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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老夫人眉头一挑:“甘府?甘府出了什么事?”
慕氏见玉老夫人转移了注意力,总算松了口气,忙答道:“听说是甘府的公子不见了,已经去报过了京兆尹,如今整个京城都快翻遍了,还是没找到。”
玉老夫人眉头微蹙:“我记得,甘太傅可只有一个儿子。”
慕氏说道:“老夫人记得没错,太傅大人四十岁上才得了个公子,如今只有十三岁。”
两人在这边一问一答,那边玉玲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起身说道:“老夫人,我走了。”
玉老夫人看向她,脸色才和缓了不少,声音也十分的关切:“玲珑,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慕氏有些无语,玉老夫人何曾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过?对玉玲珑那个庶女倒是十分地和蔼。
这边腹诽着,玉老夫人已经端起茶,沉声说道:“甘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
玉玲珑回到品兰苑,洗过澡换了衣裳,才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待她出来,萱草已经听灵儿说了白天的经历,抚着胸口一个劲地后怕,眼泪差点都掉出来。
“小姐,下次您再出门,一定要记得带上奴婢。要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也没法活了。”
玉玲珑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担心眼泪汪汪的萱草:“带上你?你能干什么?”
萱草理直气壮地说道:“奴婢可以保护小姐呀!”
玉玲珑看了眼萱草,决定还是不打击这丫头的一片忠心赤胆了,而是换了个话题:“让马长更家的给我准备几个鸡蛋,要生的,还要点胡萝卜。”
萱草很是疑惑:“小姐要做菜吗?要不要奴婢去吩咐厨房……”
玉玲珑挽起湿漉漉的头发,用簪子随意地挽了个发髻:“不是做菜,去准备吧,准备好给我拿进来。”
玉玲珑接过来萱草装好的食盒,说道:“灵儿去休息,我要出去一趟,不用人跟着。”
萱草立刻着急起来:“那怎么行?小姐您要去哪儿?奴婢跟着你去……”
玉玲珑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耐心增加一些:“我就在府里走走,这你总放心了吧?”
萱草这才放松了下来,眼看着玉玲珑走出了房门,萱草还是不放心地追了出来,扬声说道:“小姐可要早点儿回来,奴婢给您预备了红枣银耳汤呢!”
玉玲珑提着小食盒,头也不回地说道:“知道了,我回来再喝。”
来古代这么久了,她还是有点不习惯萱草的婆婆妈妈,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玉老夫人刚刚回府,下人们显然都有事做,此刻玉府的后院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玉玲珑一路向后院走去,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她的目的地。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玉府的马厩,这里并不大,或许是因为玉将军常年在外的缘故,马厩里并没有什么好马,只有几匹用来拉车的矮脚马,个个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打着瞌睡,旁边是几辆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马车,其中就有今天玉老夫人乘坐回府的那一辆。
在这里,高头长腿的追月显得十分地突出,见玉玲珑来了,正慵懒地晒着太阳的追月立刻站起身,走到马槽旁边,兴奋地冲她打着响鼻。
摸了摸追月油光水亮的皮毛,玉玲珑把鸡蛋在马槽边上磕破,喂给追月,轻声说道:“今天可多亏你了。”
如果不是追月胆子大,只怕她刚刚遭遇两拨人打斗的时候就被甩下了马;如果不是追月灵性十足,也不会和她如此心意相通,连她一举一动都明了她的心意。
她之前从旭王那里抢下追月,不过是为了给旭王一个教训。追月在府里养了那么多天,她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可是经历了山上那一场打斗,她觉得追月确实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
动物和人一样,都需要给一点奖励和关心,下次才能为你卖命。
追月吃完了鸡蛋,用丝缎般的鼻子蹭了蹭玉玲珑的手,显得十分亲昵,玉玲珑浅浅一笑,把胡萝卜拿出来,喂给追月。
“慢点儿吃,这都是你的。”玉玲珑拍了拍追月的马颈,“灵儿说得没错,你可真够馋嘴的。”
静谧的午后,知了似乎都睡着了,四周静悄悄的,连一丝儿风声都没有。
在一片沉寂中,忽然传来极轻的一声门扉开合的声音,玉玲珑警觉地回过头望去。
莫非有人?
身后,只有堆放着马具杂物的一间房屋,哪有半个人影?
玉玲珑深深地吸了口气,自己是太紧张了吧,玉府的马厩里哪会有什么人来?
视线缓缓的收回,下一刻,她的目光却停留在一处地方,久久没有移动。
一辆溅满血迹的马车停靠马厩旁边,显得格外醒目,这是白天玉老夫人所乘坐的马车,还是刚刚拉回来的样子,显然还没来得及清洗。
吸引玉玲珑目光的不是这辆马车,而是马车下的东西。
一小滩红黑色的半凝固物,几只苍蝇在来回地飞舞着,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很明显,这是人的鲜血,而且形成的时间很短。
玉玲珑记得很清楚,马车是玉老夫人乘坐的,上面还有灵儿和车夫,这三个人都没有在山上那场打斗中受伤。
那么,这血迹又是从何而来?
