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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之后的一切却超出了她的预想,本应笨重连地面移动都相对迟缓的重甲,空中飞行简直是痴人说梦。竟然卸去了身上所有的装备,在千钧一发之际飞扑到了青鸾身前。
光刃穿透装甲板的刺耳声响至今犹在耳畔,午夜梦回她从噩梦中惊醒,甚至还会出现幻听,所听到的便是这声音。
死,应该没有人会不畏惧吧?
她不知道当时陆成的心里在想什么,能在冲上来前还记得强制弹出西亚一边驾驶舱的他,说是冲动,一时脑热做出如此不要命的举动,她无法相信,也完全不能以此来说服自己。
而这不过是第一次,一次不怕死的冲动还可以勉强自圆其说,两次呢?
在他们都堕入远离主战场的丘陵带,当林响在她面前演绎何为真真正正的恐惧,血肉模糊的肢体犹如雨林的藤蔓一般在被截断后只稍稍滞留便毫无影响的再次生长出新的肌理组织,这就是楼靖曾跟他们说过的合众联的兵工,明明是人,却又是非人的存在。
当时的她被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完全震慑了,以至于连林响再次朝自己举枪射击都反应不及。
温热的鲜血混合着冰凉的雨水溅在她的脸上,鼻端可以嗅到浓烈的咸腥气,两声重物到地的闷响令她倏然回神,却已经于事无补。
林响的那一枪精准无比的击中了陆成的心脏,生命的终点,这个在夏安安的记忆中有些跋扈有些聒噪的大男孩,竟是连只字片语也无,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她的面前。
汩汩鲜红汇着雨水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张牙舞爪的蔓延,印在夏安安的瞳孔里,就像一张血红的大网,她就是那网中垂死挣扎的猎物……
肩头陡然一沉,使得夏安安的意识从回忆里剥离,略有些失神的侧头垂眼,看向那只状似随意搭上她肩膀的大手,蜜色,骨节分明,五指上的指甲都被修得整整齐齐,给人一种十分有力以及干净的感觉。
视线上移,那只手的主人并没有看向夏安安,而是专注的望着前面正在汇报机甲维修中所出现的问题的年长者。
直到此时,夏安安才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凯曼中校的汇报上面,尽力去忽视纠结成团仍隐隐作痛着的心脏。
“……大约每5000组指令就会出现一组错误或者失效指令。”显然,凯曼中校的汇报已经接近尾声,只见他就近从一名维修员手里拿过一台‘便携式微处理器’,一番流畅且迅速的敲敲打打后,他将屏幕转向三人。
屏幕上不断快速更新的参数,夏安安是看不懂的,只看着那一条条绿色的数据中间歇出现一条红色的数据,心里暗暗猜想着那应该就是错误指令了。
楼靖垂下搭在夏安安肩上的手,走上前,倾□细看。
“其他三台机甲有类似的问题吗?”楼靖淡淡问。
“没有。一般参数检查只检查到第3000组数据,所以之前的几次检查都没有发现异常。这组失效指令是布莱恩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发现的,发现以后我就命人把其他三台机甲的指令参数又都做了一次检查,已经检查到第10000组,除了重甲以外其他三台机甲数据正常。”凯曼中校一边想三人说明,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名叫布莱恩的机甲技师。
楼靖会意点头,顿了顿又问,“找不出原因?”
凯曼中校似有些踯躅,转过身放下手里的便携式微处理器才道:“确实查不出原因,我和几个技师轮流把重甲数据核心组件前后查了不下数十遍,还是查不出问题所在。关于这四台机甲核心组件的情况,我想少将你应该清楚,虽然四台机甲的外在表现形式不同,但它们内部的核心组件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只有重甲出现问题,我在想是不是跟当初李老的临时改造有关?”
闻言,楼靖的脸色不变,缓步走到重甲脚下,仰起头打量这台金属黑泛着冷光的巨型机甲。
跟随着楼靖,夏安安的视线也再度落在重甲身上,她想到那时他们在帝国研发中心特训,李老,帝国研发中心的元老,同时也是陆成的外公,一个思想开明对她十分和善的老人。她看得出老人十分疼爱陆成这个外孙,即使常常一副怒气冲冲欲拎陆成的耳朵训斥的模样,但那眼底的关爱却是骗不了人的。然而老人所疼爱的外孙,却因为她死了……
“我会尽快联络帝国研发中心。”
得了楼靖的应承,凯曼中校没再多说什么,只冲三人略一颔首,便抽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此事毕,楼靖又在机甲维修仓里走了一圈,看了看修理完毕的R型机。因为不时有技师过来行礼的缘故,楼靖这一圈走得很慢。不是没有感觉到夏安安情绪的消沉低落,但他却不想再做任何表示,他不喜她为别人脆弱,亦不喜他身陷愧疚的泥淖,无法自拔。
“少将,是否要为你们准备晚餐。”一出机甲维修舱,莫克便开口问道。
楼靖瞥了眼身侧似乎直到此时才茫茫然回神的女人,蹙着的眉心略略舒展,“不必,今天我们去餐厅就餐。”
“是。”莫克应了一声,便躬身走开了。
夏安安目送着莫克离开,关于陆成的死,她也不知道需要多久自己才能真正走出这块阴霾,也或许她早已经走出来了,只是那颗血肉凝成的心,每每还是会触景伤情。
“走了。”抬手捏了捏女人手感极好的后颈,楼靖淡淡说着,已经径直向前走。
夏安安抬起头望着男人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自从罗勒中将归国,楼靖便把他的那份‘特权’发挥的淋漓尽致,因为她卧床在宿舍,又因为楼靖那段时间实在太忙,而前线有明文规定餐厅的饭菜不能拿回宿舍,于是由莫克负责三餐就成了司空见惯。
大概也有类似发泄的情绪存在吧!终究是被明里暗里的夺了权。
走了一段,没有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楼靖脚下一顿,转过身看向夏安安,“怎么?”
