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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药架子旁四五个小童正在切药、碾药。药僮拿药端药,在大堂与后院来回穿梭,一派忙碌景象。
二楼临窗一人正探着头,百无聊赖的目光在天井里转了一圈,然后移向后院一排青砖大瓦房——那里是陈家药铺的药库所在。
不一会儿,只见从药库里走出来个青衣小厮,将前襟理好,左右望了两眼,然后匆匆就往前院走。
走到前院天井,就听见楼上有人喊道:“周胜,上来!”
青衣小厮周胜猛地被人喊住,身子一瑟缩,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稳住心神,抬头一看。因阳光刺眼,周胜不自觉地瞳孔一缩,等适应后才看清楚二楼临窗坐着的是陈府里的四少爷陈行。
周胜舒了口气:“呼——是四少爷啊!小的这就上来!”
“少爷我快闷死了,没想到看到你小子?你不跟着李三爷伺候,跑到我们家铺子来作甚?难不成我家铺子里的伙计签了活当,你这过来催讨了?”
帐房隔壁的诊室无人,周胜一上楼就被陈行叫到里面。
陈行点头,端起桌上杯子,结果发现茶水没了。周胜忙躬身哈腰地给陈行斟满了,一看就是个会行事的机灵人。
“回四少爷,小的现跟着吴三爷做事,打打下手。吴三爷是大娘子的弟弟,原来走南北药材生意的,与您府上陈四爷,就是这铺子如今的主事人有生意上往来,今儿说急用百年老山参,吴三爷手里有存货让小的过来送一趟。”
陈行又问:“原来是李三爷的连襟。你这现在倒是做起正经事儿来了?李二最近有没有去翠红楼找蝶姐儿?”
周胜一听陈行提起他家少爷的风流事,笑得谄媚:“去是去过,不过小的忙着没跟去。听小少爷回来说没见着,许是蝶小姐等着四少去呢。”
“我在铺子里当学徒,哪里也去不得,唉!”
陈行懊恼,本打算跟着孙掌柜,毕竟孙掌柜是陈家所有茶铺的大掌柜,在那里能接触到大房各店的账目,说不定伺机看能发现点什么。没想到两天不到,大伯父就把他发配到四叔的药铺里,说要从下面做起,了解铺子的运营。
话虽没错,也有道理,可陈行觉得这是大伯父陈念故意为之,猗兰走时定给他说了那日的事儿,大伯父记恨了。孙掌柜可以巡视各家店铺,什么东西学不来,这分明是不然大伯父他接触家里最大的生意。
陈行气恼之余,愈发对自己当时冲动之举后悔不已。
周胜见陈行脸色不好,忙道:“四少爷聪明绝顶,这些许生意上的微末小事哪里难得倒您。等您学成了,陈家老太君许您单独管理铺面,您不就可以随意去翠红楼,呵呵!”
陈行想想也是,遂甩了那些郁闷的事儿,瞧着周胜,又问道:“以前怎么没听李二提过有个做药材生意的舅舅?”
“啊?”周胜顿了一下,忙解释说:“这吴三爷与大娘子同父异母,一直住在大名府,最近一段时间才到了杭州,原来跟我家小少爷没见过面,自然也不怎么亲近。小少爷没更您提起也是正常。”
陈行听罢,暗想,为何爹当初在一次小聚时提及要多联络几家南北药材商,记得李三爷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有内弟做这行当的?
“小的这还急着回去复命,四少爷若无事,小的就先告退了!”
陈行本还想多问两句,但周胜急着要走,他也不好挽留,挥手打发人走了。看着周胜形色匆匆,陈行不禁想,平日里吊儿郎当偷鸡摸狗的混混,整日就跟着李家小少爷屁股后面跑,如今都做起正经差事来了。
陈行正纳闷,随意望楼下瞟了一眼,就看见何掌柜领着一蓝衣少年和一穿水红衫子的小女孩走进院子来。小女孩站在天井里,不时地用手揉着脑袋,像是磕碰了头。而少年低头似在正在询问。
陈行眼睛不由眯了起来,老三和小妹跑来做什么?
“那厮走路不长眼,清儿没伤着吧?”
陈徇低头询问,沐清摇摇头:“没事,也怪我只顾回头说话,没注意楼下跑下来个人。三哥,你这个大孝子,不是进来就要来看给六婶熬得那贴膏药怎么熬的吗?别管我了,让何掌柜带你进药方看看去。我就在院子里看看他们捣药,里面又是炭火又是药的,我嫌里面闷,味道太重,不进去了。”
“嗯!既如此,你就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何掌柜与陈徇进了右侧煎药房。
院子里侍弄药材的童子和来往取送药的药僮,见陈徇、沐清是何掌柜带进来的,何掌柜又称少爷、小娘子的,也猜到了两人身份。所以沐清一个人在院里溜达,自然不会过问。
沐清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转到了后院的药库。
她一时兴起,想去看看爹说的藏宝药的地方,就听身后有人叫道:“清儿妹妹,你怎么来了?”
沐清脸色一黯,老四怎么到了爹的铺子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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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归江南 第六十章 偷袭
“四哥好!”
沐清转过身子,给陈行福了福身:“今儿三哥说要来看看给六婶特制的膏药做得如何。妹妹在府里闷得慌,就央了三哥一同来了。四哥你不是跟着孙掌柜吗?怎么到了城东的药铺来了?”
