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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静身形明显一怔,随后苦笑了笑,坐到唐果儿对面,端起斟好的茶,浅抿一口道,“难产。”
“只是难产?”唐果儿不信,盯住玄静,紧紧追问道。
明明有那么多的疑团指向琅华郡主死于非命,明明连团子也告诉她,琅华郡主死的蹊跷,明明这事与何氏脱不了干系,为什么玄静师太能毫不犹豫的决断是难产?
如果她说的是对的,她就必须将这些疑团,将团子的话撇个干净,全部推翻。
作为全能型杀手,出于本能,这样的事她不可能做得到,她无法劝说自己不去怀疑,不去查证。
可如果是假的呢?
玄静又想对她隐瞒什么呢?
唐果儿全身关注分辨玄静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然而收获的只有慢慢的苦涩,她看不出一丝一毫伪装的神色。
玄静将茶杯放在桌上,回事唐果儿,渐渐出神了一般,喃喃道,“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妹妹。你,你母亲,你外祖母,你们三人长得真像。”
“可我担忧,我的妹妹当年怀的双生子,生下你母亲之后,第二个便难产而死,而你的母亲与她是同样的遭遇,我们这一脉血液传承到下一代身上时,会带走我们自身太多的灵力,我怕你会……”
“一切皆由天意注定。”唐果儿收回目光,看着转满茶水的茶杯里倒影出来的自己的眼睛。
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个地方柔软下去,她不由自主淡淡一笑,“母亲想必也知道这事,她明知可能会送命也要生下我,我是她的孩子,我怎么能软弱?”
唐果儿抬眸望向玄静,扬脸一笑,“祖母不必为我忧心,外祖母和母亲如此,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也会拼死生下他。”
她的声音宛若能穿透世间一切,坚定得不容反驳。
如果她只是作为自己,生命重于一切,所有威胁到她继续生存的事物,她都可以毫不犹豫的铲除。
可如果作为母亲,孩子她会永远摆在第一位,就算拿血肉之躯去为孩子遮风挡雨,也在所不惜。
然而,一个人的一生需要分饰太多的角色,承担太多的感情,绝不可能顾及得了每个角色。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当你选择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必须舍弃另一样东西,当你承担起这个身份所需要付出的责任后,势必无法顾全其他的身份。
世上无完人,深谙其理。
在获取本尊记忆的那一刻,她的灵魂和身体仿佛被一种奇妙的感情糅合在了一起。琅华郡主护犊情深,也随之直入她心。
她曾说过,占了这身子,就会一点点将身子主人受过的苦楚讨回来。
而如今,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唐果儿,从此,她就是本尊,本尊就是她。
从今以后,她要为自己讨回一切,然后,再加倍加利息的奉还给他们!
似做了重要的决定,唐果儿端起茶杯,起身,猛然跪倒在玄静跟前,“祖母,果儿有一事相求。”
第70章 机遇
玄静没料到唐果儿会有如此举动,即使再多几拜她也完全受得起,可她仍然立即惊得站起,俯下身子去扶唐果儿。!
唐果儿倔强着不肯起身,她红着眼眶,目光却坚韧无比。
“我出生之时,母亲为保护我,封印了我的灵力,导致所有的人认为我是废物。可前段时间,我的灵智在机缘巧合之下开启了,我想修行幻术,我想傲立与天地,我想变得足够的强大,不再经受任何人的背叛与欺辱,我需要您帮我!”
玄静愕然,僵在原地。
她虽然剃度修行,不问世事,可并不是消息闭塞,对于漫天的流言蜚语,仍有耳闻。
当听到唐果儿不贞不洁,如同发臭污水一般让人退避三舍的名声时,她痛惜过,甚至懊恼过。
可当她用幻术看透唐果儿内心的爱恨嗔痴,知道事实与流言完全是两码事时,她颓然的心,几乎又瞬间活了过来。
即使唐果儿不恳求她,她也会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交到她手里,因为她们身上流淌的是一样的鲜血,是伽灵大陆仅存的驭兽师血脉。
唐果儿是唯一能将这血脉传承下去的人!
玄静回过神,蓦然发现自己竟激动地落下了泪,她不容拒绝的将唐果儿从地上拉起,欣慰道,“好,好!这一身傲骨,不愧是我族的子孙!你要学什么我都交给你,我族的子孙没有废物!”
在这一瞬间,唐果儿心底迸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淡淡的绿色光芒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她一双幽深的眸子如墨玉一般流转着盈盈光辉,霎时神采逼人,唇齿一动,她毅然道,
“我要幻术心法!”
