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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林哥哥、卓林哥哥……呜呜……”
凄厉的哭喊声传来,江雪和南成远听出是绛儿的声音,都吓了一跳。一名苍鹰骑背着绛儿跃墙而入,另一名跟在他们身后护卫,三人身上都沾满的血。
南成远迎上去,接过绛儿,用披风裹住他的身体,塞到江雪怀里。江雪抱紧绛儿,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绛儿象是受了惊吓,身体哆嗦,一直哭叫不止。
“什么情况?”
“起事者包围了皇宫,准备里应外合,从南北宫门攻入皇宫。沐宸钰跟几个人主攻南城门,皇上把卓林绑在宫门口的石柱上,弓箭手开弓瞄准,威胁沐宸钰后退。起事者以为朝廷没准备,才用一个孩子做为谈判的筹码,沐云霜不顾卓林的安危,率众攻击。没想到皇宫隐藏的暗卫、影卫和飞豹营不下万人,城内还埋伏了十万兵马。起事者连同策反的御林军一共也就一万多人,兵力悬殊太大,必败无疑。我们带绛儿离开时,皇上已下旨不留活口,可怜卓林……”
“卓林哥哥,爹,快去救卓林哥哥……”
南成远抱过绛儿,轻声说:“绛儿,你跟娘去睡觉,爹去看看卓林哥哥。”
绛儿点点头,又哭起来,“嵘儿哥哥坏,我在也不要见他,不见他……”
江雪抱过绛儿,轻声长叹,她不想问绛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诸多恩怨情仇的头绪,她尚且剪不断,理还乱,何况绛儿是一个孩子,又怎能判断是非呢?
奶娘抱着绛儿向卧房走去,绛儿在奶娘怀里睡着了,嘴里仍嘟嚷着,睡得很不安稳。奶娘把绛儿放到床上,安慰哄劝。江雪坐在床头,看着绛儿睡踏实了,才去了峥儿的房间。峥儿正收拾自己和嵘儿的随身物品,准备明天回宫。嫣儿和北野婧都在劝慰峥儿,任她们磨破嘴皮,峥儿仍一言不听。
江雪很生气、很着急,却感觉心无底气,问:“峥儿,你要干什么?”
峥儿抬起头,直视江雪,强忍泪水,说:“你根本就不象我和嵘儿的亲娘,还没母后对我们一半的好。你担心宸钰舅舅的安危,却一点也不担心父皇,更不担心嵘儿。反正你跟我们也不亲,以后你就当没有我跟嵘儿。”
嫣儿拉着峥儿一把,问:“峥儿,你怎能这么说你娘呢?”
“我都听到了,她要带人去救宸钰舅舅,要去杀我父皇。”
江雪不想跟峥儿解释,有些事她也说不清,她确实担心沐宸钰胜过担心南宇沧。峥儿和嵘儿与南宇沧血脉相连,他们无法理解江雪的心理倾向,更不能接受。
“早点休息,是去是留明天再说。”
嫣儿打着哈欠喊来丫头婆子,吩咐她们伺候峥儿和婧儿休息。她叹了一口气,拉着江雪去了她的卧房,两人一头一尾坐在床上。嫣儿讲了几个笑话,见江雪仍闷闷不乐,她也感觉无趣。她扯开被子,与江雪并肩躺着,困极了,却睡不着。
“峥儿很敏感,不经意的一句话,她就会想多,大概跟她养在深宫有关。”
江雪无奈叹息,半晌,说:“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怕六哥有危险,想去救他,却忘记了六哥要对付的人也跟我有密可分的关系,成远也很为难。”
“情急之下,你心里怎么想,当然就要怎么说。姐姐是明白人,两难境地,没有谁对谁错,局内人没有选择的余地,局外人也无法取舍。”
“我离开的时候,峥儿和嵘儿还小,生而不养,我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我一直想弥补他们。我现在才明白,不管我怎么做,我跟他们之间始终有隔阂,从我离开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这隔阂永远无法彻底消除。这几个月,我跟他们朝夕相处,好象从来没离开他们一样,因为一句话,就……唉!”
嫣儿抓着江雪的手,陪着她叹气,“姐姐又何尝不知,原因不在这句话。”
“我知道,是我跟他们姐弟之间的信任还不够。”
“唉!信任不容易建立,却很容易摧毁,有些事情谁无法预知,峥儿……”
一阵人喊马嘶传来,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辗碎深夜的岑寂,打斗声由远及近。
江雪抓紧嫣儿的手,摒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后花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人慌忙下床穿衣,小心翼翼迎出去。南成远抱着浑身是血的卓林撞进前厅,跟在他们身后的黑衣人倒在门口,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成远,你怎么样?卓林……”
“我没事,你别担心。”
南成远抱着卓林进到暖阁,把卓林放在软榻上。江雪拿出药箱,拣了止血、祛毒的丹丸,找出一瓶金创药递给递给南成远,又分了一部分药给嫣儿。嫣儿会意,跑到前厅,喊来小厮,把药交接清楚,让他们把黑衣人抬到厢房救治。
卓林幼小的身体上扎着十几支箭,都集中在胳膊和腿上,上半身心肺处和头部没有箭伤。箭镞没入皮肉,鲜血汩汩流出,衣衫被血水浸透,贴在身上。
江雪拿出最好的止血丹丸,辗碎冲水,灌入卓林嘴里,又慢慢给他服下解毒、清火、化瘀的丹药。南成远仔细检查卓林的伤口,慢慢清理涂药,咬牙叹息。
“成远,卓林他……”江雪轻声哽咽,再也说不出话。
“卓林穿了软猬甲,没伤到心肺要害,只是失血太多,恐怕……”
江雪颇通医术,这些年也积累了许多救治外伤的经验。看到卓林全身上下的箭翎,她不由心惊胆颤。取下箭翎,会大量失血,不取下,就会瘀肿发炎,都有可能危及生命。卓林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抵抗力不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让人去请杏林观医术最高的大夫,让他们想办法救人。”
南成远拉住江雪,舔着干涩的嘴唇,沉声说:“别去,现在全城戒严,任何人私自出入都会丧命。我带人到皇宫,趁厮杀激烈救下卓林,遭御林军追杀。前去接应的兄弟引开御林军,我们才得以脱身,估计他们……”
“六哥他……”
“没有消息,生死不明,唉!先救治卓林吧!”
