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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怎么会着了夏研的道。蒋阮也并不相信上一世是红缨害的夏研小产,事实上,红缨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很会审时度势,若是有风险却不笃定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既然如此,那小产不过是夏研强加于红缨身上的罪责,可是夏研上一世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掉的?
脑中虽然这般想,蒋阮却还是对红缨露出了一个笑容:“姨娘这话说的也实在太可怕了些,府上有这么多人护着夫人肚里的,姨娘还怕什么不成。阮娘觉得,姨娘当务之急却不是研究夫人肚里的孩子,当是自己有个孩子傍身才是。”
她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少女,堂而皇之的与府上姨娘讨论生孩子的事情,神情也不见丝毫羞涩,仿佛极为自然。红缨心中虽震惊,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道:“大小姐,不是贱妾不想生,而是…。而是……。”
出身青楼的姑娘,自小便要服用一种药物,那药物既可令女子的身子白皙光滑,也能让女子身体发出异香,这自然是姑娘们为了笼络恩客的手段。只是这样的药物却也有一个副作用,那边是会毁了生育。
当初红缨进府时,的确是只想要讨蒋权的欢心,得到蒋权的喜欢。她也做到了,可是在宅子里呆的越久,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望就越发的强烈。男子的欢心可能并不持久,可是若有个一个孩子,若要是儿子,她的地位便能升上一大截。她不求一步便将夏研打倒,因为夏研背后还有夏府撑腰,可是要让蒋权认为她和夏研是齐平的,那也是好的。
每次蒋权在她院子里歇过后,夏研都会令李嬷嬷送来避子汤看着她喝下。每次待李嬷嬷走后,她抠着自己的喉咙逼自己把子汤全部吐出来。即便是这样,年轻时在青楼里服用的药物过多,她已经偷偷问过大夫,大夫说她怀上的机会很小了。
怀不上孩子便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恰逢夏研却又在这个时候怀了身子,眼看着苦心孤诣得到眼前一切,难道又要将一切打回原形?她不甘心。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她总是怀不上的。
蒋阮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淡淡道:“怎么会怀不上?这世上,没有女子怀不上孩子的。”
红缨一愣,抬起头来看着蒋阮:“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蒋阮怜悯的看着她:“怎么办呢,五姨娘,阮娘也很同情你。可是要想安全的生活在府里,你首先得要一个孩子。你明白吗?你若是想要孩子,那便一定会有孩子。”
红缨怔了片刻才消化完蒋阮话里的意思,登时大吃一惊,不认识一般的看着眼前女子:“大小姐……。”
蒋权微微一笑:“到底是姨娘的人生,阮娘也无权插手。”
红缨心中乱成一团,蒋阮话里的意思,竟是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个意思:移花接木!
这事若是成功了,她的确在府里的位子会更上一个台阶。可是这样做冒得风险太大了,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混淆宗族子嗣的大罪,是要被乱棍打死的。她心惊于蒋阮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事,感到不可思议,蒋阮也是蒋府的女儿,怎么会主动提出要用别人的血脉继承蒋府的地位。
她,可曾有将自己当做蒋家人?
红缨心神不定之下,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蒋阮的话虽然令人惊惧,可也莫名的让她动心。只是她一时之间还难以下定决心,便只能匆匆道:“大小姐的话,贱妾……贱妾听见了。贱妾方才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便不打扰了。”
蒋阮也不挽留,笑着道:“姨娘好好考虑,不必急于一时,只要……等在母亲出意外之前就好。”
红缨听闻这话,心中又是一跳,再也没有久留,便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
连翘瞧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推门走了进来,道:“五姨娘怎地吓成这样?”
白芷默默地立在一边不语,连翘便摸了摸鼻子:“定是被姑娘的风姿吓到了。”
蒋阮微微一笑,露珠恰好推门走了进来,一脸兴奋和惊惧,反身将门紧紧锁了起来。再将窗户掩上,拉上帘子,走到蒋阮身边。
几人被她这副模样弄得莫名其妙,露珠弯腰小声道:“姑娘让奴婢查素心苑的事情,奴婢查清楚了。”
蒋阮瞧着她:“这样子,定是有什么不妥,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不妥,”露珠神秘一笑:“奴婢只是听厨房里的说,二小姐在家庙中过的清苦,身子也虚弱的紧,这几日她身边的蝴蝶和蜻蜓都让厨房准备了母鸡,每日亲自做鸡汤给二小姐补身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连翘道。
露珠摇头:“奴婢记得二小姐曾经最讨厌鸡汤,况且二小姐在家庙中修行,若真如她们说的这般清苦,自然是很虔诚了。可这样虔诚,一回府就不停地杀生吃肉,岂不就是那个…。那个破戒了嘛。”
蒋阮失笑,赞赏的看了露珠一眼,露珠如今察言观色的本领倒是越发强了,能想到这么多,已是很不容易。
露珠看到蒋阮的表情,也很是得意,便道:“奴婢心里奇怪,便又留意了一下,发现果真蹊跷,你们猜怎么着?”
