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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云婷慢慢抚摸着这本厚厚的秀女图册,心里倒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只是那图册最上面的那个巧笑倩兮的美人儿,却很是有些刺目。
这女子,名叫杨明敏,是安乐侯府的嫡长女,还是名震京城的帝京姝女,更是他们夫妻二人的故人啊。。。。。。
当年岐山学院女学里最优秀的杨明敏,帝都里多少少年俊才的梦中仙子,谁知兜兜转转,竟要花落帝王家。不过对此蒋云婷却无半点惊讶,只有种世事荒芜,命运弄人的感慨。
当年的杨明敏,艳冠帝京,多少王公贵族都趋之若鹜,可叹只有儒王萧烨才得了这位小姐的青眼。可谁能知道,这位儒王的未婚王妃暗地里却与当时怯懦的六皇子还有一段孽缘。
蒋云婷到现在都还能记起这位清雅绝伦的贵女是如何指着自己的鼻尖,说出那些话的。
“蒋云婷,就凭你这母大虫的模样,还妄想配的上他,他要的是什么,你懂吗?山野莽夫似的女人,没的辱没了他。”
她嫩如葱根的玉指上涂的鲜红蔻丹,衬托着白嫩的手,美的像幅画。樱桃般的檀口,勾起最恰到好处的弧度,一张一合间,雪白整齐的贝齿闪着珍珠般的色泽。
美人如诗又如画,蒋云婷再不能怒睁双目抡起拳头让她闭嘴。面对这样浑然天成的美人,她天然的有一种自卑感。她很想理直气壮地反驳她,“我们家萧寒才不在意呢,他就喜欢我这个样子!”
可是她怎么都张不开嘴,哪个男人不喜欢柔情似水,美貌温顺的女子呢?而谁又想娶一个比自己力气都打,比自己还能打的媳妇呢?
难得蒋云婷被说的哑口无言,郁郁而去。而这件事也如一根毒刺,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心里,时不时的,就要来疼上一疼。
因着这件事,蒋云婷实在对这个杨明敏好感全无,就算要给萧寒选妃,她也不想选这个极其讨人嫌的女人。
她朱笔一勾,正准备将其从名册上划去,却听见身侧兰芝道:“娘娘不可!”
朱笔一顿,鲜红的朱砂落在纸上,晕染成一团,蒋云婷漆黑的眼眸中流淌着不知名的光芒,似暗夜光华,又似深渊黑洞。兰芝被她的眼神看的心里一惊,膝盖一软,已然跪在了地上。
她低垂着头,竭力做出一番温顺的样子,放慢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娘娘,这安乐府的嫡小姐,可是陛下亲自点的人啊,当年安乐侯为陛下大业立下汗马功劳,陛下为了感念杨大人,特特钦定了杨小姐。。。。。。”
眼看着蒋云婷的眸色越来越黑,兰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但想起那人的手段,兰芝还是咬着牙将话说完,“娘娘,若是您强行将杨小姐划去,说不得要惹恼陛下,倒不如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也好控制。。。”
兰芝弯下的脖颈纤长而细腻,像上好的白瓷,蒋云婷看着面前的她,心底竟无端生出几分好笑,而她也确确实实笑出了声来。多好笑的事情啊,他们是认为蒋云婷到底蠢到何种地步,就派出这么个货色,还一派就是三年,而自己也是当真的蠢啊,这三年来,就兰芝这种错漏百出的贱货,自己竟然也没察觉出来。
不对!是这群人给自己下了药,下了会变傻子的药,而兰芝最近异动如此频繁,也是他们等不及的缘故吧,哈哈哈哈,狗急了也要跳墙,不是吗?
蒋云婷扶着桌子笑出了眼泪,头上颤动的流苏缠连在一起,着实刺了兰芝的眼。兰芝心里惊疑不定,一时间怀疑自己被发现,一时又安慰自己可能是药下重了,将皇后药成了傻子。
“这是怎么回事?”下了朝的萧寒正好来到了此处。看见这主仆二人一笑一跪的情形,他眉间一皱,出声询问。
“皇上来的刚刚好!”扶着桌子的蒋云婷止住笑,饶有兴味的看着地上的兰芝道:“正好捉到一只细作,不如咱们夫妻二人一同审问。”
听见细作二字,萧寒的眉头皱的更紧,他侧目看着嬉皮笑脸的蒋云婷,用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蒋云婷戏谑的将兰芝这三年的所作所为说的清清楚楚,末了,指着桌上的名册,将兰芝刚才说的一番话倒了出来。
听到兰芝给蒋云婷下了三年的药,萧寒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如冰霜,他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地下跪着的面如土色的兰芝,一挥手,两侧就飞出两个黑衣侍卫,将跪着的兰芝拉了下去。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萧寒踱步到云婷身旁,抬起手温柔的抚摸着云婷的脸,眼眸中有心疼有怜惜还有愧疚。
蒋云婷一抬手,抚掉了萧寒的手,乜着眼看他道:“你这是干什么,怪恶心的这眼神。”
好几年萧寒没见过这般的蒋云婷了,这三年,他们俩说一句话都嫌多,就算在一起,也不过是两两沉默,对望无言。一想到,这些隔阂都是有心人的恶毒手段,萧寒恨的牙都痒了。
他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婷儿,都是朕的错,这三年让你受委屈了。”
听得这话,蒋云婷脸上浮现出似悲似喜的神色,她眼神一闪,终是开口道:“臣妾不委屈。”
萧寒一愣,脸上尴尬之色顿现,他开口解释道:“朕。。。我。。。这几年说惯‘朕’了,这时候倒也一时有些改不过来。”
蒋云婷坦荡的笑了一下道:“皇上这是干什么,您本就是九五之尊,自然当得起这个‘朕’字,改什么啊。”
萧寒脸上的尴尬更甚,他俊脸憋的通红,道:“婷儿,你。。。。。。”
蒋云婷看他这般形容,倒有些不忍,开口打断道:“阿寒,我信你。”
萧寒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他长舒一口气道:“你信我就好。”他上前一步,拥住蒋云婷道:“婷儿,我们已经浪费太多的时间,孩子。。。孩子没有了,我们可以再生,我们还年轻,孩子一定会有的。。。”
蒋云婷将头埋在萧寒的脖颈里,眼里浸润着泪水,她没有说话,只静静的拥着他。半晌,蒋云婷才止住眼泪,平复了情绪,指着桌子上杨大美人的画像道:“那这个美人,皇上怎么说?”
