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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男人再也不看她一眼,撩起车帘就下了车。
梅姨娘独自靠在冰冷坚硬的车厢里,肚子里的疼痛潮水般的袭来,她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外头,响起车夫的声音:“奶奶,你还等不等他回来了?”
梅姨娘咬紧牙关,说道:“不、不等!”
那个男人不过是玉玲珑的一颗棋子,又怎么会管她的死活?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车夫疑惑地答应了一声,又问道:“奶奶,您这是要去哪?”
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她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京城这么大,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所呢?
冰凉的双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即将出生的孩子不安的扭动,梅姨娘猛地回过神来。
她还有孩子,她得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咬了咬牙,梅姨娘抹去脸上汹涌而出的泪水,说道:“去最近的医馆。”
马车继续前行,车厢里,梅姨娘死死咬紧嘴唇,忍住铺天盖地的疼痛,血,顺着她的嘴角蜿蜒而下。
玉玲珑,你好狠!
……
梅姨娘走后的第二天,兵部主事李大人就亲自来了玉府。
玉将军在外宣称有伤在身,自然不便出来见客,大管家在外面的客厅招待着,好话说尽,李大人却始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是不见到玉将军就不肯走。
大管家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外的说辞:“李大人您也知道,我们老爷腿上受了伤,现在还下不了床呢,实在没办法出来见您——”
到最后,李大人终于不耐烦了,茶盏一放,脸就沉了下来。
“我怎么听说,昨儿玉大人还跑出了门,在大街上把贵府的一个姨娘给打了一顿?”
一句话说得大管家瞠目结舌,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玉将军在自己家门口的举动,这么快就被兵部知道了?
看着大管家涨红的脸,李大人冷笑,阴阳怪气地道:“叫玉大人出来吧!”
大管家不敢再分辨,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看来,玉将军这回是躲不过去了。
玉将军听了这事,眼见人家已经都上门拜访,他肯定是逃不过这一遭了,只得装模作样地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李大人,稀客,稀客啊。”
李大人抬头瞅了他一眼,目光刻意在他的腿上转了转,看得玉将军只觉得如芒刺在背,笑容也不免勉强了许多:“李大人,我这腿……咳咳,才好了没几天……”
有些事情,是越抹越黑的。
李大人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瞒玉大人,今天一早,有人奏了玉大人一本,说到是玉大人在家装病,不肯去南疆履职,实在是有负皇恩——”
玉将军的脸唰地变了色。
他不过就是装作受了腿伤,怎么就严重到这个地步了?有负皇恩,这再严重一点儿,不就是欺君之罪了吗?
看着玉将军苍白的脸,李大人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讥讽地说道:“因此,冯大人命我看望一下玉大人,若是玉大人的伤已经好了呢,就赶紧启程上路吧!”
玉将军紧紧握住手中的拐杖,瞬间觉得自己的举动是如此可笑。
人家早就知道你是装病了,你还在这儿装模作样地拄着拐,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玉将军不善言辞,被李大人几句话说得又是羞惭又是憋屈,不禁垂下了头,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是,我知道了。”
没料到,李大人却步步紧逼,立刻说道:“南疆那边战事危急,玉大人就请收拾行装,明天务必启程!”
玉将军猛地抬起头来:“什么?明天?”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冯尚书是连年都不让他在家过吗?
李大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没错,就是明天!”
玉将军气得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闷声说道:“还请大人能宽限几天,待我安排完家里的事——”
李大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玉大人在家赋闲了这么久,家里的事应该早就安排完了吧?再说,是大人家里的事重要,还是南疆的战事重要?大人可要分清楚什么是轻重缓急。”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玉将军只觉得心口挨了狠狠一记重锤,砸得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人家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因为他装病的事,已经有人奏了他一本,说他有负皇恩,要是他再推故不去,那事情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其实玉将军心里明白,什么有人上奏,什么战事危急,都是冯尚书搞的鬼,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压下来,逼得他不得不立即动身,离开京城。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反抗也反抗过了,各种理由借口也找过了,但是无论怎么样,去南疆就是板上钉钉的决定,他躲不过了。
玉将军在这里闷得快要内伤,李大人已经站起了身:“话我已经带到,就不耽误玉将军整理行装了,告辞!”
玉将军下意识地开口挽留,想要争取最后一丝机会:“李大人,能不能跟冯大人说一声儿——”
李大人冷冷地说道:“玉大人有什么话,还是自己去跟冯大人说吧!不过我劝玉大人,有这力气,还不如省下来到路上用,听说,去南疆的路程可是远得很呢!”
