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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
“你这手艺是向谁学的?”睡莲问。
添菜回道:“我老子娘教的。”
采菱忙解释道:“添饭添菜的老子娘,就是老夫人房里的管事妈妈,一直管着府里的针线班,叫做辛槐家的。小姐还记得罢?那年在成都老宅子,南京七老爷病逝,赶在七夫人扶灵之前到成都报丧的,就是她们的亲爹辛槐。”
是辛槐两口子!睡莲当然记得!自己刚来这里时,听到奶娘周妈妈和辛槐家的对话,辛槐家的几句话就逼得爱财如命的周妈妈乖乖献上冰种翡翠镯子!后来去了成都,七叔病逝,辛槐来报信,在老宅子里话不多说,眼不多瞧,表面是个老实人,实际上极会看人眼色。
辛槐在外院当差也就罢了,这辛槐家的着实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物,母亲在时,她管着针线班;继母当家,她的位置依旧岿然不动。
难怪添饭添菜这对孪生姐妹会如此伶俐,虽说是二等,却也一点不比一等的翠帛差。也就是了,有了这对人精似的父母,女儿会差到哪去呢?何况她们还在祖母院子里调/教了几年。
可是,这么精明的父母,为何把一双孪生女儿送到她这座冷灶里当差呢?
睡莲百思不解,对着添菜点了点头,“你且试试,力道轻些。”
姐姐添饭对妹妹添菜使了个鼓励的眼神。
睡莲躺在炕上,采菱给她拆散了发髻,拿着温润的玉梳给睡莲通头,就这样一下下的梳着,脑筋舒缓了许多。
添菜捏着腿,果然是练过的,酸涩之感在她的手法下渐渐被驱赶出去。
睡莲舒服得很想学小猪哼哼,睁开眼就着添饭的手又喝了半盅酽茶,缓缓躺回去,似乎不经意的问道:“你们可还有兄弟姐妹?如今都在府里当差么?”
添饭说:“有个哥哥,在采买处当差。”
“哦。”睡莲口舌倦怠,像是要睡了,过了半刻钟,呼吸徐长平稳,定是睡熟了。
采菱对添饭添菜打了个手势,添菜收手,添饭从炕头抱来一床杏子红金心闪缎锦被给睡莲盖上。
待三人悄悄退下,睡莲猛然睁开眼睛:辛槐家的独生子在采买上当差,而府里管着采买的是继母房里最器重的杨嬷嬷的儿子杨全!
所以说,辛槐家的没有把宝押在一处,继母那边她也费了不少功夫,既如此,添饭添菜还可以信赖吗……?
什么叫草木皆兵,如今睡莲算是亲历到了。
次日一早,睡莲比昨日还早了一刻钟,去给杨氏请安——因为昨日杨氏说过,“要早些来。”
入泰正院,穿过十字甬道,正堂门口站着杨氏房里的二等丫头翠簪,也就是昨日取一柄如意送给睡莲的丫鬟。
睡莲止步,翠帛对着翠簪点了点头,“我们九小姐过来请安了。”
翠簪立在门口动也不动,冷冷道:“你们来晚了,我们夫人早起和管事妈妈们议事呢。”
翠帛笑道:“麻烦姐姐通报一声,我们在暖阁等着就是。”
翠簪两眼一翻,摔了门帘进去,半刻钟都没出来,将睡莲主仆三人凉在门外喝着西北风。
这就来了么?继母还真是半点等不得了,用了这等招数整治自己。
睡莲唇角轻轻一动,问面上已有微怒的采菱,“今日是谁整理书房?”
明明昨夜小姐亲自吩咐过的,今日由朱砂带着添饭添菜姐妹俩整理新书房啊,怎么小姐又问自己?采菱迷惑,不过还是顺着说道:
“按例今日书房是朱砂当值,不过咱们从老宅里带的书籍画册颇多,她一个人肯定整理不完的,石绿又带着几个针线出挑的小丫头赶着过年的衣服、荷包等物,估计这会子不得空,免不得添饭添菜要去书房帮衬朱砂。”
睡莲缓缓摇头道:“其他也就罢了,我那书箱里有几册是孤本,你单寻出来,锁在卧室的黄花梨雕麒麟花鸟书柜里,没得弄丢了;还有,我那些画儿你挑几幅好的挂在书房里,你毕竟读过好几年的书,自然比朱砂懂得何处挂着合适风雅,去吧。”
“是。”采菱行礼退下,心中大惊:小姐的说的孤本不是早就锁在卧室了么?怎么又……?
难道,是小姐故意把自己支开?可是刚才那翠簪的气势,分明是奉了五夫人的意思,故意把小姐凉在外面吹冷风的,对了!昨日五夫人免了诸位小姐公子的晨昏定省,单留小姐一人,也就是要拿小姐开刀啊!
这个时刻,小姐为什么还把自己这个唯一的帮手支开,反而留下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翠帛呢?
采菱满腹心事匆匆回了听涛阁,叫小丫鬟叫来自己的老娘刘妈妈商议。
刘妈妈听完采菱的描述,一语中的道:“傻丫头,小姐要你回来,是想少一个人吹冷风罢了。”
采菱急道:“总不能我躲在屋子里烤火享福,主子却要受冻罚站的。娘,你想想办法,看怎么把小姐救回来,这里不比成都,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如何是好?”
