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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敌军接触,之前只有在课本上才能读到的战争,已是一触即发近在眼前。麦麦攥紧双手,感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泌出了一层冷汗,双脚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拼命想要后退。胸口猛烈跳动,那颗心狂躁的似乎想要冲破喉间。
在这些真正的兵将面前,她突然觉得自已有些渺小。身临其境的面对危险时,她才知道什么叫胆怯。
转过头,精眸一扫,就将她所有的不安收尽眼底。万俟擎挪近几步,来到她旁边,握了握她有些冰冷的手,“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执着而坚定的语气,如宣誓一般,字掷有声。
抬起头,望进他的坚持与鼓励,单纯到没有参进一颗杂质。没有想到,这种眼神会出现在万俟擎的身上。麦麦倏然轻笑,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朝他微一颔首,“谢谢。”
事已到此,怕有何用?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的,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有勇气和魄力来承受。
撇开心中的不安,脑海中只有那张漂亮而纯净的脸,他的淡然他的无波,他的所有,这一切都是她的原动力。
前端为首的轻骑分开两边,让了一条路。
“嗒嗒嗒”,一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悠闲而自在的踱了出来。马上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面容清秀,一对柳叶眉像极了女子的两道弯月,细长的眼眸,风情流转,唇红,齿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阴柔之美,可眉宇间的杀气却与这张脸极为不搭。
“听闻启萨朝龙女亲自挂帅,本将军若是不来此恭迎,岂不是怠慢了龙女?”男子噙着冷笑,一步步靠前,直到走到天都军的最前端时才勒了勒缰绳。
万俟擎靠近麦麦耳边,小声道,“他就是天都的将军范子辉,”说罢,上前一步,挡在麦麦身前,“本朝龙女窥得天机,得知此战启萨必胜,不忍再添无辜的亡趸,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明兰山,想要阻止两国之战。”
不愠不火,不急不躁,语速平缓。站在范子辉面前的万俟擎,一身霸气却又收敛得当。浑然天成的皇旗气质,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及得上的。
原来他就是范子辉,趁两人说话的空档,麦麦把他打量个仔细。她没想到他会是个看起来这样清秀的男子。从她得到的资料看,这个范子辉是天都国的少年英雄,十五岁就带兵打仗,大小战役累积起来,那也是一身的功绩。如今,更是成为天都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统帅。
“哦?”范子辉挑了挑好看的眉,嘴角的讥讽更盛,“我朝十三万大军,舍敌不过你们区区八万军?哼哼,擎王,你们是不是输不起了,才把龙女请来做什么上帅。不觉得此举会贻笑大方吗?”一种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在他身上尽显无疑。
“呵呵,”与之相比,万俟擎就显得成熟大气许多,丝毫不将他的耻笑放在眼里,“范将军,龙女在我朝地位尊贵,她能屈尊来此全凭一颗慈悲之心。你们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这里肆意污蔑,这样做,是不是有失男儿本色啊?”
他不会忘记他们的目的是拖延时间,不能让范子辉有所觉察。此人生性多疑,像只狡猾的狐狸。所以,他绝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万俟擎的话,听在范子辉耳中起不了半点涟漪。可是,听在天都军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感触。对方可是启萨龙女耶,那可就是半个神仙。听说前几日,还为了百姓求雨,一求一个准。后来,又给那位重病在身的狁王瞧病。十几年的顽疾楞是被她稳住了病情。要不是他上什么战场,也不至那么命薄。
他们一直羡慕启萨能有这样一位龙女,料事如神,神通广大。如今,她亲自来这边只为劝他们回家,这事多半假不了。
不说别的,单就她那副清雅脱尘,不慌不乱的模样,那就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风范。越看越像落入凡尘的仙女,为他们指点迷律。
这一仗,她早已预言他们会战败,难道说,他们真的会败?
不觉间,军心已经有些动摇。
“笑话!”范子辉嗤之以鼻,冷哼道,“你们明知敌不过我们天都,才会搬出龙女来救急,真正有失男儿本色的应该是你们启萨的吧。”别说他不信这套说辞,就算是信,如今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细眸瞄向对面始终默不作声的白衣女子,面对这种千军万马,她能稳如
泰山的站在那里,双眸清澈如水,这种气势倒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万俟擎刚想说话,就被麦麦抬手阻止了。她莲步轻移,越过万俟擎朝范子辉走去,无视两军敌对的身份,她一步步走到他的枣红马下。
“筠……龙女!”万俟擎担忧的唤了一声,不过却没有跟去。他知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让这场战争一触即发。筠儿能只身走上前,自有她的打算。这会儿能做的,就是相信她。
双拳不觉握紧,鹰眸冷冽的扫向四周,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冲过去救人。有他在,没人可以伤得了她!