明澈的眼眸渐渐收紧,玉玲珑不动声色地微微俯身,抽出匕首握在手中。
放轻脚步,她的身形如狸猫般轻盈,不发一声地靠近了杂物房。
素白的指尖轻轻推开陈旧的门扉,在这死寂的午后,破烂的门板发出一种因年久失修而刺耳的声音,终于慢慢打开了。
房间里布满了灰尘,地上厚厚的尘土中,一大片爬动的痕迹格外明显,点点的血迹掺杂其中,格外的显眼。
竟然真的有人!
玉玲珑握紧匕首,戒备地跟着痕迹上前,走到一大堆摞起的木板后,血迹消失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玉玲珑迅捷地纵身,直接扑到木板挡住的地方,只来得及看清地上那个青色的人影,手中的匕首已经精准地挥出,停在那人的咽喉处。
粉嫩的嘴唇微启,她沉声轻喝:“别动!”
一抬眼,她的目光便落进一双狭长的眼眸中。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和山上那群被格杀的青衣人一样的青色衣衫,眼眸中锐芒毕现,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眉心一点朱砂,给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增加了说不尽的邪气。
此刻,他被一只寒气森森的匕首抵住咽喉,脸上却丝毫不露慌乱之色,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匕首,便抬眼看着玉玲珑。
“身手不错,我竟然没听见你的脚步声。”
玉玲珑冷哼:“你是谁!?”
男子缓缓抬起手臂,枕上自己的后脑,好整以暇地看着玉玲珑:“你不知道?”
玉玲珑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向前一送,牢牢控制住男子的咽喉处:“不说,我就杀了你。”
男子看向玉玲珑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因失血过多的声音听起来低沉暗哑:“你若不知道,为什么拿刀对着我?”
玉玲珑的目光落在男子的身上,只见他大腿处,胸前,皆是大片的血渍,后背看不清楚,或许也有,只看这不停向外涌着的鲜血,她就知道,这男人根本不可能有还手之力。
冷冷一笑,玉玲珑缓缓收回了匕首,站起身来。
“你不说也无所谓,在这儿等死吧!”
多年的经验让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人身上的伤,如果不治,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看着她转身便欲离去的身影,男子神情微变:“你当真不认识我?”
玉玲珑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你以为你是谁?普天下的人都要认得你?”
这男人也太自恋了吧,当自己是多么出名的人物吗?
玉玲珑脚步不停,直接向外走去,显然是不打算管这个闲事了。
男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在玉玲珑拉开门板的时候低声开口:“姑娘,给我点儿水。”
玉玲珑回眸看向他,却是一言不发。
男子转瞬便明白了玉玲珑的意思,妖孽般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我叫,凤、轩、辕。”
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自己的名字,男子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玉玲珑的脸庞,似乎想要探究着什么。
玉玲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她就提进来一小桶水放在地上,凤轩辕薄唇紧抿,竭力坐起身来,抱着桶便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玉玲珑看着他的后背,那里的伤口更加狰狞,衣衫几乎已经完全碎裂,露出里面大片的刀痕,真不知道这么重的伤,这男人刚才怎么还装作若无其事地躺在地上。
凤轩辕喝了好半天,才终于解了渴,他咬紧牙关,缓缓地脱下身上的青衫,撩起桶里的水,清洗着身上的伤口。
玉玲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动作,显然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直到看见凤轩辕把自己的衣裳撕成一条一条,作势要包扎起来,玉玲珑才开口:“你这样,伤口很快就会腐烂。”
这么重的伤,这么热的天,又不用任何药物,不出三天,这男人身上的伤口就会严重感染。
凤轩辕疼得额头全是冷汗,嘴角却还露出一抹邪邪的微笑:“那,你帮我?”
玉玲珑倒是很直接:“帮你可以,你有什么好处给我?”
凤轩辕剑眉一挑:“你如果认识我,就会知道有什么好处。”
玉玲珑冷笑,这家伙还在用话试探自己,疑心可真够重的。
看着男子的气度,显然身份非俗,但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不关心,也没兴趣。
玉玲珑回房,很快取了点儿伤药和干净布条,扔给凤轩辕:“包好伤口,赶紧走。”
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怒色,凤轩辕接过布条,冷声道:“不敢麻烦姑娘,我很快就走。”
玉玲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男人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看,当自己虎落平阳了么?
想到这里,玉玲珑也没有好气:“嗯?不敢麻烦我?那就别躲在我家马车下面跟我进城,更不该留下那么多兄弟为你送死!”
傲什么傲?要不是那么多青衣人血流成河为他打掩护,他能趁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