萧寒好笑的点着蒋云婷的鼻子道:“小醋坛子,她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那群朝臣整天没个消停的,就随便选两个充充数而已,你不用这么认真。”
蒋云婷脸色一变,认真的看着萧寒的眼睛道:“皇上,这选妃之事么,选谁都可以,但我就是不想选她。”
难得蒋云婷这般讨厌一个人,萧寒饶有兴趣的询问:“为何不能是她?”
这让蒋云婷如何回答?年少时深埋在心底的腐朽的自卑和怯懦,那些深入骨髓的害怕,如何能让骄傲的蒋云婷宣之于口。她愣了半晌,还是未将答案说出来。
这幅情形,萧寒也是始料未及,他觑着蒋云婷的脸色,将顽笑的话咽了下去,郑重的看着云婷的眼道:“好,既然你不喜欢,就把她划掉吧,这本图册上,你想选谁就选谁,好吗?”
蒋云婷闻言嗤笑一声道:“皇上,您还是操心一下这本图册里到底有多少是有心人献上的吧,单说这位帝京姝女,竟能引得兰芝冒死‘进谏’,便可知她们的关系定然匪浅。”
萧寒点点头,神色冷肃道:“这事朕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的,你放心。”
云婷这才抿嘴笑了一下道:“皇上有这心就行。”
不记得多长时间没看见过云婷这般纯粹的笑脸,萧寒心里一荡,一把捉住蒋云婷的柔荑,将她往内室里拉。蒋云婷脸一红,终是没有挣脱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情缘错付痴心断(1)
浑浑噩噩的三年时光,磨去了蒋云婷许多的东西,包括冲动、暴躁易怒还有直白到极点的单纯。现在的蒋云婷竟也学会了不动声色的深沉,明白了许多时候沉默比争辩更有力度。
比如她与萧寒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萧寒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君王。他会很自然的自称朕,会不经意间露出王者之气。蒋云婷知道萧寒这三年过得也不容易,他将烂摊子一样的大齐朝治理的富庶安康,稳住了那一群各怀心事的朝臣的心,也获得了百姓们的民心。
从前的蒋云婷耽于男女之爱,她自认为十分了解萧寒,知道他爱吃什么菜,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哪种样式的香囊,知道他有些轻微的洁癖,喜欢甜而讨厌辣。。。。。。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自己的爱人,但如今看来,怕是不尽然罢。
她从来不知道看似风淡云轻到冷漠的萧寒其实也是心系万民,更不知道萧寒心中的雄心壮志不比他那些兄弟少半分。
到此时才了解自己的丈夫,说起来有些可笑又有些悲凉。这个世界越来越背离自己的初衷,蒋云婷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一直都在强调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万里疆场,是金戈铁马,是肆意的自由和行遍万水千山的辽阔。她以为萧寒的梦和她的是一样的,她行遍万水千山时,他是她身侧的那个人,她与他的世界始终都是一个。
现在想来,是自己自私了呢,蒋云婷侧过头,凝视身旁的男人,萧寒还睡的很熟,俊秀的眉毛此刻舒展,再不像白日里那般紧紧皱成一团,浓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射出两道剪影,挺直的鼻梁下的薄唇轻抿。这个男人还是这么的。。。诱人啊。。。
褪去白日里的威严形象,卸下沉重的朝政国事,此刻这个面容俊美的少年更加接近她一直以来倾心所爱的那个阿寒,往日的一幕幕一瞬间袭上心头,似甜蜜的负担,压在心口,那么重又那么甜。
云婷往萧寒那里凑了凑,轻轻的在他的唇上亲了亲,温软的嘴唇刚一触碰,她眼里的泪水便倏然掉落。要她如何舍得,这个男人纵使再不是当年的那个阿寒,他也一样是自己的心头宝啊,他是她的青春岁月,懵懂爱恋,想要共度一生的良人。
萧寒被冰冷的眼泪惊醒,他睁开迷蒙的眼睛,看见的竟是云婷如泣如诉的满脸痛色的表情。他心里一惊,欲开口询问,却被云婷按住嘴唇。
云婷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