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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她常在野地疯玩,野生的菜疏瓜果到处都有,天上飞的、地上蹦的、水里游的都可以吃,从来没饿过肚子。现在,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得太久,俗物缠身,负累于心,她早已抛弃了天真童趣带来的真正的自由自在。
流水声传来,她心头一喜,有水的地方很可能有鱼虾,可现在入夜天黑,怎么去捞?她决定先去看看,找到鱼虾,再考虑打捞的问题。
她来到荒草地,看到四周黑乎乎的,心里害怕,又回来叫上冷香和暖香一起去。三人互相牵着手,趟过荒草地,又穿过一片小树林,看到前面有一条很宽的溪流。溪流另一面,是浓郁成片的青纱帐,种满玉米,斜坡上还种着黄豆。
“太好了,我们到另一边的庄稼地。”
溪水不深,溪面上搭着几块石头。三人踩着石头穿过小溪,来到玉米地。冷香和暖香不知道玉米怎么吃,江雪却经验十足。她挑了一些嫩玉米,包去黄皮,让丫头抱着,又拨了几棵嫩黄豆,这些足够她们三人饱吃两顿了。
江雪长舒一口气,想了想,说:“你们把玉米黄豆带回去,告诉王爷他们也来采摘,再带几两银子过来,我在溪边等你们,快去快回。”
“是,九小姐。”
清溪澄净,月明中空,流水叮咚,虫蛙争鸣。
江雪找了一根树枝,在庄稼地里写下了一行字,大概意思就是采摘了玉米黄豆,付上银银,权当交易。写完字,她又掰了一堆嫩玉米,堆在溪流旁边玩水。
她站于溪边,吐纳呼吸,摇臂高呼,尽情享受别有意趣的秋夜风情。溪流里没有鱼虾,跳跃觅食的青蛙蛤蟆和窸窣穿行的仓鼠长蛇却见了不少。
一个黑影浮在溪面上,慢慢向她靠扰,江雪不由后背发冷、头皮发麻。一阵凉风吹过,溪面升腾起惨淡的雾气,在黑影的映衬下,月光霎那间变得惨白。江雪双臂抱胸,尖叫一声,拨腿就跑,黑影跟着她飞快的游移,就要把她包围。
江雪宽慰自己不应该害怕,她本身就是借尸还魂,世间还有比她更恐怖的鬼吗?她定下心神,喘了一口气,一股熟悉的清冽雅香传来,她顿时气急咬牙。她停住脚步,黑影也停止了飘移,她突然弯腰,抓起一把泥土向头顶一侧扔去。
“你胆子不小。”
“你神经病,讨厌。”
南成远从河坡上滑下来,跃到她面前,解下黑色披风递给她,说:“披上。”
“我不冷。”
江雪扯过披风,抱在怀里,不穿在身上,还有别的作用。冷香带着飞花和几个护卫向溪边走来,江雪迎上去,告诉他们如何挑选采摘。冷香递给她几块碎银子,她掂了掂份量足够,她解下汗巾,包起银子,挂在玉米秸上。
“你这是干什么?”
“一谷一粟当思来之不易,跟你说得通俗些,农民伯伯很辛苦,尤其是佃农。这们这么多人,糟蹋了他们辛苦栽种的庄稼,要付钱,明白吗?”
“你也真小气,只给几两碎银子,要是我,直接给一万两银票。”
江雪撇了撇嘴,很蔑视地扫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废话,这人一向得便宜卖乖。
南成远微微一笑,江雪很认真的一举一动映在眼波之中,如秋水泛婆般美好。无边月夜,素雅清透的身影在她的眼底开成璀灿涓丽的风景。
江雪把披风铺在地上,让他们把采摘的玉米和黄豆放在披风上,包好,抬走。几人满载而归,回到车马旁,江雪又指挥他们拾柴生火,剥玉米、择黄豆,准备烧烤。荒地上生起几堆火,众人三俩成群,围在火堆旁,边烧边吃边谈笑。
两匹快马狂奔而来,马背上驼着许多东西,两个护卫下马休息,其他人上前收拾。江雪主仆围坐在火堆旁,离他们很远,各自讲着小时候的趣事,吃得津津有味。勾人食欲的香气飘来,江雪为之一震,忙站起来,清亮的目光四下搜寻。
南成远提着布袋走来,倒在火堆旁喊累,让江雪帮他捶腿。江雪白了他一眼,不理不睬,看到沉甸甸的布袋敞开了封口,江雪眉头眼睛笑成一团,忙在南成远小腿上很温柔地捏了几把。南成远冲她撇了撇嘴,把布袋扔给她。
“那边还有酒,想喝就去倒。”
“冷香,用水壶去装酒。”
布袋里装着月饼、瓜果、薰肉、蒸鱼,还有一只用荷叶包裹得生鸡。江雪把熟食一一摆开,又把生鸡大卸八块,用树枝穿起来,放到火上烧烤。冷香倒来一水壶酒,拿来几只土瓷碗,每人倒了一碗酒,边吃边喝。
“要知道你们弄了这么多好吃的,就不去采摘玉米黄豆了。”
“他们去三十里外的州郡买来的,今天中秋节,路宿荒郊也要过节。”南成远拿起烧好的玉米啃了几口,说:“我倒觉得玉米好吃,今年的中秋夜别有韵味。”
“好吃你就多吃点,车里还好,全给你留着。”
众人吃饱喝足,又谈笑玩乐了许久,才各自休息。秋夜清凉,江雪主仆互相依靠躺在车里,又说笑了一会儿,冷香和暖行就睡沉了。江雪闭着眼睛,越想睡越清醒,实在睡不着,她跳一车,坐在半熄的火堆旁仰天望月。
飞花戏月睡在车里,香鼾正浓,护卫围在四面,越躺越坐,也已进入半梦半醒状态。南成远躺骑在马上,身上搭着黑色披风,睡得正香。
江雪独自静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仰望低空明月,不由思心欲重。她扯了几根草穗,拿在手里摆弄,强迫自己想开心的事情,压制满心烦恼。
她拿着草穗,随意漫步,来到南成远的马前面,看到他脸上弥散浅笑,睡得正香。她拿出草穗,在他脸上扫了几下,看他没反映,又试探着伸进他的鼻孔。
突然,她的身体离开地面,轻轻落到马背上,没等她反映过来,马飞奔跃起,跑上大路。南成远把她拥在怀里,打马飞奔,很快穿过树林,来到路旁的大河边。这条大河是那条溪流的源头,河面很宽,水流轻淌,波纹映着月色荡漾。
南成远抱她下马,把她按在河边的青石上,又从马背的布袋里拿出酒食。吃食摆开,土碗斟酒,两人相视一笑,端起酒碗,各自饮下。南成远拿出一块月饼,掰开分了一半给江雪。江雪接过月饼,看着他很优雅吃月饼,心底暗自斟酌。
“为什么要分一半给我?”
