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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熟悉的世界,这样陌生有熟悉的景象,在这里,我被爱着,被关心着,被需要着,这样想着简直又要落下泪来。
被这样的欢快温暖包围着,在这样的欢声笑语里,就好像几个小时前,在梦里那些真实的孤单,伤心,彷徨,绝望都已经恍若隔世,就真的好像是,梦一样。
也许就只是梦吧,放下手,擦干手心里湿润的痕迹,我笑着走向他们。
黄粱一枕,南柯一梦,终是空。
第72章 番外六:清明雨上
雨,下着。
天空是灰色的的,阴沉沉的,仿佛要压到人的心上来。
呼吸里,全是水汽,连眼睛里也湿润得,好像里面的液体在下一刻就要满溢而出。
所以,只能仰起头,看着天空,把液体流回心里,任冷冷的风吹过,才能冷却又渐渐凝聚的悲伤。
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却依稀仿佛还是昨日,除了渐渐记不起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笑,除了掩藏了太多情绪的双那眼眸。
山脚下是寺庙,每年此时都是人来人往,焚香烧纸跪地诵经,满目悲戚,满口呜咽哭声。
这是二月二十四,不该是欢欣愉悦的日子。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所以,慢声细语;所以,缓缓来缓缓去。
不得高声喧哗,不可扰了他们的清净。
站在山腰静默了良久,面容清秀美丽的女子终是低眉敛了衣裳,慢慢转身,去看身后的那两座坟。
坟,已经是旧坟了。
坟上长满了绿色的草,也零星的开着几朵白色的野花,倒也不显得寂寞。
碑,是无字碑。
墓,是衣冠冢。
因为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一阵风化了骨灰,融入山川,再不得其踪迹。
就像那个人,来了去了,终究了无痕迹,乘风而来,随风而逝,在这一方牢笼里,终得自由。
依偎着它的另一座墓,里面葬着的是她未谋面未出世的孩子,在她去后,伴着她好多年,如今,一同坟前草长花开,一同在这山水间不入凡尘。
然后,远处传来一点点声响,足够惊扰这一片与世隔绝的宁静了。
女子转过身,山的另一边,山腰转角处,缓缓而来一个灰青色的身影,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持一棕色佛珠,踏雨而来。
那是一张清俊极了的脸,只是他面容无喜无悲,就像灰青色的衣服在阴暗的天空下淅沥的细雨中,所有的情绪都被掩盖了,只剩下那一种颜色。
走近了才看清,在墨色的瞳孔深处,有一抹更深的黑色,解不去,化不开。
像极了,从前的,她的眼神。
在往事里清醒过来,女子福身:“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沙弥双手合十,还礼:“花施主,贫僧,早已踏出红尘,不问俗事了。当今的皇上是爱新觉罗。玄烨,号康熙。阿弥陀佛。”
是啊,顺治皇帝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驾崩了,不在了。
而今,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出家人,说什么踏出红尘,其实从未看开过,他从来没有走出来过,在那个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故事里,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伴在青灯古佛之侧,日日夜夜只为一件事焚香祈祷,日日夜夜追悔悲伤。
多少年了,改朝换代,物是人非斗转星移,多少人来了,多少人走了,却只有他,还在原地,念经执珠,放不开往事,也放不过自己。
把他困在这个曾经与她携手同行看尽日出日落云卷云舒的地方,在这个与她海誓山盟畅想过无限美好未来的地方,在这个埋葬着她与他们未曾谋面无缘这个尘世的孩子的地方,在这一间草屋一篾竹篱的地方,如此执念,不肯走出半步。
他来到坟前,盘腿坐下,花束子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该怨恨还是宽恕。
这个答案,不该她来说,也许要等到碧落黄泉,也许要等到轮回以后,去问那个人吧。
“花施主,多少年了?”
“二十有一年了吧。”
悠悠生死别经年,故人不曾入梦来。
只因那个人说,生死不复再相见,相见亦不再相识,这般决绝。
佛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那么,他此生要修多少年,才能修得与她来世再见?
