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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流年入目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这里是丞相府的书房。夜晚的时候,连景然带她还有袁修江南回到了相府。
袁修和江南一路上都很沉默,好几次雪流年刚一接触到两人的视线,他们就反应极快的快速闪开,装作没事人一样。她知道两个人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也许客栈里的男人带他们前往相府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猜到那个男人的身份。
如此天人之姿,月国只有一人,那便是月国丞相连景然。他们脸上在那一刹那,出现了凝重之态。
也许,城主并不单单是燕国人那么简单……
雪流年出了一身的冷汗,就着窗柩处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今晚的栖身之地——书房!
曾经她不止一次的进入过这里,她写兵书,连景然则会静静地批阅着奏折,时光荏苒,如今书房依旧,可是他和她却早已被尘世折磨的遍体鳞伤了。
她的耳畔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心里一怔,莫名的熟悉感浮了上来,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试探的唤道:“景然?”
室内一片沉寂,很明显没有人回答她。
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这一次她真的在软榻处看到了一个黑影。因为是黑夜,没有点灯,她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但是在这样一个深夜,胆敢出现在书房的人除了连景然,还能是谁?
“景然,是你吗?”这一次,伴随着声音,雪流年已经开始掀被下床了。
黑暗中,黑影步伐极快的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于是她掀被的动作就那么生硬的被制止在那里不敢乱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黑影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是我!”声音里含有一丝无奈。
“你怎么还不睡?”她转身问他。
“别动!”他淡声道,接着补充道:“会冷!”说着帮她将被子拉高,瞬间便将她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
黑暗中,她看着连被拥着她的男人,心里划过一丝涩然,“已经深夜了吗?”她其实想问的是,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睡觉,但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连景然坐在她身后抱着她,幽黑的双眸似乎和黑夜融为一体,似乎知道倾城的思绪般,淡声解释道:“怕你睡不习惯,来看看你!”其实他是怕自己在做梦,他担心第二天醒来,倾城并没有回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却没有想到来到书房,竟然会看到她痛苦的神情,一时间心中剧痛万分,却是不敢贸然上去叫醒她!
她白天还笑着告诉他,她过得很好!可是刚才,如果他贸然叫醒她,无疑是在揭穿她的谎言,只会让她感到尴尬和痛苦。
她的痛苦,她不愿意说,他便不问。
就像在晋国皇宫时,她说自己过得很好,很幸福!那时候他即使不相信,可是只要是她说的,他便会欺骗自己去相信她是真的过得很好!
只是这个傻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难道就真的以为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她的哭泣声了吗?她的心里究竟还有多少的伤痛,是需要他一点点去抚平的!
“我吓着你了吗?”他抬起衣袖擦拭着她额头上的冷汗,但在接触到她上面绑着的紫布时,明显的顿了一下,紫布上面已经被冷汗浸湿,上面的冰冷震动了他的心脏。
“没有。”连景然身上有种极深沉的淡雅香气,象是书页的清香,也象草叶的芳芬……这种味道她很熟悉,所以在惊觉房间里面有人时,她便知道是他!
“做恶梦了?”他眼睛里有复杂的光,轻轻的说道。
“恩。”雪流年眉目低敛,知道他定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自是隐瞒不了。
“梦里面很可怕吗?”他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她,心疼道:“瞧你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的声音温和平淡,“我已经习惯了!”
他的心一痛,好不容易才问道:“这两年常做噩梦吗?”
“恩。”
“害怕吗?”
“我不知道!”雪流年的眼睛里有迷醉的神色,嘴边却有淡淡的苦笑:“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都不敢睡觉,只能坐着等到天明,可是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她说的轻巧,可是这里面经历过多少的痛苦,没人知道!她每做一次噩梦,就像是从炼狱中死过一次,那种痛苦早已将她凌迟的鲜血粼粼!
连景然的心忽然间有了针扎的疼痛。倾城虽然说得不多,但是他完全可以猜到她噩梦的根源。一时间他的嘴角忽然升起了极其冷冽的笑容,似乎这个天人般的男人一瞬间下了什么决定般!
他修长的手缓缓盖上她迷蒙的双眸,轻柔的劝道:“你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恩。”她柔顺的点了点头。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她能够清晰的闻到他手掌上的青草香气,心里忽然安定下来,长长地睫毛缓缓地垂在眼睑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直到她呼吸平缓,真正的睡着。连景然才将手从她的眼睛上方放下,但是却抬手轻柔的解下了她额间的紫布,当手指接触到上面的冰冷湿意时,手指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将紫布放到一边,他小心的擦干她的冷汗,上面鲜红夺目的血蝴蝶沾染上了冷汗,而显得有些颓废萎靡。
他的眼中在这样的深夜里,忽然间有了尖锐的冷意,但是给倾城擦拭额头的动作却是轻柔无比。
外面,天色渐深……
第二百五十五章
翌日,一直到日晒三竿,雪流年才缓缓睁开眼睛,书房内厚重的床幔垂了下来,有些昏暗。
她很久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昨夜连景然陪了她一夜,那他现在人呢?
