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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一个野心的男子么…这个问题紧迫的萦绕着我…我的心很清明的告诉自己;他不是;他不是派人谋杀我的主谋;他不是背里算计残害的阴暗之人;但所有的证据;却都让我不得不信;他曾在那素然清幽;与竹同高的书房内;步步用心的谋划着我该命归何处…
背叛最惨痛的代价,不是我失去了多少,亦不是我因着她们的背叛而沦到了何种形势,而是让我这颗本不易信人之心,更加难以与人亲近。
心里的呼声虽大,却并不一定正确,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曾经用心所看之人;依旧决然的离我而去…不管何种因由;终归是我识人不善。
“王爷身子应该无碍了吧?那么我军什么时候返回乌兰巴托?”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格格认为我军应该回去么?”他放下茶杯;淡淡说道。
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便也不想再遮掩着自己的意思;便直直的说道:“皇上三路军队已经汇合,且又征调边防守城多门大炮,我想若无我们的协助,亦可制胜了,且我军这次苦战,损失太多…余下兵士;还是养精蓄锐;以图后继了…”
仔细端详着他的神色;他却是惊人的平静:“那就回去吧,想必格格早已同皇上汇报过了是么?”
我点了点头,他饶有深意的瞧了我一眼,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
虽不明其中深意,却也不想细究了,稍坐一会便退出帐外,回了自己营帐。
雪莲仍是紧抱着褥子,蜷缩成一团,靠着帐壁纹丝不动,我稍稍梳洗了一番,便上床静躺,睁眼望着床顶,直到眼睛发酸,才浅浅睡去。
翌日清晨,我被外面窸窣的走动声音惊醒,正欲披衣下床,却见雪莲身着白色单衣,嘴唇酱紫,形如鬼魅一般头发尽散,却仍倔强的双膝跪于我床前。
她不哭不闹,眼中弥漫的,不是漫天燃烧的怒火,仅是一堆毫无生息的死灰,嗞嗞的低鸣着扰人的声响,却正是这一堆无悲无喜的烟灰,内里掩藏的温度,足够焚身殒命。吞噬仇恨。
“雪莲…”她见我唤她;方微微抬起眉目;抽动着嘴角缓缓一拜:“雪莲请格格;赐死那六名男子…”
我轻叹口气;她终还是年轻气盛;难过心坎;人心涉猎未深;这军营之事;怎是我能随便左右的;便开口说道:“我既已赐你名字,便是望你忘却过去,好好的跟着我,赐死之事,莫要再提了,即使贵为格格,仍有自己不可抗争的命运,不是所有事情皆可左右的,你就权当过去的一切皆为你今日的新生,凤凰,也是经过火的试练,方可涅槃的…”
见她低头紧咬嘴唇;却仍是僵跪不语;试探的问道:“你…可懂我的意思?”
“雪莲明白了…”只那一瞬;她的神色便不再异样;我知她暂敛了心事;便也放下心来;如此大的侮辱皆可压制心底;与昨日初见相比;已是脱胎换骨…
“大军马上要拔营回乌兰巴托了;我先与你说清楚;乌兰巴托形势复杂;去了难保有命能再返回家乡;若你不愿意随我前往;我便送你回家。”虽然她是我寻觅许久之人;但若她非心甘情愿;也是难以成事的。
“格格是给雪莲新生之人;雪莲自然誓死追随格格;永不背弃。。。且雪莲早已无家”我一怔;随即又回过神来;能被张猛找来的慰军女子;又怎会仍有安逸的家庭。
“望你记得今日之话…回程估计需要四天时间;你去前面小柜那边拿套新的兵士装;我会给你一匹马;记得行我左右;莫叫他人认出你来引起骚乱。”我细细的嘱咐了一句;她便顺从的换上了兵士服装;只是那隆起的胸部;确实是裹了好久的布料才掩饰了下去。
大军一大清早便拾掇妥当;我与雪莲一人一匹棕色骏马;奔在了大队尾部;遥想初来时的马蹄滚滚烟尘;已经不复见到了…
又是一阵莫名的惆怅;边上雪莲却是一脸平淡的直视前方。温润如处子一般。
江修缘特地放慢了马速;也跑到了队列后面;自从那日去西山百般要他跟我走;惨遭回绝后;我对他总是有些恼意。有事没事便忍不住给他甩眼色。
而他作为丹津多尔济最信任的大夫;近几天内也一直随侍左右;日夜服侍;态度谨慎…不免让我回想起我中毒的时日;他也尽心守护;皆仅是缘自医者父母心…
“格格…”江修缘在旁喊道。我一勒马缰;马儿便跑快了一些;他也只好赶上前来;紧随其后。
见他仍是纠缠不放;我便不耐的说道:“江先生唤我所谓何事?”
他神色有些抑郁,似乎隐着些许心事,欲说还休的挣扎着…却仍是半天未说出句连贯的话来。
“先生唤我却又不说;感情是闲来无事消遣我的?”又是一番恼怒。
“格格…”他又兀自这么一唤;我实在是被他磨得心痒不已;遂大声吼到:“江修缘!你到底说是不说!”
