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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我!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颜夕汀摇着头,眼泛泪光。
“我没事的……”
“是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这么久了连你生病了都不知道,我真没用……”颜夕汀就像一只灌满气的气球,一刺就会爆炸。
“我真的没事……”江临岸又心疼,又感动,又无奈怎么让她冷静下来。
“我是你妻子,你不要瞒着我啊……唔……”颜夕汀还想说下去,唇上突然覆上了两瓣清凉,柔软而又细腻。她的脑袋“嗡”地一下停止了转动,一颗心“扑咚扑咚”快要跳出来似的,连呼吸都不敢再继续了。她的时间仿佛刹那间停止。
一双手抚上她的腰际,令她整个人都酥麻了起来。她呆滞了几时,渐渐地有了反应,笨拙地回应着他的吻。
两人缠绵了许久才终于分开,呼吸都有些凌乱。
“相信我,我很好。”江临岸捋着她的头发温柔说。
“嗯。”颜夕汀低着头,心依旧跳得飞快,话都说不出了,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声。
江临岸一手提起鱼篓,一手拉着颜夕汀:“我们回家吧。”
颜夕汀跟在江临岸身后,用那只空出的手使劲地在脸颊旁边扇动,想要赶走脸上那滚烫的感觉。她没有看到江临岸嘴角那抹笑意。她实在是个很害羞的姑娘,动不动就会脸红,有时多看她几眼,她的脸上就泛起了可爱的云霞。
走到他们的小屋,颜夕汀抢过鱼篓,自告奋勇说:“今天我做饭,夫君就等着吧!”随后她跑进厨房,将门一关。当年在三公府闲得无聊,向府上大厨学了几手,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颜夕汀忙活了半天,终于将几道菜搬上了桌。
这红烧鱼,色,有点暗;香,勉强算有;味,不太清楚。
“快尝尝这鱼!”颜夕汀将筷子递给江临岸。
江临岸看了看颜夕汀黑乎乎的脸,忍住了笑,夹起小块鱼肉送入嘴中。
“怎么样?好不好吃?”颜夕汀满含期待。
江临岸先是面无表情,随后笑着说:“很好。”
“真的?我尝尝。”颜夕汀信心满满吃下鱼肉,又立即吐了出来,“呸!呸!怎么这么苦啊!……糟糕!我该不是把鱼胆弄破了!”
“只要是你做的,再苦的味到了嘴里都是甜的。”江临岸笑若春风,倒了杯水给颜夕汀。
颜夕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看江临岸,总是一派淡然若仙的姿态,以为他的性格偏冷,原来他也会说这般柔情绵绵的话,让人不好意思。
还好其他几道小菜味道还不错。
休息前,江临岸出去打水。颜夕汀坐在书桌前,瞥见一叠书下露出了一张纸的一角。颜夕汀将它一抽出,见上面划了许多道黑墨的横杠,数了一数,共二十六道。
正好是他们这些天相处的日子!这些整齐的“一”颜色深浅不同,他竟每天都在数着日子!他害怕半年之期的到来,珍惜着每一天相处的日子,要为她带来更多的快乐。他一直都以笑容对她,却把苦都压在自己的心底,每日每夜暗暗受着折磨!
纸上晕出几滴泪。这样好的人啊,是她害他如此痛苦的!她怎么这么笨,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承担这些!她到底该怎么办!他如此苦心隐瞒,绝不能让他知道她已得知这些。她一定要更加努力地爱他。
门外有一些轻响,颜夕汀赶紧将纸又压到了原处,用袖子擦干泪水。
“怎么了?”江临岸放下水桶,见颜夕汀眼眶红红的。
“没什么!没什么!”颜夕汀轻笑。
洗梳完毕,江临岸像往常一样抱着颜夕汀入睡。刚开始几天,他一夜总要惊醒好几次,怕她会不见,确定了在期限到来前她不会离开时,他反倒安心了。
颜夕汀悄悄睁开眼,看到一寸之隔那张安静的睡颜,如同雕塑一般完美。她要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直到自己自然困倦沉入梦乡。
白天,颜夕汀负责洗衣服、种菜、打扫。她趁江临岸出去时,写起日记,想记录下他们的点点滴滴,然后带回现代。她还开始学画画,画下他的发丝,他的五官,他飘扬的衣襟。虽然刚开始的画不忍直视,但她每天练习,坚持不懈,画技也越来越好了。她把这些练习的作品都藏了起来,等到那一天,一起带回去。
“那个……夫君,你可不可以再做一张小床?我想分开睡。”颜夕汀实在忍不住,终于下定决心说。
“……小汀,你何时变得如此狠心了?”江临岸几分明了,半开玩笑地说。
“咳咳。”颜夕汀清了清嗓子,“虽说此地气候宜人,毕竟夏已深,这样紧贴着,时常感觉身体滚烫……你不觉得不舒服吗?”
