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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
院子里的灯笼逐次亮起,一袭浓紫华服的唐妃出现在宫檐下,上挑的凤眼冷冷看着门口双腿有些打颤的卢永。
“原来只是只狗腿子!”
卢永咽了口口水:“娘娘……皇上……”
唐妃眼神凌厉地瞪着他:“什么皇上,皇上现在不过是你主子手里的玩物,说,他又在耍什么花样?!”
夜风泠泠下,唐妃花神一般地站在一片明烁烁的光影中,晃了卢永的眼。
“小的,小的只是奉命传个话,让娘娘到雍华宫去。”卢永缩着头,唐妃凛冽的气势已经完全将他压倒。
“樊希同也在雍华宫?”
“不,老爷他先去了锦弦宫,稍后过去。”
唐妃冷笑了一声:“没看出来,他倒是个念旧的人!好,我就看看他到底耍的是什么花样!”
188。第三卷 乱臣贼子第一百八十八章 皇宫(二)
锦弦宫和长霖宫相对,分居大宛皇宫南北两端。宫里稍微有点年纪的宫女都知道,这两宫的主子向来是水火不容的。唐妃进宫早,不仅容貌艳丽,而且家世显赫。她初来那几年,皇上基本上就没在其他妃嫔的宫中留宿过,除去中宫皇后,能沐得圣恩的少之又少。唐妃宠冠后宫,眼高于顶,谁都没瞧在眼里。
这样的局面直到锦弦宫主子湘妃娘娘进宫后才被打破。
湘妃姓齐,闺名晚湘,出身寒微,其父齐童只坐到员外郎的位置就因病亡故了。齐晚湘随母兄寄居在舅舅沈知舟家中,后因容貌美丽、性情娴雅而被选入宫中为婢。齐晚湘机敏伶俐,又通文墨,很快就被分派到御书房供职。如此,终于造就了湘妃与崇灏帝一段露水情。
齐晚湘被封为齐才人,很快诞下了皇六子君临,母凭子贵,擢升为齐嫔,一年后,再次擢升为湘妃,其封号“湘”为崇灏帝钦赐。据说当时为了这个封号,唐妃和崇灏帝打闹了一场,也就是在此之后,崇灏帝彻底疏远了唐妃。长霖宫与锦弦宫之争,最终以齐晚湘的完胜而结束。
然而如今,长霖宫中景致萧瑟,锦弦宫又何尝不是如此。
孤灯凄凉,华梁上垂下的湘色幔帐被夜风鼓动,掀起一脉脉漪纹。
铜镜中,美人顾影自怜,鬓边桃色宫花妖娆,容颜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只有湘儿才衬得起如此妖娆的颜色……”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美人浑身一抖,铜镜中乍现一抹身影,一步步逼近。
“你来做什么?!”湘妃凝视着眼前人,战栗着身子站起来,左右环顾,却不见随侍的宫女,一时吓得面白如纸,“云烟,云烟……”
“何必这么激动?是我太久没来看你了吗?对了,皇上也好久没来了吧?”樊希同笑得冷冷,但目光中的阴寒却让湘妃的面色更加苍白。
“你想干什么!”湘妃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手,她害怕。
“你瘦了!”樊希同的声音低沉而微哑,“这个锦弦宫住得不好吗?这可是大宛皇宫,你朝思暮想都想来的地方!”
湘妃侧过头去:“这个皇宫已经是你的了,有你在的地方,就不是我想留的地方,啊!“一语未落,湘妃莹润的下颌已经被樊希同紧捏在手里。
“你胆子倒是变大了!湘妃娘娘,您开始有一点像以前的湘儿了!哼!”樊希同表情阴沉,深邃的瞳眸带着冷光。
湘妃却忽然笑了:“是吗?我可不想变回从前的我……”
樊希同伸手从脖颈间将她环住,紧紧环住,他能闻见湘妃身上淡淡的脂粉味,这种味道曾经让他迷恋,让他疯狂。他也能听见她急促而惊慌的呼吸,这让他有些得意却又有些失落。
“以前是不能忘的。没有以前哪来现在??”他笑得阴冷。
湘妃被迫对上他的瞳眸:“是啊。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我的以前居然和你这个恶魔联系,若不是你,我的临儿,我的临儿不会……”
“错了!”樊希同一把将湘妃推开,看着那道纤细的影重重跌在地上,他的唇边才有了一丝笑意,“为什么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所以,临儿是你自己害死的!不,不,不,我们都错了!湘儿,难道你真的忘记了,你的临儿是被人掐死的,被那个最宠爱你的皇上,亲手掐死的……”
“不,是你,是你这个魔鬼害死他的……”
阴风阵阵,樊希同满意地看着陷入疯狂的湘妃,一脚跨出黑暗中的锦弦宫。
189。第三卷 乱臣贼子第一百八十九章 皇宫(三)
“老爷,唐妃已经前往雍华宫了,皇上和薛贵人听说您要过去,已经在等着了。”卢永带着一众太监早已侯在门口,一见樊希同的身影从里面出来,立马上前禀告。
樊希同的眉微皱:“等着做什么?皇上难得有兴致,多事!”
卢永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樊希同最后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锦弦宫,眼神复杂而诡异,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听见湘妃轻轻的啜泣声从里面传出来。他的唇边展露一抹苦笑,当初她是否想到自己会一个人在深宫中哭泣?
