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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挡住视线的树枝,眼前终于出现了刚才与劫匪交战的那片小空地。
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只有几十具尸体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马车一辆都不剩,大部分马都被劫匪赶走了。不过幸好还剩了三四匹下来。这些马大概在刚才的混乱中受到惊讶,拽断缰绳跑进树林,现在听见没有动静后才折回来。
整片空地都笼罩在浓腻的血腥味之中,即便是大白天,气氛依旧显得阴森恐怖,仿佛变成了阎罗殿的大门口。
海东青痛苦地望着眼前这一片惨景,长声叹息,紧紧握住手中之剑,紧得可以听见骨节上传来「咔咔」的声音。
「他们绝对不是一般的山贼。」海东青咬牙切齿地说,蓦然扭头,瞪着永乐。
他锐利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剑,看过来的瞬间犹如在永乐的脸上狠狠割了一刀,然而永乐却已经看不见了。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头晕得厉害,下意识按住了太阳穴。双腿又绵又软,使不上任何力气,身体随之轻轻摇晃起来。要不是扶着海东青的胳膊,她早就一头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海东青本想质问这群山贼是否与玄青教有关,但是看到永乐苍白的脸色后,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抓住永乐的肩膀,猛地摇动了一下,焦急地低嚷道:「怎么了?不要闭眼,清醒一点!」
然而海东青的声音已经传不进永乐耳中。永乐只觉得整个人已经跌进一片鲜血之海,全身每一寸皮肤,吸进肺部的每一口气都是血的味道。
「我,我……」最后只发出了这两个音节,便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眼皮重得就像铁块似的,明明不想闭眼,但却实在没有力气再抬起来,最后只能让它们紧紧地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永乐混论的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就这样,她在海东青的怀中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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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永乐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奔跑。脚下猜不到地,周围看不见地。只有黑暗,黑暗将她包围。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追她,她只能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边跑便嚷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到她的额头上。她吓得发出「啊」的一声尖叫,蓦然睁眼!
「啊,啊……」双手紧紧捂住闷得发痛的胸口,永乐坐在床上不停喘气。
「你没事吧?」身边传来海东青的声音。
永乐下意识扭头,填满惊惧的眼瞳睁大到极限,盯着床边的海东青。只见海东青的右手悬在半空,手上还拿着一块湿毛巾。
梦醒之前感到有东西落在自己的额头上,想必那就是海东青手上的毛巾。
永乐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把海东青也吓了一跳。他吸了一口气,稍稍冷静下来,然后把手上的湿毛巾扔到床脚边的一个水盆里,坐在床边说:「你满头大汗,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的目光比之前在树林里温柔很多。永乐呆呆地盯着他,仿佛看到了从前亲密无间的东青哥。
「这,这是什么地方……」刚刚从噩梦中惊喜的永乐心跳很快,说话时微微带着一点喘息。她一边问,一边环顾四周,不等海东青回答就看出这里应该是客栈的房间。窗户打开着,窗外天色已经漆黑。夜色中皎月当空,星光暗淡,一片静谧之感。
海东青知道永乐已经看出这里是客栈,于是说出另一个答案:「这里是青州。」紧接着突然叫了一声,「永乐。」
熟悉的声音轻轻撞击鼓膜,永乐吓得抖了一下。
短暂的惊讶后她马上冷静下来,心想:自己的确已被封为永乐公主,他没有叫错。思及此,永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生硬地说:「还是叫我笑笑吧。」
然而海东青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紧张地问:「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云中鹄是用理智来认人的,不过海东青是通过本能来认的,哈哈。
下一章会写到一些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哦。
、077 各执己见
永乐怔怔望着他,脑海顿时空白一片。短暂的呆滞之后终于反应过来,海东青之所以这么问,肯定早已猜到她的身份。永乐局促地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少将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笨拙的掩饰反而更衬托出她的心虚。
海东青抓住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力,用笃定的口气,更加明确地问道:「你是不是永乐?」
永乐猛地抖了一下,感到自己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始料未及的发展令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她咬着嘴唇,目光慌乱地四处移动,但却始终不敢停留在海东青的脸上。明知道已经曝光了,却依然抱着侥幸的心理,装傻说:「我,我……我几天前才知道自己被封为永乐公主……」