她缓缓坐了起来,却发现手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心里一动,睫毛低垂就看到床榻上,一个男人黑发垂了下来,似乎是在打盹。
“你醒了!”雪流年本来想抽回手,帮他盖件衣服,却没有想到惊醒了他。
“恩。”雪流年点了点头,叹声问道:“你一整夜都守在我身边吗?”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连景然神情倦怠,很明显是一整夜都没有好好休息所致。
“我担心你醒来看不到人!”连景然帮她把颊边散落的发丝捋到耳朵后,声音因为一夜未睡而显得有些沙哑低沉。
“我误了你早朝吗?”雪流年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的歉意。
“没有,我上完早朝就赶了回来,见你还在睡,就舍不得叫醒你!”他掀被扶她起来。
“你要不要睡一会?”她心疼的看着他,这个男人是担心她忽然间又不见了吧!所以才会彻夜不眠的守在这里,真傻!
“我精神很好!”将她的心疼看在眼里,连景然温柔的笑道。
雪流年打量着书房的一切,昨天来到这里已经是深夜,所以一切都没有认真的看过。
连景然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当她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副图画时,明显的怔了一下,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她的手缓缓地摸着画像上的女子,手指竟然有些酥麻,也不知道是颤抖。
画这幅画的人,将画卷中的“她”画的很传神,好像活生生的人一样,可见作画的人当时动了很重的情感才将这幅画完成。
雪流年转身看着他,静静的问道:“是你画的?”
“画得不好!”倾城的美远胜画卷中女子的数千倍,他当时也是思念她过度,这才有勇气提笔画了这幅画。
“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和流云还有孩子一起死在了冷宫小院里,随着那场大火,什么都不曾留下。
他搂着她,眼睛里有柔光浅浅,“对我来说,不管你是燕倾城还是雪流年,都是我珍若生命的人!”
她失神的问道:“现如今的我还像是当年的燕倾城吗?”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之于我都是最好的!”他含笑的看着她。
犹豫了一下,她终于还是问道:“你恨过我吗?”这个男人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而她却一次一次的伤害他,就连这次……
“怎会讲这种傻话,恨你就是在恨我!”他爱她都来不及,又怎舍得恨她呢?
雪流年的眼神里有着宁静的光芒,“我宁愿你是恨我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我都该明白,我已经回不去了!”
“没有人让你回去,原来的燕倾城活得太痛苦,如果你觉得以雪流年的身份活着会让你开心自在一些,那你可以永远都是雪流年的身份!”连景然的心里一痛,忽然想起三年前初见燕倾城时的情景,她沉郁内敛,从不轻率去言语述说,她总是希望能够,躲在是非之外冷眼观望,凝眉出神。风起云涌时,她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手脚被铁链束缚,丧失燕国尊严,她不悲不喜,该去争夺的时候,也毫不示弱。那时候她的悲伤是淡然而安静的。
在宫廷的激烈硝烟战争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常常发生,像她那样小心谨慎却又不失落落大方的女子,像她那样冰雪聪明清雅如菊的女子,像她那样受尽君王宠爱却又宠辱不惊的人,无疑人人心向往之。
然而人人只见她人前风光明媚,巧笑嫣然,却不见她一转身后无法言喻的凄伤与落寞。
她那时候很少落泪,像她这种城府极深,心思缜密的女子,定然早已学会了缄默不语漠然处之,像她这种一个冰雪聪明兰心蕙质的女子,定然懂得在这深深后宫之中,把情绪天马行空的涂写在脸上,着实最为愚蠢。可是她只是燕倾城,抛开所有华丽的外衣后,她也只不过是个简单平凡的女人。
只是那份责任和身份,常常将她伤的遍体鳞伤。
有谁知道当她独处的时候,眼神中蓦然升起的悲伤和落寞。她还很年轻,可是却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了,多到她都忍不住对他说“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以前她的眼睛中,始终隐匿着深深的怀疑,她是个太过冷漠的人。从不相信别人,甚至不愿意相信自己,但是她遇到了他,亦或是他遇到了她,当她将手伸向他的刹那,他便明白,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