“走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樊希同雪白的袍角终于消失在锦弦宫的门口,躲在暗处的宫女们这才急慌慌往湘妃的寝殿跑去。
梨花带雨的美人独坐在地上,紧咬的唇畔有鲜红的血。
“娘娘……”宫女云烟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伸手想扶她起来,却被湘妃避了开去。
“我自己会起来。自己造的孽,只有自己来偿!”湘妃晶莹的眸光刹然间变得澄明而清澈,好像方才的迷蒙和茫然只不过幻觉。
云烟轻轻退开,遣退其他人,才柔声道:“娘娘,您要保重身体。那些事,不是您的错。”
湘妃笑了:“不是我的错,又会是谁的错呢,明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却偏偏惹上,明明知道惹上了便不能伤,却偏偏伤了。我不过咎由自取。云烟,那时候,如果我不进宫,也许,他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云烟的声音微不可闻:“娘娘别忘了,他是什么身份,即使当初您没有离开,结果也是一样。”
湘妃摇头:“不,你不了解他。”她抬头望着那盏明明灭灭的宫灯,秋水明眸中忽现迷惘的光彩,“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年,我才十岁……”
那是一个炎炎夏日,成州知府沈知舟的府邸里,莲花池里碧叶盈盈、粉影摇曳,池畔的濯水亭中,三四个粉琢玉砌的女娃正嬉笑着剥莲子吃。
“表姐,那两个人是谁啊?”沈知舟的女儿沈婷媛年方九岁,肌肤雪嫩,圆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长得很是可爱,是沈家的掌上明珠。此时,她已经放下手中的莲蓬,直愣愣地看着跟在中年男子身后两个身长玉立的少年。
齐晚湘一身杏色裙褂,乌黑的丫角上缠着杏黄的缎带。与表妹的可爱不同,齐晚湘有一双清澈的秋水明眸,眉目如画,容色清丽,小小年纪已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她仿佛没有听见表妹的话,正兀自低头剥着莲子,纤细的十指动作灵巧。
“婷儿、湘儿,来,见过两位兄长。”转眼,中年男子已经带着两个少年到了亭子里,浑厚的声音带着不言而喻的喜悦。
齐晚湘抬起眼睑,明眸暗动,正碰上另一双温润如玉的眼。
190。第三卷 乱臣贼子第一百九十章 情债(一)
那双眼便如莲池中盈盈的碧波,含着淡淡的浅笑,温润灵动。
齐晚湘的脸上浮起两朵羞怯的红晕,她暗暗斥责自己的失态,微微福了福身子:“舅舅您先忙,湘儿先回去了。”
“诶?急着回去做什么?你那娘亲又在给你叨咕些什么东西,别听她的!”沈知舟皱着眉头,低声斥责了一句,随即一仰头:“来,见过这两位兄长,以后他们都住在府中,你们一同去私塾念书。”
“哦,我知道了,他们就是爹常说起的梁伯伯的儿子吗?”沈婷媛圆圆的眼睛骨碌碌打着转,看见沈知舟含笑点头,她便携起身边清秀少年的手来:“你们不要伤心,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少年蓦然间红了脸,赶紧缩回手来:“娘……娘说男女授受不亲……”
沈婷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比大姑娘还害羞,我偏要拉你的手,怎样?!”
少年直觉地往后一闪身,躲到那温润少年身后去了。
沈婷媛还欲上前去,却被沈知舟拦住了:“婷儿、湘儿你们记住了,以后若有人问起他们,不许提及梁伯伯的名字,他们姓樊。樊希君,樊希同。切记,切记!”
齐晚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看见温润少年樊希同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阴霾,触不及防,稍纵即逝。她直觉地感到这个少年外表的温雅下有颗阴沉潮湿的心。她有些害怕,因为那双眼一直盯着她。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却发现沈婷媛好奇的眼神落在那叫樊希君的清秀少年身上,那双眸子亮晶晶的,闪着狡黠的光。
从此以后,樊希君兄弟两在沈府住了下来。他们的身份好像十分的神秘,除了沈婷媛提到过的那个梁伯伯,再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能够说明这两个少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当然,对于这一切,齐晚湘没有太大兴趣去了解,因为她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为了进宫选秀女,她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她轻轻地拨动着琴弦,眼神却飘渺地看着清冷月色下摇曳的树影。婆娑轻舞,别有一般风致。墙外隐隐有少男少女的欢笑声传进来,她知道,那是樊家兄弟正和沈婷媛在葡萄架下荡着秋千。秋千飞得好高,可是怎样都飞不过高高的墙垣。
“你在做什么!”一声断喝惊得齐晚湘一下子乱了琴弦,她怯怯地站起身来,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美貌少妇,她的娘亲沈媚如。
沈媚如神色严厉,一步步逼近齐晚湘:“你在做什么?”
齐晚湘咬着唇:“娘,我在……在弹琴啊。”
“弹琴?!”沈媚如一把便将置于石桌上的古琴掀翻,“你的魂儿都不在了还弹什么琴?!像你这个样子,皇上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齐晚湘没有说话,她确实做错了,她方才想得很远,她在想墙外面的秋千,她在想荡秋千的人,在想秋千架下温润的少年。
沈媚如眼波一横:“晚湘,你可别忘了当年在齐府的时候我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