「不对,你分明就是永乐。」不等永乐把话说完,海东青就生硬地打断。抓在永乐肩膀上的手再次用力,痛得永乐蹙起眉头,微微呻吟了一声。海东青这才发现自己弄疼了她,急忙放轻力度。「我这样抓住你,但是身上却没有任何反应,除了永乐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说话时一直凝视着永乐。
不敢抬头的永乐心跳渐渐加快。直到这时她才蓦然反应过来,海东青体质特殊,不能碰女人,不然就会起疹子。
今天在树林的时候,海东青抱着她从空中飞过,后来她又扶着海东青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马队遇袭的地方。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海东青早就被满身的疹子痒死了。难怪一路上海东青时而会露出奇怪的眼神,原来他一直都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我原本以为我因为失血过多,感知减弱,所以起了疹子却没有知觉。但是来到客栈,我检查了自己身体一遍,却发现不是没有知觉,而是根本没有任何异常。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可能……」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过度激动而令声音哽在喉咙中,暂时发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地说道:「太好了……永乐,你还活着……」不停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闪动的眼神中似乎有一层薄薄的水光开始浮现。
永乐终于抬起头,又内疚又不安地望着海东青。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轻轻咬唇,选择了静默不语。
永乐明明还没有承认,但海东青却当她已经默认;迫不及待地问:「永乐,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又为什么加入玄青教?」这两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要不是因为实在解不开这两个谜题,他早就认出永乐的真身了。
「我,我……」永乐支支吾吾,本能地想要辩解,但却找不到任何借口。犹豫之间,错过了最佳的辩解时机。如今不管再说什么,听上去都只是狡辩和掩饰而已。无奈之下,永乐轻轻说了一句:「你不要问了……」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头几乎快要垂到膝盖上。
「你真的是永乐!」语气中掩饰不住惊喜之情。永乐刚才的回答令海东青更加肯定她的身份。
永乐只得轻轻点头,无力地叹息。就在这时,身体猛地向前倒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海东青抱在怀里了。他自幼习武,力气比一般人大。被他用力抱住的永乐只觉得骨头都快被勒断了,痛得微微呻吟了一声。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反抗。也许是因为这痛楚令她有些感慨,终于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自己不再是虚假的「金笑笑」,而是真真实实的「永乐」,这种真实感只能在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人身上才能找到。
顿时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全都哽在喉咙中,带来微微的苦涩。「东青哥……东青哥……」几乎提起全身所有力气,才终于唤出这熟悉的称呼。脸颊顿时湿润,传来热乎乎的感觉。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海东青发现永乐流泪,笨拙地用手指帮她把眼泪擦去。「怎么哭了?是不是受委屈了?你明明早就回到皇宫,为什么不与我们相认?」回想起当初在盈雪宫与云中鹄、卫影鸿三个人一起审问她的情景,忽然觉得恍若隔世。其实早在那时,他对永乐的身份就已经产生隐约的猜测。但是另一方面,理智却告诉他人死不能复生,他强迫自己不要抱有任何幻想——没想到现在却才发现永乐真的活着。
他放开永乐,仔仔细细地盯着她打量。眼睛、眉毛、鼻子、嘴唇……每一处都如此熟悉,为什么早没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相似,而是原原本本的永乐。
「对不起,永乐,我应该早点认出你……」海东青无比后悔,「如果早点认出你,你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你知不知道,这次你差点被当成逆贼砍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加入玄青教,你知不知道这会要了你的命?」声音越来越严厉。感动结束后,他又变回以前那个严肃的海东青。
从小到大,海东青和云中鹄一个是鞭子,一个是糖果。永乐只敢在云中鹄面前撒娇,做坏事的时候绝对不敢让海东青知道,不然肯定会被他训斥一顿。
这次不仅做了坏事,而且还闯下大祸,差点害自己掉脑袋。听见海东青的责备后,永乐愧疚地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等待海东青臭骂自己一顿。然而……
「我不许你再与玄青教有任何瓜葛了。」海东青不但没有骂她,还用认真而又无奈的目光盯着她。
永乐轻声嘟哝道:「我,我已经与玄青教……脱离关系了……」名义上脱离了关系,但是金丝燕却绝对不会真正放她自由。
「脱离关系就好,你一定被他们骗了。」海东青没有再深究玄青教的问题,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太后知道你的身份么?」
一句话戳中永乐的痛楚。永乐难过地低下头,要紧嘴唇什么都不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
看到永乐难过得想哭的样子,海东青不忍追问。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轻轻叹了一句:「如果知道,就不会让你去和亲了……」
永乐一直低着头,复杂的心情只能自己可以理解。
「永乐,你真的打算嫁到北燕去?」海东青突然认真地问,下意识抓住永乐的肩膀。
「我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醒来后却发现被封为公主……既然母后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