露珠真把这地儿当说书馆了,连翘又是个等不住的,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蝴蝶和蜻蜓说要做鸡汤,可是除了鸡竟什么都没有。做汤补身子当归总要把,红枣总要吧,难不成就囫囵的一个鸡放进去?”露珠道:“奴婢便给了素心苑一个扫洒丫头二两银子,让奴婢进去找。奴婢带了看门的小黄,小黄鼻子灵,愣是从素心苑里那一丛月季底下翻出了死鸡,全是被吸干了血,羽毛撕得东一片西一片。”露珠有些心有余悸:“那伤口狰狞的很,奴婢看着就害怕。连忙将死鸡掩埋回去,就匆匆赶回来了。”
连翘和白芷都没说话,两人神情俱是凝重起来。半晌,连翘问道:“姑娘,那二小姐该不是被鬼怪附了身吧,不然怎么会这等邪术?”
“姑娘,眼下二小姐如此邪门,要不要去宫里住一段时间?左右二小姐不敢跟到太后眼前。”白芷也提醒。
蒋阮看向露珠:“你看那死鸡的时候,死鸡的身上可是被刀割伤放进鲜血的?”
“不是,”露珠拧起眉头:“奴婢小时候贪玩,隔壁大婶家的芦花鸡啄了奴婢一口,奴婢追上去咬了一口。那伤痕奴婢看的清楚,并不是刀伤,也不像是动物咬伤,倒像是人咬的。”
白芷和连翘倒吸一口凉气。
蒋阮低下头沉思。
自几日前在蒋府门口遇见蒋素素,蒋阮就觉得蒋素素十分不对。虽然具体说不出来,但竟像是变了一个人般,身上总有种妖异的感觉。而这几日蒋素素也不曾出素心苑,甚至也极少去看夏研。整日呆在院中不知做什么,这太反常,蒋阮令露珠去查,却没料到查出这么个结果。实在匪夷所思。
“奴婢也觉得二小姐实在邪门的很,”露珠道:“那一日看的清楚,二小姐脸上的疤痕竟是一个也无了。当初受了那样重的伤,眼下一点也看不出来,若非是妖怪,怎么能变成这样?”
“这世上哪有妖鬼。”蒋阮淡淡道。便是有,她也决计不怕,她自己都是死了一次的人,若是被别人知道,可不就是别人眼中的妖怪。只是蒋素素太过反常,竟让她心中有了一丝不详的感觉。这让她不得不开始警惕。
可这件事情她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凝神想了一会儿,突然道:“露珠,你去准备辆马车,我马上要出去。”
“姑娘要去哪儿?”白芷好奇的问。
“东风楼。”
……
御书房内
向来瞧着昏聩的帝王紧紧皱眉,盯着眼前的折子,似是遇上了十分棘手的事情。半晌,他才开口问道:“照你这么说,宫里已经有了南疆人的内应。”
站在书桌前面的青年一身黑衣萧索,淡淡道:“是。”
“这些年倒是朕大意了。”皇帝压抑着沉沉怒气:“朕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倒先打起了朕的主意。简直不知死活!”
“不仅如此,”萧韶道:“天晋国突然出兵,和那边也大有关联。”
“南疆那些蛮子凶狠狡诈,有手段残忍,朕真没想到他们还有此等心机,既然说动了天晋国,必然也许了他们好处。阿韶,你留在京中,好好查查内应之事,朕就是把整个京城掀翻过来,也要把那个人找到!”
萧韶颔首。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突然叹息一声:“这三年你在苗疆九死一生,朕知道你的心思。可如今你看,”帝王眉心出现一抹愁色:“这满皇宫的人都巴不得朕早点死了。老八老五的心思,朕比他们看的还明白,太子又是那个德行,保得了一时包不了一世。至于满朝文武,在朕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么?阿韶,你……。”
“陛下,”萧韶打断他的话:“要是没什么事,臣先告辞了。”
若是有人在此地经过,定会吃惊与帝王与锦英王的关系。皇帝声音一顿,片刻后才无力地摆了摆手道:“罢了,你退下吧。”
萧韶行至门口,只听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如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若是有心看上哪家的姑娘,告诉朕,朕与你赐婚。”
黑衣停也未停,毫不犹豫的出了御书房。只留下帝王的一身叹息。
……
东风楼虽是京中最大的珍宝铺子,去的人却不多。只因为里头东西虽然琳琅满目,可价钱太过昂贵,每一样都是稀世珍品。若非家境十分富裕的达官贵人,是没有银子能在此地买东西的。
今日却是有一辆马车径自停在了东风楼门口。
路过的百姓纷纷好奇的去望,想看看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却见着一袭红衣的绝色少女自马车而下,众人顿时了然。原是当今京中炙手可热的弘安郡主。弘安郡主生的美貌不说,如今又颇得太后青眼,赏赐便是数不尽,自然是能去东风楼了。
众人艳羡了一阵,便见那红衣少女带着两个丫鬟进了楼里去。
蒋阮方走进去,便走过来一名美貌侍女,道:“姑娘可要看首饰?”
蒋阮瞧了她一眼:“我要见夜枫。”
那侍女一愣,摇头道:“姑娘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蒋阮微微一笑,伸手从袖子中摸出一物在那侍女面前晃了晃:“现在可以了吗?”
那侍女看清楚蒋阮袖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