陈行薄唇抿起,嘴角一勾:“四叔打理铺子有一手,老太君器重,哥哥心中佩服,自然要跟四叔多学学才是。”
上次因为猗兰的事儿,陈行被沐清摆了一道,后来为此受了老太君责罚,屁股上挨了板子,至今还记忆犹新,心里对这个鬼精的妹子早就记恨上了。如今这城东药铺在沐清爹爹,也就是陈行的四叔陈愈手里,他天天看四叔的脸色,还要时不时听四叔的提点教训。
陈行虽说面上应着,可心里却烦透了。四叔被爹抢了生意,心中难免不怨怼,而大伯正是看重这点,所以才将他安置此处,给四叔泄愤的机会。
由此,他心底与大伯、二房的芥蒂更深。
今儿碰见了沐清,程序逮住机会,由不得刺了两句:“不是四哥多事。妹妹虽小,但毕竟是女儿身,这般抛头露面有失体统。”
沐清哑然,男女八岁不同席,自己如今才六岁,就被扣上有失体统的帽子,为时过早了吧?况且这话若从别人嘴里说出也便罢了,但换做陈行,沐清猜他是因为上次的事儿故意找茬。
沐清笑笑:“四哥教训的是,清儿受教了。听四哥说话有理有度,定是这些日子在铺子里学了不少东西,没辜负老太君的期望啊。呵呵,看来俗语说棒下出孝子,也是有道理的。”
“你……”
沐清故意揭他疮疤,陈行被呛得没话说,牙齿磨得呲呲响,想到在陈愈的铺子了,陈行按下火气,当面不敢发作:“虽说这药铺归四叔掌管,但此处不比府中,药材繁杂,炉子也多,一个不小心弄混了药材或是打翻了炉火,那可不是小事,妹妹四处走动,要当心才是。四哥还有事不宜久留,妹妹请便!”
说完,陈行斜睨了沐清一眼,拂袖而去。
已经杠上了,多一次也无妨,她不可能事事忍让。母亲浑不在意,哼了一声,又向后院药库去了。
陈行回到二楼那间无人的诊室里,一面继续喝茶,一面瞧着门口。不一会儿,一皂衣小厮出现在门口。
“初五!快进来!”
名唤初五的小厮进屋后,四下望望,确定无人,才关上房门。贴在陈行身边,小声道:“四少爷,小的刚才去瞧了。三少爷在和药师讨论方子,看情形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后院药库那边没什么人,小娘子拿了掌柜的牌子进了药库珍药房,除了库管,没人瞧见。您看下面怎么办?”
陈行又问:“你确定没人瞧见?”
初五拍拍胸脯,笃定道:“小的确定!您也知道铺子里的规矩,不是所有人都能随意到后院药库去的。今儿小六不在,取药的事儿都是小的来办。”
陈行摩挲着下巴,冷笑道:“一对贱种!大的打我,我没办法动,连小的也挤兑我,哪里把我当兄长看了。别以为在四叔的铺子里,我拿你没辙……哼!今日撞上我,小爷我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初五,附耳过来。”
陈行挥挥手,初五赶忙低头凑近,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响才分开。
初五点点头,笑道:“您瞧好吧!小的当初能进铺子对亏了您和二爷,这点小事,小的一定给您办妥当了!”
陈行从怀里取了一个小布袋掂了掂,扔到初五怀里:“不让你白做!拿着!”
初五笑嘻嘻地将布袋揣进了怀里:“多谢四少爷赏!”
“去吧!”
初五拱手行了个礼,退出房门。
陈行从窗口看着初五走到后院,嘴角一挑,小蹄子,别以为伶牙俐齿会说话儿,哄得老婆子开心,就以为得了势。小爷我不怕你,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药库分了三间,最大的一间堆垛草药用的,另外一间是放珍贵药材,还有一间是陈家特质的成药。
沐清进门时跟何掌柜要了块腰牌,库管见了腰牌,又细瞧了她的衣着打扮,猜想估计是东家的千金,所以也没阻拦,放了沐清进去。
沐清在珍药房里面转了一圈,发现里面还真是有些好东西。
地里长的,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人参、鹿茸、灵芝、虎骨、熊胆……每大类还按年代品种分了小类,木架子上贴了标签,一个个黄梨木盒子封存好码得整整齐齐。她听库管说,真正的一等品都有东家亲自收藏在别处,这药库里的也就是些二三等的。一年这一药铺子里光往来的药材价值也得哟偶三万贯以上。
原来沐清只知陈家富裕,今儿在这药库里一转,才知道陈家不是一般的富户。这里虽说是陈家杭州城里最大的药铺,主要的药材都存在这里,可陈家在两浙路药铺何止一家,即便别的不比这间,也肯定不会太少。
沐清从药库晃悠出来,不由感叹药铺并不是陈家最主要的生意,陈家发家可是茶叶生意。想来,茶货生意的利润应该是十分丰厚才对!
她知道,宋代茶叶可是生活必需品,跟铁、盐一般,是朝廷垄断,茶商凭茶引交易。小马哥老爹也是东京有名的大茶商,一代巨贾,能被刘美相中做了女婿,定然实力雄厚。
她也曾偶尔听爹爹与娘说起,四川茶叶边销生意没有内地榷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