“好,我给你。”玄静说完,浑身的灵力再次浓厚起来,罩在二人周围的淡蓝色结界不知被她加厚了多少层,开始隐隐透着湖蓝了。
玄静的额上已沁出薄汗,显然支撑这么厚的结界耗费了她很多的灵力。
幻术秘籍是每个家族不外传的秘密,而心法却是幻术修行者从秘籍中自己领悟说得。
见此情形,唐果儿心知这心法定非比寻常,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聚精会神等待着玄静为她讲解。
玄静并没有立即开始传授心法,拉了唐果儿就地坐下,蓦然道,“你闭上眼睛。”
唐果儿温顺照做,又听玄静继续道,“现在我要给你两种心法,它们在我意念力已经连在了一起,我无法将它们分开,只能同时传授给你。你凝神静气,细细分辨两种心法的不同之处,争取能将它们区别开来。切记不可心浮意乱,否则一旦心法混淆,日后你修习起来,会自损经脉。”
语落,不待唐果儿回答,一股暖意瞬间从额间涌进她的天灵处。
唐果儿连忙收起诧异和所有杂念,放空一切思绪,将自己丢到了茫茫虚无里。
加诸在身上的暖意愈发灼热,似一根根烧得滚烫的铁丝,在脑海里翻转交织。
她的天灵跟着升温,渐渐被暖意膨胀开来,就在她觉得似乎只要温度再升高分毫,她的脑袋就会炸裂开来时,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陡然涌进,压过灼热弥漫开来。
唐果儿狠狠打了个寒颤,浑身开始抖了起来,随着她眉梢和睫毛上凝结的寒霜越来越厚,她浑身的颤抖也愈发剧烈起来。
“咬牙稳住,这只是开始,若你连这点痛苦都撑不过去,谈何傲视天下?”
玄静的低喝在唐果儿耳畔如同闷雷炸开。
唐果儿瞬间从痛苦编织的罗网里挣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挺过去。
天灵处寒意冷冽,唐果儿紧咬着牙关,硬生生压下了颤抖,渐渐从寒冷中适应了。
她刚想松一口气,却在骤然间,浑身紧绷如同一根被拉紧的弦。
眉梢睫毛上的冰霜立刻全部化成水,从她绯红的面上淌下。
注入天灵的气息再次变了,如火焰的炽热的温度,她整个人似被夹在火上翻来覆去的烤着。
时热时冷的气息,让她如同在火焰山与冰川间来回穿梭。每轮番一次,那种痛苦都是前一次的百倍千倍。
她几度觉得自己的身体要支撑不下去了,可凭着顽强的意志,她终究挺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注入天灵的气息消失不见。
那股气息撤去,唐果儿当即软绵的倒在地上,她睁大眼睛看着屋顶的横梁,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觉得每一寸头骨都被敲碎了,然后重新组装了起来。
玄静脸色苍白,见唐果儿安然熬过,神色松懈下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熬不过去的下场。
经脉尽损,灵智尽丧,成为一个真正的不折不扣的痴傻废物。
玄静挥手撤去她已无法继续支撑下去的结界,敛气让灵力在体内运行一周后,她惨白的脸才稍稍好转。
她支撑着身子起身,望向软绵无力躺在地上的唐果儿道,“你只需将两股心法从天灵处引下,运起灵力,意随气走,便可慢慢参悟其中奥妙。”
“这两套心法一套至阴至柔,一套至阳至刚,你若是无法一起学,可只选择一种修习,若有什么不懂,移开屋中墙角处的衣柜,从密道走到底,来找我解惑便是。”
玄静气喘吁吁地说完,已没有力气去拉唐果儿起身,踩着虚浮的步子开门离去。
唐果儿躺在地上艰难扭头,看着被打开又关上的房门,以及消失在两扇门扉之间略显单薄的身影,心底涌起一股从未曾有过的暖意。
那感觉,像一股柔软的温泉,缓缓淌进她的濒临干涸的血脉之中,舒适得令她连指头也不愿动弹。
这世界,终于有一个亲人是真心实意的对待她了!
唐果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接纳心法,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现在的她就连从地上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索性就这么闭上来了眼睛,以意识查看天灵处多出来的一红一白的两团念气。
她以为幻术心法会是一些口诀之类的东西,只需要记下背得,再灵活运用即刻。她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融合进了她的脑海中。
将秘籍炼成气,必定要花费极大的功夫。只因她要,玄静就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她。
这一刻,唐果儿选择真正去相信玄静的话,沁凉的地因为她心中泛着的暖意,竟也不冷了。
躺着,想着,她竟就在地上睡过去了。
再度醒来时,唐果儿浑身的力气恢复得七七八八,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时摸不准时辰,扭头看了看门外的天色,才惊觉已是天光大亮。
她竟在地上睡了一夜!
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现在她处在非常时期,不能在太后面前犯一丝的错误,不能让太后察觉到她真正的想法和实力。
唐果儿当即换下被压了一夜,变得皱巴巴的衣服,穿上同样颜色浅淡的另一身素净衣衫,拉开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