是一急,就全都抛到脑后了。竟不得以让弟弟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记不记得,那个敦多布多尔济不是一直都打恪宁的主意吗?说实话,与其娶个没什么头脸的公主倒不如……”胤禩刻意不再说下去。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胤禛不再言语。他沉默着,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一样平静得可怕。他的头脑中只回响一个声音,我能怎么办?
“把恪宁孤零零的扔到蒙古去,说不定她会活得更好一些。在这里只是惹麻烦。”胤禩说罢。压制住自己心里的一阵紧张。他远远看见,胤禛身边的小太监苏培盛向这边探头探脑。不由得眉毛一挑。转身离去。胤禛却仍站在那里,丝毫不曾察觉。
掌灯时分。康熙帝独坐在乾清宫西暖阁。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可真的有空暇了,他又静不下心来。忽而,有一个细巧的声音响起。他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倏”的站起身,四下里找来找去。可忽然又明白了。那东西根本就已经不在这里了。是当年承淑最喜欢的一个小巧精致的八音盒。到了整点还会报时的。每次快到时辰了,她都要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等着听那简单又清脆的声音。那时他总是笑她,喜欢这样憨气的东西。皇宫里有多少巧夺天工的好宝贝。一个小八音盒子算得了什么?可是,她就是那么偏执的一个人啊。说实话,聪明归聪明,样子虽可人。到底还有很多人是比她还美的,才气也不输她的。可他就是那么喜欢她,到底喜欢她哪里呢?康熙很少这样的追忆过去。他也知道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但是没办法让思绪转回去。干脆奢侈一回吧。是喜欢她的眼睛?不,奉贤的眼睛不是更澄澈吗?是她身上的那股勇气?也不是,看起来,恪宁比她母亲更有勇气。难道是野心?也许是吧。她觉得她比世上所有的女人都好。她就是敢瞪着那样的一双眼睛藐视一切人。甚至有时候也会藐视他这个皇帝。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藐视,就是第一次见承淑的时候。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却让人感受到一种特殊的力量。也许就是这种力量,皇祖母才不能容她。那时候,他偷偷的恨过祖母。但是现在想想。要是承淑留了下来。他抬头看看窗外。皇宫会是个什么样子。承淑不是一个得到了爱就能罢手的人。她想要的其实还有很多。而其中一定有一些是他这个身为一个皇帝的男人所给不了的。
但那多少也是太残酷了。在杀戮敌人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想起残酷这个词。但是面对女人。他不由得有一点心软。可是,若是他心爱的女人变成了敌人呢?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个圈套?为了什么?为了让他怀疑太子,让他憎恨他。或者,其实给了他一个铲除索党的口实?不会。他不能让《雏鸾纪要》被更多的人知道。更不能让那些被权臣利用的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本身就是皇室的丑闻。只会招致更多的灾祸。这一点,承淑也应该会想到。难道就仅仅只是为了恪宁。扶她一把?那么这个办法似乎很笨拙。不像是承淑的手笔。
是为了什么?