范子辉紧紧注视着马前这位淡然处之的龙女,不知为何,面对她时,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样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仿佛这是会一种亵渎。忽略掉她带给自己的诧异,他昂起下巴,阴柔的面庞透着些许的迷惑。
“令堂托我转告范将军一句话。”
此语一出,范子辉瞬间呆楞在马上,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许久,才回过神,倏地瞪起眼睛,刚才的悠闲早就无影无踪了。
“你……你说什么?”
他的娘亲,已经过世好几年了。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止是他,旁边熟悉范子辉的人无不睁大了眼睛静待下文。万俟擎紧张的鹰眸,慢慢放松,直至露出一抹不易捕捉的笑意,她当真是令他刮目啊。
麦麦淡然一笑,清喉娇啭,“范将军,令堂劝你不要再开杀戒了,这七道轮目之苦,她不想你来受。”
“娘……”听了麦麦的话,范子辉出现刹那间的恍惚。阴冷的眸,竟流露出一丝愧疚。
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的变化,麦麦的手心早就湿透了。直到看到自已期望中的神情,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范子辉虽然是个少年英雄,却也是天都朝出了名的孝子。他的母亲在他幼年时就守寡,一人辛苦的将他拉扯大。却偏偏在他出人头地,可以享清福的时候撒手人寰。对范子辉来说,这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想要查到天都上帅是谁并不难,关键是彻底的了解他,找出他的弱点。在有了灭掉这十几万天都军的念头前,麦麦已经让阿商去搜集了关于范子辉的一切。得知这个讯息后,她又对范
子辉的母亲做了番研究。这个妇人没有什么其它特点,只有一点,那就是信佛,而且还十分虔诚。
通常,信佛之人是绝对不会赞成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所以,她的信仰与范子辉的执着肯定是一个矛盾冲突点。只要抓住这一点,再利用他是个孝子,搬出他母亲来,不信他还能这样耀武扬威。
这时,打击他,争取时间才是最关键的。
“娘……”范子辉低喃一声,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懊恼的神色一晃而过。脸上又恢复到之前的警觉,眯起细眸看着麦麦,冷声道,“龙女,想用这招来对付我,你未免太小看我范子辉了。”
眼前的男人,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天都朝的将军。绝对有他的过人之处。
麦麦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的恬笑不曾褪下,“征战、杀戮,早已让你们忘记了心底最深处的柔情与美好。一位本可以转世投胎不必受苦的娘亲,却坚持要呆在冰冷阴森的地府为儿子赎罪,”瞧见范子辉的俊脸上,不可自抑的溢出悲痛,麦麦再接再厉,“你们得到了威名,等到了殊荣,可那些疼爱挂念你们的亲人呢?整日呆在家中惶恐不安,生怕你们出现半点闪失;妻儿老小根本不求你们有多少丰功伟绩,只求你们能够健健康康的回到家园,与他们团聚。你们可曾有问过自已,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就忍心自已的亲人为你们牵肠挂肚食不知味吗?”
麦麦的声音不高不低,在这样的夜晚,却能清晰的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每个人的心底。天都军的士兵慢慢垂下了头,脑海中都浮现出亲人妻儿的模样。尽管他们每天都会想到,但现在却额外的思念。
不知道爹的腿好些没有;
不知道儿子听不听娘子的话;
家里的农活弟弟一人能否做得来;
思家的情绪,越演越烈,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看看,然后,再也不出来。哎,有谁想离开自己的亲人,过这种有了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呢?
“够了!”率先回神的范子辉暴喝一声,阴眸瞪着麦麦,“龙女休想在这里惑乱军心!哼,借接风宴掩人耳目,又跑到这里来偷袭,这一切又做何解释呢?”明知道她的目的,但不可否认,他的确被她挑起了对娘亲的愧疚之意。这个龙女,绝非寻常。
他不能再让她这样鼓动下去,届时,军心一散,空有再多的人马也是不堪一击。眸中寒光乍现,手已经探向腰问。
万俟擎倏地的瞪大鹰眸,已经准备随时扑过去。
“范将军想杀了我吗?”麦麦就像是将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一样,笑得空灵又出尘。
手中的动作微滞,他没料到她会这样直自的问出。不错,他的确有杀她的意思。可是,当着这些将士的面,要他如何毫无羞愧的承认,他确实是想杀了这个女人。
她是龙女,本身就是半个出家人。他们打仗归打仗,却绝不会祸及佛门净地。再者,她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么近,他没感觉到来自她身一点会武功的气息。当着手下的面,他怎能出手。
手慢慢离开腰间,随意的放在马上,“我范子辉怎会对付你一个弱质女流?”满腔的不屑,像是这种说话有极为污辱他似的。
现在,万俟擎真想为麦麦叫一声好。有胆识,有智慧,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面对险情,不惊不躁,仅用四两拔千金就能还以漂亮一击。拥有这种气魄的,居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