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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也有一件东西消失了。
正在怡兰宫中安睡的太后仿佛感觉到什么,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她愣了一下,随即便发现自己的枕头正在发光。于是急忙坐起来,伸手去摸藏在枕头里面的那本小册子,结果她什么都没有摸到,只感到指尖划过一团凉飕飕的冷气时。她猛地抖了一下,答案了然于心。她轻轻闭上眼睛,在如水凉夜之中,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
最后当天空蒙蒙发亮的时候,她轻轻唤了一声:「影燕。」
在门外侍夜的卫影燕急忙走进来。她一眼就看见太后泛红的眼珠,担心地问:「太后,昨夜没睡好么?」
太后没有回答,只轻轻扬了扬手说:「帮我给大将军传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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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粮仓虽然起了一场大火,但好在扑救及时,并未造成太大的损失。在这件事情上,永乐虽然没有直接帮上忙,但如果不是因为她偷偷溜出杨府,玄青教徒就不会及时赶到粮仓,也不会及时扑灭那场大火。永乐虽是功臣,但是返回杨府后的待遇却比以前更差了。不仅院子门口有两名教徒看守,就连窗户后面的小路也多了两名守卫。
暖冬放走乌兰静的事情并未追究下来,因为青州与北燕的战争已经正式打响,杨寒城的全部精力都消耗在用兵退敌之上,没有时间追究暖冬的责任。这张战役玄青教准备了整整十年,但是非正规的军队终究不是北燕强兵的对手。前线几次交锋之后,玄青教只得退守青州城。青州城被北燕包围。好在青州城易守难攻,一直没有败给北燕。
时间一天天流逝,昭明的援兵始终未见影踪。青州城被北燕封锁后,城里连只老鼠都出不去,更无法派人出城刺探消息。一切仿佛又回到历史没有改变之前,玄青教依旧怀着渺茫的希望,等待着援兵的到来。但是那渺茫的希望却渐渐被流逝的时间一点一点地磨光……
离火烧粮仓那晚已经过去十天。被软禁在杨府的永乐虽然没有出门,但依然明显感觉到粮食正在逐渐减少。一日三餐变成一日两餐,干饭变成了稀饭,稀饭又变成米汤。
云中鹄每天都来看望她,给她带来一点外面的消息。金丝燕一直没有现身,据云中鹄说是忙于战事,无暇顾及其他,永乐相信了。一开始,云中鹄还能带来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好消息安慰永乐,但是现在云中鹄不用说话,光是从他凝重的脸色中,永乐就能猜到情况有多糟糕。终于,云中鹄意识到不能再瞒下去,把实话告诉了永乐。「存粮越来越少,粮仓几乎快要空了,这样下去最多只能再撑三天。」
听到这个消息后,永乐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差点昏过去。这几天她本就没有吃饱,听了云中鹄的话后,体内五脏六腑仿佛都拧在一起。「母后……」永乐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眶中的泪水越聚越多,「母后,为什么……」
为什么不派援兵?难道要像当初舍弃自己一样,舍弃整个青州?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什么苦衷?
保住粮仓只是一时之计,如果昭明的援兵不到,青州依旧无法从宿命的结局中挣脱出来。永乐越想越难过,大滴大滴的泪水不断落下。见状,云中鹄的喉咙也哽咽了一下。他坐在永乐身边,艰难地说:「永乐,三天之后,如果奇迹还是没有出现,我就带你出城投降。」这是他们最后的生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的感觉是不是越来越强烈了?