江雪让下人煮了参汤,给卓林服下,隔了一会儿,又给他服下丹药。卓林几乎微不可闻的气息慢慢增强,死灰般的面色渐渐变淡,被苍白取代,仍无一丝血色。止血的丹药发挥作用,箭镞没入的伤口血流渐止。
救下卓林之后,南成远封了他几处穴道,血流止住之后,才把穴道解开。江雪叫嫣儿和南成远配合,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方法消毒,给卓林取下身上的箭。他们一边取箭,一边观察卓林的反映,给他服止血、强心的丹药。
取下卓林身上最后一支箭,包好伤口,又一次服了药,天已经亮了。江雪满头大汗倒在软榻上,全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嫣儿亲自动手,很小心地擦去卓林身上的血污,又给他换好贴身衣服,才拿着软猬甲倒在江雪身边。
“要是能把这件软猬甲送我,就不枉我辛苦半夜。”
江雪闭着眼睛,微微一笑,说:“不是我的。”
“古代还真有好东西,别看薄薄的一层,还真刀枪不入,不知能不能防弹。”
“软猬甲是宫里的宝贝。”
嫣儿把软猬甲盖在自己身上,舍不得撒手,“唉!难怪人人都想上位。”
卓林所穿的软猬甲是南宇沧的贴身物品。南宇沧只想把卓林做为逼近沐宸钰退步的筹码,却不想伤害卓林的性命。南宇沧为坐稳江山,杀伐决断,却也有一片苦心。沐宸钰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被沐云霜鼓动利用,根本不可能理解。
江雪和嫣儿并肩躺着,一身疲累,睡得迷迷糊糊,北野婧跑进来说峥儿要走。江雪慌忙披上衣服,跟北野婧一起追出去,拦住峥儿。
“峥儿,你要去哪?”
峥儿直视江雪,眼底透着怨恨,冷冷地说:“回宫,看看我父皇和嵘儿有没有闪失,他们要是出了事,我会给你报信,让你高兴高兴。”
“你这是在对娘说话吗?”江雪又急又气,伤心不已,长叹一声,又说:“昨晚绛儿和卓林都回来了,绛儿受了惊吓,卓林伤得很重,去看看他们吧!”
“我只想知道嵘儿怎么样了,不想管别人。”
江雪眼圈泛红,抿嘴忍住泪水,轻声说:“嵘儿很好。”
“你说很好根本不可信,我要自己去看。”
“我说很好,你信不信哪?”南成远披着衣服出来,挡住峥儿的去路。
峥儿怔了一会儿,嘤嘤哭泣,问:“嵘儿真的没事?我父皇也没事?”
南成远接过峥儿的包袱,拉着她进屋,“我昨晚进宫了,他们都没事。现在全城戒严,刀枪无眼,你出去万一发生什么事,他们不担心吗?”
江雪靠在树上,仰望新枝吐绿,满树春色,生机无限,而她的心却如死水一般,沉重到泛不起一丝波纹。她一向处事周全,经营和人员都管理得当。可每每想起儿女的心思感受,千头万绪的诸多恩怨,她就觉得力不从心。
她在院子里呆立了很久,想跟峥儿推心置腹深谈一次,却不知如何开口。南成远给峥儿讲了许多道理,嫣儿也劝慰了峥儿许久,峥儿才安静下来。
江雪进屋之后,峥儿不再跟她针锋相对,仍不理不睬,显然心结并未解开。
“峥儿,你过来,娘有话跟你说。”
峥儿随江雪进到暖阁,没等江雪开口,就拉住她的手,轻声说:“娘,你什么也别说了,我十二岁了,道理我都懂,只是有时候觉得不公平,心里不舒服。”
“你懂就好,其实有些话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知道,还有——”峥儿垂下头,脸一红,嚅嗫片刻,低声说:“娘,我喜欢卓林的事,以后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两家仇怨很深,我不想自找麻烦。”
“娘明白,你能这么想,娘很欣慰。”
好象在一夜之间,峥儿长大了,江雪很欣慰。可看到嫣儿淡定的眼神,她又不由担心,每一个母亲都希望孩子长大,却不希望孩子有长大的压力。
“谢谢娘,我去跟婧儿玩,娘不用担心我。”
江雪点点头,目送峥儿出去,她闭上眼睛,睫毛上噙起泪水。有些事峥儿根本就不明白、不理解,却装出懂事的样子,让她宽慰,其实是不想跟她深谈。
经历了这件事,峥儿会把自己变成优雅、懂事、顾大局的公主,把心锁起来,不让任何人再走进去。这恰是江雪最痛心的,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