几句话快言快语地封死了玉将军最后的希望,他无奈地看着李大人快步离去,只觉得天似乎都要塌下来一般。
这事,怕是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玉将军愤愤地丢掉手中的拐杖,转身便要回房。
时间紧迫,管事的梅姨娘又被他撵走了,现在他是真的得安排一下家事了。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老爷,老爷!”
玉将军心情恶劣,没好气地说道:“又出什么事了?”
大管家跑到他身边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说道:“启禀老爷,外头……外头来人了,说是宫里来宣旨的。”
玉将军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催他上路的圣旨就到了吗?
叹了口气,他说道:“去预备香案,叫家里人都出来,准备接旨。”
大管家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又犹豫地问道:“老爷,您说的家里人……是所有人都出来吗?”
玉将军愣了片刻,才想起玉府里现在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三个小姐,连个儿子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怅然,顿了顿才挥手说道:“嗯,把她们都叫出来吧。”
看着玉将军的脸色,大管家不敢再多说,赶紧下去安排了。
不多时,玉府里的人都聚集到了前厅,当然,除了玉玲珑。
玉将军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女儿,玉千云穿着一身掩襟银鼠短袄,下面系着一条石青色绫棉裙,秀丽淡雅,玉千芳却是只挽了支素银簪,一身青布素衣,手腕上戴着一串檀木佛珠,垂着眼眸,脸上一丝表情也无,神色了无生气,哪里还像十六岁的小姐,让人看了只觉十分刺眼。
顾不上这两个女儿,玉将军转开视线,看向宣旨的人,不由得微微一愣。
香案上缭绕着轻而薄的烟雾,却挡不住来者身上那身明晃晃的官服,只见来者身后分两排立着二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端盘,上面以红绸缎覆盖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若是皇上临时下旨,通常是由司礼监前来宣旨,可是从眼前这两人的官服来看,分明是礼部的官员。
这是怎么回事?
玉将军正一头雾水,只听礼部宣旨官说道:“请问玉大人,哪位贵府四小姐?”
玉将军这一听更是又惊讶又诧异,这圣旨的事,难道跟玉玲珑有关?
他脸上有些尴尬,低声说道:“这……她还没出来。”
玉将军真的很难为情,圣旨都到家门口了,玉玲珑却都不肯出来接旨,这可是藐视皇族的死罪啊,而且他这做爹的,竟然都管不了这个女儿,让外人看了也实在是丢人。
礼部宣旨官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殷勤了:“那就再等等吧。”
玉将军不敢怠慢,赶紧叫大管家去请玉玲珑,心里还无比的忐忑,这玉玲珑能来吗?
果不其然,过了好一会儿,大管家才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向玉将军无奈地摇了摇头。
玉将军只得吭吭哧哧地编造着理由:“那个……小女身子不适,实在没法出来,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两个礼部宣旨官对视了一眼,说道:“那好吧,请玉大人接旨。”
玉将军赶紧率领众人跪下,只听一个宣旨官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骁骑将军玉鹏之女玉氏玲珑,四德兼备,秀毓干诚,太后与朕躬闻甚悦,今皇九子年已二十,当择贤女与配。值玉氏玲珑待字闺中,与皇九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玉氏玲珑许配给皇九子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日完婚。特此布告,咸使闻之。钦此。”
接下来又是太后、皇上和皇后赐下的礼物清单,长长地念下来,皆是奇珍异宝,每念到一样,便有相应的礼官捧着端盘上前,给玉将军过目。
可是玉将军已经无心看眼前的这些礼物了,他的脑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嗡嗡作响,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什么,皇上给玉玲珑和旭王赐婚?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突然到他完全接受不了。
震惊之后,玉将军的心里便涌上一股难以自禁的喜悦之情,上次不过是甘太傅来向玉府求亲,冯尚书便不敢让他去南疆了,这次自己的女儿被指婚给旭王做正妃,那他的地位岂不是一下子又提高了许多?
玉将军就是这样简单,根本没考虑过这道圣旨背后的原因,也不想想这道圣旨的深意,他能看到的,就只是眼前的这一点儿好处。
他的女儿要嫁给皇子做正妃娘娘了,他要跟皇上当亲家了,他现在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刚才在李大人那里受的气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玉将军此刻满面红光,喜孜孜地与两位宣旨官寒暄着,又吩咐大管家将这些御赐之物收进库房。
他的身后,玉千云已经愣在了原地,她茫然地向玉千芳看去,却丝毫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