“我不喜欢吃太甜的点心,象征性地吃一点,算是过了中秋节。”
江雪噘了噘嘴,她还以为南成远在中秋之夜与她分食月饼另有说法呢。最初,她心里涌动着怪异的感觉,听到南成远的解释,心底又不由泛起几丝失落。
水面泛起薄雾,朦胧了一河月色,银辉粼粼,波纹漾漾。几枝秋荷点缀在河面,风中摇曳,散发着缕缕清香,浅云浮移,交辉月光,相映成伤。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月色真美,再给我倒一碗酒。”
南成远给她倒了一碗酒,撕下半只鸡腿递到她嘴边,说:“很少见女人象你这么喝酒,有气度,很豪爽。有时候你又尖酸小气,跟现在好象不是一个人。”
“呵呵,我这样的女人世间很多吗?”
“绝无仅有。”
“其实我想做一个小女人,唉!绝无仅有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在我看来很好。”
江雪连干三碗,头渐渐发晕,双脚麻软,身体好象离地飘浮。她面含清笑,酡颜微薰,微微泛红的眼睛荡漾着如丝媚色,如春波秋水般柔美迷情。
荒郊野外,月夜河溏。此情此景如此美好,她想抛却所有负累羁绊,尽情玩乐。把今夜的欢乐寄向前生,留与今世,生命轮回数次,仍能细细回味。
“我跳舞给你看。”
南成远拣来两根树枝,敲击青石,说:“好,我为你伴奏。”
江雪摇摇晃晃站起来,甩起袖摆,舞动裙裾,手舞足蹈,动作由慢到快。她也不知道自己跳的是今生的舞还是前世的舞,更不清楚自己想用舞蹈表达何种心思。总之,漫长旅途,恰逢佳节之夜,相伴如此美妙的月色,饮酒歌舞,别有风情趣味。她很放松、很高兴,想用肢体的动作来渲泄自己的热情。
茫野之上,长空之下,皎白的月光中,热情起舞的女子幻化成景。南成远怔怔地看着她,敲击青石的速度欲渐缓慢,目光渐渐迷离,眼神欲加炽热。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如此空灵曼妙的女子与他对酒当歌,陪他享受了生命中一夜又一夜的月景。用最真的心、最纯的情平复了他年少的悸动,点亮他生命的激昂畅想。然而,逝者如斯,空留满腔痴爱,枉余叹息悲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惜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人在高处,自不胜寒,江雪,你也身在高处,感觉孤独吗?”
“我不孤独,有你陪着我,程远,你答应陪我的,你答应……”
“好,我陪你。”
江雪纵声狂笑,摇摆着身体,跌跌撞撞向南成远招手。南成远舞起披风,把她抱在怀里,紧紧拥住她纤细娇柔的身体,两人倒在草地上。
清风拂香、圆月浅笑,渲染迷情,自有烂漫无边。
南成远把披风裹在两人身上,双臂紧紧抱住她,火热的双唇慢慢吻下,印在她的脸颊唇瓣。细微的鼾声传来,江雪犹如躺在母亲怀中的婴孩,早已酒醉沉睡。他微微摇头,抱她更紧,仰望星空月景,灿然一笑,闭眼瑕思。
银月渐隐,明星欲淡,缕缕朝霞浸染红晕,河面升腾着白沥历的水雾。
头脑沉重,四肢微凉。江雪揉着双额,下意识地活动身体,向一个温暖的怀抱靠拢。她的身体窝在南成远的怀里,温热舒适的感觉渐渐传遍全身。她翻了身,睁开惺忪的眼睛,与一双明亮炽热的眼睛四目相遇,她忙跳起来,顿时粉面飞红。
南成远平躺身体,用力舒展四肢,微微一笑,说:“让你占便宜了。”
“哼!你还占我便宜呢。”
“我怎么占你便宜了?”
“你……反正你就是占我便宜了。”
“小女人,一点儿道理了不讲。”
江雪活动着四肢,白了他一眼,问:“为你昨晚做正人君子后悔了?”
“不后悔,你要是后悔没占到大便宜的话,我可以成全你,反正四下没人。”
“呸ˉˉ懒怠理你。”
倒影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