下个礼拜应该就可以完结了哈。
、110 士别十日
永乐怔怔地盯着云中鹄,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云中鹄的目光无比坚定,没有半分动摇。最后永乐不得不信,但就算信了他的话,也知道实施起来绝不简单。永乐轻轻摇了摇头说:「杨寒城怎么会让你出城投降?」
昭明援兵迟迟未到,现在的云中鹄相当于人质,是玄青教期盼援兵的最后希望。一旦失去云中鹄,那么玄青教便失去了最后的筹码,彻底沦为朝廷的弃子了。
永乐担忧的事情云中鹄当然也想到了,但是他并未因此而动摇,而是沉重地说:「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会带你出城。我不能眼睁睁看你饿死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后,永乐的喉咙哽咽了一下。「就算我们可以逃出去,但是其他人呢?他们还不是会在绝望中活活饿死……如果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逃命,当初就不该返回青州。既然已经回来了,我就已经有所觉悟……我不会走的,我说过,除非青州脱困,不然我不会离开这里……」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信任,但是如果不留下来,就像逃兵一样可耻。
云中鹄长叹一声,不知道如何劝说。永乐看到他深锁的双眉,担心地说:「中鹄哥,你逃吧。你身为昭明使者,当初就是你传话让玄青教造反,说昭明会发援兵支持。万一玄青教陷入绝望,我怕他们会拿你泄恨。我留在这里还算是安全的,但是你的处境却太危险了。你不该陪我,你自己逃吧……」
当初不怕死地返回青州,是因为相信可以扭转未来,令青州起死回生。但是经过这几日漫长的等待之后,永乐曾经深信不疑的东西也已经渐渐动摇。如今她只有一个期望,哪怕自己注定要死在这里,也不想看到云中鹄给青州陪葬。
然而云中鹄听了她的话后依旧只是叹息,无法应答。永乐看到他这幅自责的样子,心疼地说:「中鹄哥,不怪你,这全是我自己的决定。况且我们已经改变了一次历史,那么就还可以改变第二次……」
这句话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轻飘飘的,毫无分量,怎么可能令云中鹄信服?于是永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房间笼罩在凝重的气氛之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永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现吸气时自己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虽然现在没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但是她却可以真切地感受到,死亡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盯着她。
「永乐。」云中鹄突然抓住永乐的肩膀,吓得永乐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我知道你想救青州,但是你继续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只是听天由命罢了。不如先逃出去,也许出城之后事情会有新的转机。」
云中鹄的话听似有道理,但不过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劝永乐逃命罢了。
永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惨淡的笑容。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不行,中鹄哥,我不能走……玄青教以为你是最大的筹码,但是他们错了……如今青州最大的筹码应该是我……只要母后知道我在青州,她一定会发兵的……我相信母后,母后她……」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脸庞已经湿润了。每当提到母后,心底总是阵阵苦楚,无法抑制泪水涌出。
曾经被舍弃过一次,还能继续坚持吗?事到如今,总觉得那些话说出来仿佛自欺欺人般虚浮。
「永乐……」云中鹄心疼地望着她,用手指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擦去。
永乐吸了吸鼻子,默默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她马上把话题转回正题。「中鹄哥,你不要管我,如果三天后援兵还是没有出现,你就自己想办法出城吧。你说得没错,留下来只能听天由命,逃出去也许还有一线转机。我们兵分两路,我留在青州当筹码,你逃出去想办法。对了,还有金丝燕,他是来自未来的人,只要他肯帮忙,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放弃还太早,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命运如何……」
连珠炮般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不给云中鹄插嘴的机会。最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抓住云中鹄的衣角问:「中鹄哥,金丝燕呢?」已经十天没有见到金丝燕的身影。「你跟他一起走,成功的机会一定会更大。」
一来金丝燕教主的身份本来就是一张通行证,二来他会武功,可以保护云中鹄。
永乐本以为这样云中鹄就可以平安出城了,然而云中鹄的表情却更加凝重,最后一声长叹。听到他的叹息后,永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问道:「中鹄哥,你为什么叹气?」
「金丝燕大概不会走了……」最后云中鹄只说出这样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不会走?」永乐歪着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不会走?当初最想离开青州的就是他,而且他任务是在皇宫,在青州滞留这么长时间,他肯定早就心急似箭了。你找他一起出城,肯定一拍即合。」
仔细一想,云中鹄说这十天金丝燕一直与杨寒城一起指挥玄青教,抵抗北燕。如果是真的,未免太奇怪了。金丝燕的心思从来就不再收复青州上,而且很少过问玄青教的事情,为什么一回到青州,就忽然变成一个好教主了呢?
想到这里,永乐顿时意识到云中鹄可能隐瞒了什么,脑海中迅速闪过金丝燕在城外突然昏倒的画面,还有他躺在病床上,茫然地问「你们是谁」的样子。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永乐心间。她猛地抖了一下,下意识抱紧双臂,缩成一团。不知道为什么,全身上下冷得厉害,寒流从脚底顺着背脊一直窜到头顶。「我,我……」永乐断断续续地说,「我想见他一面……」
原本不想返回青州的金丝燕回到青州后,马上就认命了,进入教主的角色,带领玄青教顽强抗敌,而且一次也没有再提出逃离青州的打算——这太不正常了。
云中鹄见永乐态度坚定,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轻轻点了点头说:「你确实应该见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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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一条寂静的长廊,云中鹄把永乐带到金丝燕休息的地方。每走一步永乐都觉得万分紧张,云中鹄明明说金丝燕在外指挥玄青教,但是现在看来,金丝燕根本一直都留在杨府,并未在前线指挥。云中鹄到底隐瞒了什么?金丝燕的情况究竟如何?永乐越想越不安,呼吸跟着急促起来,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虚虚晃晃,有些站不稳。
最后,云中鹄带永乐来到上次探望金丝燕的那个小院。院子里面安静极了,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安静得有些毛骨悚然,永乐下意识向斜前方的云中鹄贴近了几分。走到虚掩的房门前,云中鹄停下脚步,轻轻敲了两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