夏安安一怔,立刻答:“没。”快步追了上去。
、144
晚餐时间;只站在通往中央区餐厅的过道尽头,就可以听到里面的熙攘人声。有些嘈杂,却不到令人蹙眉厌烦的混乱,毕竟能来这里吃饭的都是帝国训练有素的高军衔精英,即便之中一多半都是年轻气盛的青年人,分寸还是把握得相当得宜的。
罗兴和几个R型机组的青年士官坐在较显眼的餐厅门口的位置上;几个士官不知说了什么,就只见罗兴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憨笑。要说罗兴真可以算是傻人有傻福的典范了,先是跌破众人眼球的进了所有机甲组学员梦寐以求的机甲特殊小组;后又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得到楼少将的亲眼,而之前那一战,幻影的损毁程度高达百分之七十;他这个坐在里头的驾驶员却竟只受了些轻伤,除了脑袋上磕开的那块需要磁疗包扎,其余的甚至连包扎都免了,这运气好的简直令人发指。
事实上自罗兴第一次驾驶幻影实战后,就得到了前线不少人的认可。帝国尚武,强者为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是地位还是家世都可以一并抹杀,自然也可以一并树立。
在这一点上,夏安安是第一个先例,罗兴则是第二个。
于是,楼靖和夏安安走进餐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罗兴和几个士官有说有笑,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罗兴因为是背对着门口坐的关系,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楼靖和夏安安两人。一直到坐在他对面的士官以眼神示意他,他才后知后觉的扭过头去查看。这一看,他立时就站了起来。动作太突然又太大,导致罗兴的大腿磕在了桌沿上,他倒是没感觉到痛,可怜了同他一桌几个士官的晚饭,都或多或少的被晃出去了一些。
“少将,夏、夏上尉。”根据相关规定,饭点时分军士在餐厅里见到上级是无须行礼招呼的,为的就是营造出就餐时安逸和谐的气氛,不应向任何人的食欲。因此彼时,罗兴虽没有行礼,但他异乎寻常恭敬的招呼,还是引来了周遭不少人的侧目。
几经战役,罗兴确实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但那些自恃甚高,依旧抱持着身份是道不可逾越鸿沟的贵族子弟却也不在少数。此时,在罗兴不合时宜的行为后,便可以感觉到几束不善的目光以及分明的讥笑神。
嘈杂的餐厅渐渐静了下来,耳畔持续嗡嗡的说话声陡然消失,夏安安着实有些不习惯。
想来罗兴也察觉到了这一变故,脸上的恭敬松弛下来化成了略带尴尬的憨笑。
楼靖还是一贯的以温和示人,即便是像这样突来的冷场,他仍可以笑容温和的看向罗兴,看向周遭。夏安安侧头看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若非十分了解,真的很难看出一丝破绽。
抬手拍了拍罗兴的肩膀,楼靖示意他先坐下。也没开口说什么,只冲着与罗兴同桌的几个士官略略颔首,便径直往领餐处走去。夏安安也看了一眼罗兴以及与他同桌的几个年轻士官,也不知是因为害臊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几人的面颊竟都不约而同的泛起一层红晕。
夏安安被这现状弄得一愣,有些莫名。倒不是说她没被人这么看过,事实上刚抵达前线的那段时间,这样的状况常常发生。只是眼前这几个人的表现却又与当初有所不同,望向她的眼中少了轻佻猥/琐,多了几分状似崇敬的情绪在里头。
吃饭的时候,夏安安他们就坐在罗兴那一桌的邻桌。夏安安发现楼靖采取的‘不作声,全然忽视’的做法效果十分显着,几乎没过多长时间,整个餐厅就恢复到了原本悉索、嘈杂的样子。
楼靖在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夏安安也没有边吃边聊的习惯,静默的饭桌,却给人一种相当熟稔的默契感。
罗兴一直在偷偷谨慎的观察他们一桌的情形,憨实的大脸将他的欲言又止表达的十成十。这虽不是夏安安伤愈后第一次来餐厅用餐,却是他头一次碰上。关于那一战,他其实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跟夏上尉道个谢,不过他显然不够聪明也不怎么会做人,加上嘴拙,竟愣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找着一个机会。
那一战,当真是凶险万分。就算像罗兴这样神经粗到一定程度的,每每忆起,也仍会感到后怕。要不是夏上尉在千钧一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