颜夕汀可看过很多小说,正常男女整晚抱在一起,一个不留神,意乱情迷,酿成大错,可就无法挽回了。
“你很不舒服吗?我可以用内力为你驱热。”江临岸翻开一本书,边看边说。
“啊?”内力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要它热它就热,要它冷它就冷,简直比空调还方便。颜夕汀不禁心向往之。
于是,颜夕汀的提议作罢。
天气渐渐转凉了,外衣多加了一件,被子多添了一条。两人在一起时,从来不会提及不愉快的事,只是彼此心里都明白,那一天越来越靠近了。江临岸用来记日子的“一”已划满一张纸,又用了新的一张。颜夕汀的日记厚了,所作的画能与江临岸有七分像了。
尽管日子平淡无奇,可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说不完的话。有时千言万语,用一个眼神就能表达。这短短的半年,他们似作一生而过。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夜间已悄悄为世间披披上了银装。清晨,颜夕汀站立在门口,望向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眼里只剩下了寂寥。
“小心身体,该冻着了。”江临岸在她身后为她披了件厚厚的裘衣。
她怕冷,一离开江临岸的怀抱,四肢就变得冰寒彻骨。
“还能欣赏到这个世界如此纯净的美景,真好。”颜夕汀将裘衣裹紧了,可没有多大的用处。或许这寒冷,不是来自于环境。
江临岸拥她入怀,一手探入她的裘衣,将她冰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真温暖啊。真想一辈子都不要放手。颜夕汀甚至想拥着这份温暖,死在这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子夜将至时,心中反而平静了许多。爱过,拥有过,这一生也无憾了。以后一个人的日子,便当作心已死去,罢了。她这样想。他亦如此。
他们相偎坐在门口,在积雪反射的光芒中,最后一次抵死般的深吻。即将分于相隔千年的世界,真正的永别,即使一方死去,进入阴间也找不到另一方的灵魂。上天入地,不再寻得一影,只有脑海中的记忆,随着身体的衰退,模糊了曾经的容颜。
她的身体变得透明,轻盈。就像从未来到过,只剩下刺骨的空气。彼此身上残留的对方的温度还未消尽,不敢睁开眼。感受不到存在的存在,任凭意识抽空。
***
颜夕汀睁开眼,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被子,简约的现代气息。抬头看向日历,依旧是那一天,她迷失于街道的那一天。一点痕迹也没有,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为什么?难道这所有的欢笑与泪水,在那个世界的两年多,与他的每一个细节,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
她好像忘了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记不起来了。
书桌上,有什么东西在发着淡淡的光芒。颜夕汀下床,坐于书桌前。
一本陈旧的古书。《后珩简传》。江临岸,编。(无名氏增编)
他真的存在过!她真真切切地爱过他,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颜夕汀欣喜若狂,不觉泪涌。她抚摸着那三个字,每一笔,每一划。
平复下心情,小心地翻开它。纸页泛黄,上面清秀有力的字迹仍是清清楚楚。
***
元君振珩王,姓林,名释,字应解。先青国国君与先珩国公主之子。……至此后珩兴。……振珩王元年十月,封舞姬暗星为后。得一子双女。……振珩王四十七年五月,崩。——《后珩简传·振珩王纪》
林释与暗星这一对终于走到了一起。虽然暗星曾深深地伤害过她,但一切都已过去了。她能有这样好的结局,颜夕汀真心祝福她。
后珩护国大将军,姓南,名萧,字秋曲。……振珩王四年一月,赐与仪国公主成婚。琴瑟和谐,相敬如宾。……兴更王二年三月,薨。——《后珩简传·南护国将军纪》
南萧终于能放下过去,得到相爱之人了。她本来对他有所愧疚,看他一生也算和美,心中欣慰了许多。
……
编者江临岸,字子堤。……振珩王元年七月,赐婚与颜氏。……隐居山水,与妻获至爱之真谛。……振珩王二年一月,妻逝。……振珩王三年一月,小理旧物,于床底得一木箱,启之。一册书志,阅之,录往昔闲语趣言,相处点滴。数百张画作,均他一人,绘欣悦之笑,无奈之笑,忍痛之笑,悲戚之笑,形态各一。盖先爱妻亲手之作。回肠百转,遗泪千行。……终此一生,孤身隐世,唯作此书,留予千年后,妻存留。振珩王二十五年一月,逝。
注:此书一无名后人得之,一一为添,补实事全之。自读编者生平,感入肺腑。——《编者序》
终此一生,孤身隐世……短短八字,概括了他的一生,可这数千个日日夜夜的寂寞,又如何能概括!
不是说好要忘了我,幸福地生活下去吗?你怎么如此傻,为我守了一生的处子身,一个人孤独地终结!江临岸,我的夫君啊,你的痴心,可让我无力回报!
颜夕汀埋头痛哭了起来,直到全身无力,泪水干涸,滴血化泪。
她抬起头,准备将书合上,却发现最后空白的两页,好像被黏合着。她仔细裁开了这两页,里面有张纸。将它展开。
一幅画,四个人。衣襟飘扬,貌若仙容的是江临岸。天真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