愿以此余生,修得来世一回相对面。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云自摇
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木雕流金岁月涟漪七年前封笔
因为我今生挥毫只为你
雨打湿了眼眶年年倚井盼归堂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远方有琴愀然空灵声声催天雨
涓涓心事说给自己听
月影憧憧烟火几重烛花红
红尘旧梦梦断都成空
迁言。
于是幽幽叹叹,他的世界只剩这两个字了。
第73章 外篇:前世今生(一)
历史千年,我们欠那个女子的,不过是一场爱恋。
——清梦烟云
我叫苏迁言,中央美院大二的学生。
记得高考结束,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是死活不愿意填北京的学校,所以当中央美院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的时候,我气得差点没有跳起来,蹦到屋顶上去。
偷偷摸摸窃取了女儿准考证号密码等一系列填报志愿必需品的无良父母,于是被愤怒得女儿追得满世界的躲。
最后躲无可躲的,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的规规矩矩的挨训。
居然还敢在心里都为自己伟大的父母爱深深的鞠了一把辛酸的眼泪,做女儿的太有主意,太倔强,做父母的为了孩子的前程容易吗他们,还在这里而孙子似的挨着女儿的训。
越想越觉得身形伟岸骄傲无比,一得意就对上了女儿杀人的目光,得嘞,接着挨训吧。
我不愿去北京,可天知道北京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之地,从前是做梦都想有一天能去天子脚下,在全中国最好最顶尖的学府里,徜徉一番。
可时移世易,看着大红色的通知书,我恼的不像样子。
没有人理解我会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自己也知道。可是不愿意去的这个原因连我自己也无法说得出口。
没错,我害怕。
我害怕北京这个地方,甚至这个名字,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毫无道理。
我的房间里,有一个角落放着一副巨大的画。
忘记了是从哪里来的灵感,白色的画布之下,清装的年轻的帝王清俊倜傥,他身边依偎着美丽的宫装女子,嘴角含笑,温柔缱绻,煞是美好。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着画板,再也没有曾经的淋漓挥毫,我甚至无法在下笔,一笔也画不下去,连看都不愿意去多看一眼。
于是,半成的画在最暗的角落,堆满了灰尘。
我知道自己在不可知的时间里变得不一样了,不用别人告诉我,我自己就知道。
踏上北京征途的那一瞬间,我回头看人来人往的车站,人头攒动,一个人就那么无言的站在月台,孤单的一个人只有满心惶恐与不安。
晕晕欲睡午后的大二公共课教室里,年过半百的老学究正上着最枯燥乏味的书法课。
“喂,那位角落里的同学,你在说什么,起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彼时我正和身边的同学心无旁骛的交流着,左右看看,才回过味来,是在叫我,所以只好磨磨蹭蹭的站起来。
“我在跟同学讨论书法呢?”
听到我的回答老教授双眼一亮,炯炯有神的期盼的看着我:“噢,那正好说来听听。”
“正好我也有个疑问想要教授您解答一下。”
“你说。”
“有人说字如其人,但是并非人人都是字如其人,字写得好,就人品也好,容貌也好。也有字写得好学问高,但是人品却一塌糊涂的。那么,我们执着的到底是什么?教授您被尊为书法界的泰山北斗,敢问我们的执着,是我们的必修课的现在,有什么意义呢?”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没有人会想到在这里竟然有一个小丫头片子突然蹦出来挑衅权威。
“这位同学你的问题……”
原来连泰山北斗也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接下来的课于是变得更磨人,跟身边同寝室的同学打了招呼,偷偷摸摸地溜出了教室。
此时,正是阳光明媚普照,深呼吸一口气,缓解了压抑的情绪,这些我知道的常常出现的陌生情绪,我总是需要一些独自而不被人打扰的时间慢慢平复。
树影斑驳,微风吹过,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东校区的篮球场边。
隔着阳光看过去,场上正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正有人运球过人上篮,挥洒着青春的汗水;也有人在场边加油助威。
这样的景象,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脑袋里,莫名的熟悉感,让我一下子怔住了。
所以没有看见直直地飞奔而来的某个橘色圆形物体,也没有听见来自众人的惊呼。
“哎,同学小心球!”
脑门疼的发晕飙出了眼泪才倒霉的发现自己竟被飞来的横祸砸了个结结实实。
模糊中,一个身影快速的朝我跑过来然后蹲在我面前。
他逆着光,全身都是热气腾腾洋溢着青春。在阳光里模糊是一片白色的光影,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我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
只听见一个清亮的十足中气又有点关心的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我头顶传来,“同学?你还好吗?没事吧?”
他的声音真好听,那么骄傲的,不染半点挫折和伤痛。
真好,真的太好了。
我捂着自己的嘴,那些歉疚,怀念,悔恨,那些无法言状的情绪都咆哮着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身体里,汹涌的疯狂的,破体而出。
那个名字在喉咙里,被无法控制的哽咽堵着,百转千回。
过了好久我才听见自己的声音,破碎的,从灵魂中发出来。
我听见自己叫他:“艾,艾小博?”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惊喜和不确定:“嗯?同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认识我吗?”
然后,在他手足无措的慌乱的笨拙的安慰里,我知道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在哭,狠狠地哭。
把无数的悔恨、不安、惶恐和委屈,都在此刻,在他的面前哭个淋漓尽致。
艾小博,时光流转以后,我还能在这里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第74章 外篇:前世今生(二)
我希望你可以爱上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只是,除了她。
——苏迁言
我想,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