“万岁爷。四阿哥在外面说给您请安来了。”太监的声音怪怪的。他也觉得这个四阿哥有点奇怪。皇帝已经说了谁都不见的。他偏偏还要来。还选这个时候。康熙自然也意外的。这个孩子虽说有点古怪。但是应该不会这么不懂事的。也许有什么事情?奉贤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没有迟疑,挥手示意让他进来。
胤禛在跨进去的那一步还是有一点惊惧的。他实在不知道是不是做得对。他走过去,连头都不抬,“扑通”就跪在那里。这个举动有点异常。其实他没有必要跪的那么重,那么实。他毕竟是天子的儿子。
“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让他起来。他一下子站起来,康熙才突然觉得,好像儿子长高了。身材也结实了不少,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瘦。父子俩就这么僵着,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竟有了陌生感,还是一直都存在这种陌生感呢。
“皇阿玛。儿臣……”他支吾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打开话题。
“有什么话就说,父子俩,怎么还生分了。”康熙略带了一点尴尬。胤禛迟疑着,他想不出来该怎样说。唯一能做的就是又跪了下去。他明白无论前言铺垫的如何堂皇,他将要说的,都不该是他说的话。既然已经知道错了,那就更无需掩饰什么了。
“儿臣是来求父皇的。”说罢俯身一个头磕在地上。
康熙不由得愣住。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儿子的一跪,竟是那么的沉重。仿佛随着那一个动作,做父亲的心突然被强压了下去。
“儿子,知道恪宁她回来了。所以,求父皇饶恕她的罪过。”胤禛哆哆嗦嗦地说完。眼睛连眨一下都不敢。静静等待父亲的反应。
其实刚才,康熙已经有了一点点预感。但是他真没想到,这个皇四子真得敢来,真的敢说出这个如今皇宫里最忌讳的话。而且,竟然连一个孩子都已经知晓了这个秘密。那么,他做的一切原来都已失败了。一时间,他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眼神有些莫测。过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了句:“是谁告诉你的。”
胤禛半天才听到这么一句,也不敢看父亲的神情。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舔舔嘴唇说:“没有人告诉儿臣。”
康熙微微冷笑一下。“好,朕一向以为你胤禛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个傻子!你难道不知道,告诉你这话的人是个什么居心?你怎么就不想想呢?早知道你是这样,你皇额娘岂不是白疼了你一场!”他突然咆哮出来。吓得外面的奴才们统统退了出去。
胤禛虽已知道会是这样,但还是被惊骇了。天子的震怒,果然让人招架不得。他不知怎么的心里抽了一下。他怎么没想过,他怎么会没想到。惟雅的暗示,胤禩的明示,那都是另有玄机的。他都懂,他都知道。他知道自己来了,不啻为死路一条。可是,他忍了又忍,压了又压。可是他忍不住,也压不住。他想起恪宁。他就忍不住要立即见到她。只要见到她,他才甘心,也才能安心。看不到她,他心里突突的,没有个着落。这让他可怎么好呢?他不能像失去母亲失去如宣那样再失去一次。他不能。那种毁灭一般的痛,他再也不能忍受。他不能让别人带走她,更不能让她死。虽然有万分的勇气,可是,他却禁不住的颤抖起来,他越是想控制,越是抖得厉害。
康熙看着他这样,怎么会不疼呢?可是,这个孩子太大胆了,也太冒失了。触犯了天威,居然还想要护着别人。看来,平日里,他看的是没错的。胤禛和恪宁之间是有些什么的。不然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而恪宁那边,则让他更加心焦。那个孩子此时已是奄奄一息。他秘密地调动了两位最信任的太医。可是无论如何调治,仍不见好。昏睡不醒,高烧不退。还满嘴的胡话。康熙一想到这些,一想到,当初在皇宫里几乎是第一眼就相中的女孩子,她可是承淑的女儿,她唯一的血脉。眼看就要断送在自己手里。他就恨不得当时没有密令敦多布多尔济送她走。他本以为可以解清一直以来的疑惑。可是,谜团解了一个又来一个,还将要搭上恪宁的小命。他错估了恪宁,承淑也错估了恪宁。错就错在,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恪宁对于那个如宣竟有着这样深的感情。而眼前呢,竟又是一个这样的。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他该承认是他利用了一个弱小的生命。这就是他的错。孩子,怎么又成为了他的心病呢?除了太子,让他夜夜不得安宁的太子。还有这里的一对“痴儿”。想着想着,他不由得长叹一声。他的心,终究也是软的。
“朕,本来就没想要她的命。怎么,你这个小子以为你皇阿玛是铁打的心肠吗?”皇帝突然换了一种口气。一种曾经让胤禛万分熟悉的,属于父亲的语气。但是,他并没有要他起来。他始终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胤禛虽然已经怕得要死。但他还是听出了父亲语气的缓和。他缓缓抬起头,惴惴不安的朝父亲的方向扫了一眼。
康熙平静了一下。“送她离开京城,也许对她来说,是个好归宿。”
此话一出,胤禛眼里的一点光,突然闪了一下,仿佛马上就要寂灭。他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把她嫁到蒙古去。可是遂您的心愿了。一箭双雕了。不用嫁亲生的女儿,又了结了她!”这最后一句,几乎要拖了哭腔出来。
“你胡说什么!”康熙没想到,他竟然还敢顶撞自己。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都不想。一巴掌打在胤禛脸上。“啪!”的一下,脆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