他怔忡一愣,随即如梦初醒般将微扭马头与我齐头并进:“格格,你此躺回乌兰巴托恐有危险。”
这莫名奇妙的话语弄的我一头雾水,康熙既然已经同意我的解除兵权方法,而丹津多尔济也未及就排兵布阵之事质问康熙,思来想去,也是不该有危险的理由啊。
“江修缘,你此话怎解?到底是何危险?又为何会有危险?”我急急问到,一旁雪莲也忍不住侧耳过来细听。
江修缘见此禁了禁声,示意我边上有人,我淡淡说道:“江修缘你不必顾虑她,我既已把她带于身侧,她即是我的人,此事也不必隐瞒了。”
江修缘闻此才放下心来,却仍是低低的说道:“不知近些日子格格可曾有在些许兵士耳中听到写什么?”
见我满脸疑惑神色,他继续说道:“我近些日子皆在为兵士诊病,军中谣传,是格格你给葛尔丹通风报信,说皇上大军已到,只有西山防守最弱,强攻的话必可破瓮而出!才引来了葛尔丹的疯狂突击,且丹津多尔济亲王派去通知皇上的两位传讯兵,却只回来了后去的那位,怀疑是被你半路所杀…”
我被他所说之话惊魂不已…这等本是康熙的推脱之词;又是如何传到军中的?
“那此事丹津多尔济亲王可已知晓?”我焦急问道。
“我估摸着他应该有所耳闻了;毕竟传言很盛难怪他那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原来竟是饱含了猜忌
“江修缘;你也信此等流言对不对?。今日告诉我这些;是来探我口风的;是也不是?”他如偷盗之人被人当场抓获一般脸色羞红。
见此模样;我已是气急忙;没好气的狠蹬了下马肚子;马儿吃痛;摇晃着扭动了下身躯。
“如若不是;那夜你为何会拼死前来要我跟你走…”他黯然说道;虽然声音极低;我却是听的一字不漏…
“我无法解释于你听其中缘由;但你若执意信了流言;我亦毫无办法…”似许多细小针眼扎在心窝;犀利却又畅快的狠抽了一番…
第九十三章:天葬2
第九十三章:天葬2
心情憋闷难舒;为江修缘对此风言的摇摆不定;为江修缘那低声却坚定的质疑…难道在别人眼里;我真的是如此一个毒如蛇蝎的女子么…
但不管怎样;我皆亏欠他良多;亏欠他一个父亲;亏欠他一份曾经生死守护;以身挡箭的情谊…
离进城仅剩下最后一天的路程;自从江修缘在马背上告知那些流言开始;我便知道这是一个极难安然度过的危局;一万多的兵士;牵动的该是多少个牧民家庭;如今凄凉归程的仅是那区区三千…无数春 闺梦里人;已经困于梦中;走不回现实了;留下的;只有妻子父母黯然无助的泪眼遥望…
作古之人不会哀伤;但孤活之人却会愤怒…每每念及此;便会瑟瑟发抖;其实并不难推测出传出这等流言之人是谁,参与康熙计划之人;我虽无法确定所有人员;但如萨布素将军;四爷;八爷…皆不会费尽心机要我小命;但索额图;那个对我恨之入骨之人;他定然是知道全盘计划的。又怎会轻易放弃如此置我死地的大好时机
但令我颇感疑惑的是;西山一战让葛尔丹成功脱逃后;所有将领战士都随康熙拔营追击…一夜时间;便已能让他谋定而动了么…
不管怎样;我该在进城之前为自己谋好生路…雪莲静默的在帐内伴我;我整夜整夜的呆坐书案前入定寻思…终于在归营途中的第二日晚间想出了办法。遂即刻提笔写字;连夜修书给四爷稍去…
生死成败;又系于他身了…他似乎总是那个在不远处淡定守护之人;所有落索难启之事,皆可与他权谋;不管最后成败结局;终是相携走过之人。
但这件事情;恐怕很难成事…他怕也是会十分为难。
一大早便继续前进;月落十分便到达了乌兰巴托城门;我军惨败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回了乌兰巴托;此刻城门之上;皆是焦急等待的素衣妇人,蒙古人都喜好大红大绿衣物,图个喜气,今日忽然见到这一片毫无生机的静谧景象,不由呼吸一窒。
城门大开之时,众人蜂拥而出,急急的在马队中寻着亲人的影子,寻到了,便抱头痛苦,寻不到,便目光虚浮,似失去一切力气一般惶惶而过…中间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一步一步的缓缓从城门走了出来…
我想骑马过去扶他;却被张猛一把啦住:“别去…或许这段路已是她生命里;最后饱含希望的时间了;让她自己走吧…。”我不解的望着他;他的眼里;尽是一片虚弱无力的颓然感触。
轻叹了口气;才说道:“我见过她,她是赫图库里的奶奶…”
瞬间明白了他说的话;赫图库里…即是那个被人抬去火场的勇壮男子…第一次如此痛恨康熙;为了政治目的;竟能让那么多的人;带着热血死去…那么多的人;带着无望活着…
而我;却像是这一切的靶心…虽然无心如此;初衷更不是如此;但仍有着毫无推卸的责任;是我;怂恿丹津多尔济出兵巴林…一切凄凉的诱因;是我。
不忍再细看这一场狂喜与悲愤交相演绎的场景;遂默默的跟着丹津多尔济回了城门;哈布多尔济与扎纳扎特尔多尔济骑着马并排站在城门两侧;而扎那扎特尔身边;似乎多了一抹艳丽的色彩。我细眼一看;顿时冷意四起;原来是子青…
此时她浓妆红衣;独然而立;与这漫天弥漫的悲伤气氛格格不入;但她却丝毫不觉;仍是笑颜如花;摇曳生姿的看着我…
好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好一个扎纳扎特尔的小妾…好一个此生“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言悠在耳;人已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