刘妈妈默想一会,问,“你且别急,小姐出门穿戴如何,可曾抱了手炉?”
采菱说:“穿的倒是暖和,里外发烧的熊皮靴子,棉衣棉裤,外头罩着银狐披风,今日风虽小,小姐还是围着紫貂围脖,哦,对了,临出门时,小姐还吩咐我在手炉里换上新炭。”
“这就是了,小姐这是要以退为进,使苦肉计呐。”刘妈妈又想了想,精神一振,“五夫人太心急了,咱们小姐是个有盘算了,你就看着吧,到最后,指不定谁吃亏。”
采菱毕竟年纪还小,一时不能理解母亲的意思,见母亲如此笃定,却也不像刚才那番悬心了,于是问道:“娘,我们总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受苦吧,总得——总得做些什么。”
刘妈妈眼中精光一闪,“咱们院里那些闲磕牙的小丫头子、婆子们还少么?你寻个由头,把九小姐被五夫人罚站的事情透出个风声去,她们十几张嘴,不到晚饭时刻就能闹得全府皆知了。”
“这样,会不会给九小姐添麻烦?”采菱有些踌躇。
刘妈妈笑道:“你放心,我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也稍微能揣摸她的心思,她呀,向来是吃小亏、赚大头的主。”
原来刘妈妈这几日都在外活动交际,当初老宅里和刘管家有交情的家生子们,如今都混得还不错,都是各房、各差事上的大小头目了,最不济的,也是田庄上庄头,或者在南京看房子。
刘妈妈一家子都是人精,手上有钱,更舍得花钱交际,因此短短几天打听下来,也对燕京颜府有些了解。
比如说,九小姐颜睡莲房里的小丫鬟们的老子娘几乎都是和五夫人杨氏不太对付的家生子,或者平日里牙尖嘴利,或逞强攀比,或和其他几位夫人,如莫夫人、七夫人柳氏、九夫人沈氏来往频繁。
杨氏最烦她们不过,但也拿不到错处,即便自己是当家主母,也不敢随意给这些世仆脸色瞧——须知他们背后有颜老太太撑腰。
眼不见心不烦,杨氏干脆将这些小丫头婆子们都们赶到睡莲的听涛阁去当差了,
刘妈妈就是要借着这些小丫头的嘴,吹出她想放出去的风声。
过了二个时辰,快要中午饭时候了,睡莲还是没有回来。
与此同时,九小姐被继母在冷风中罚站的消息,也传遍了颜府。
泰正院。
冷,铺天盖地的寒冷。睡莲已然觉得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两个时辰,相当于现代四个小时,她在西北风中如雕像般站立着。
纵使她出发前已经吃饱了早饭,纵使她锦帽貂裘穿得像头小熊,纵使她包裹着黑貂皮手筒下的双手还抱着鎏银百花掐丝珐琅手炉手炉,纵使她袖子里还藏着姜糖和参片,时不时能借着宽大衣袖的掩护下偷偷含上一片,慢慢咽下……。
可时间长了,寒冷还是如鬼魅般缠身,从毛孔到肌肤,再到血液、骨肉,一丝丝、一寸寸,慢慢将睡莲凌迟,又如钝刀子割肉,第一刀的痛楚还没消失,第二刀就紧接而上,一刀摞一刀的疼痛,甚至会令人后悔活在这世上。
“咳咳。”睡莲装咳,以手帕捂口,将帕子里剩下的参片和姜糖搁在舌下,一股热流从舌尖顺着入胃,又蔓延到全身,总算是驱走了眼前的模糊。
睡莲眼珠儿往左边一瞥,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倒不是杨氏肯放她进去了,而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耳报神翠帛已经冻饿的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住了!
从睡莲借口支走采菱的那一刻开始,她期盼的就是翠帛倒地的时刻。因为只有这样,继母才能被激出来,她才有借口名正言顺的回听涛阁。
翠帛比睡莲大几岁,身子骨自然能煎熬些,可是她毕竟没有睡莲那身“装备”,能熬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翠帛使出吃奶的劲掐自己好像没有知觉的手背,一丝痛麻唤醒了半昏迷的她,她面色青白,哆哆嗦嗦道:“小姐,手炉已经不暖了吧?奴婢给您要点新炭添上。”
“罢了。”睡莲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方才你也向那位翠簪姐姐要了两次,她不是说各房的银霜炭都是有份例,不能随便给人的么?我知道你一心想着我,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你遭人白眼啊。”
“小姐,奴婢无能,不能——。”翠帛身子一晃,再也支撑不住,话没说完,彻底昏迷,一头倒在冻得僵硬、鹅卵石铺就的地上。
果然如睡莲所料的,没等自己哭着喊救命,翠帛的亲娘——吴嬷嬷挑着门帘直冲过来,她听说女儿随着九小姐罚站,便从后门进了泰正院探情况,好几次想出来救女儿,都被杨氏严厉的眼神止住了。
最后看到女儿倒地,毕竟是亲母女,吴嬷嬷再也顾不得了,冲破好几个婆子的拉扯,硬是冲出来,脱下棉袄包住女儿,将女儿搂在怀里哭嚎起来:
“我可怜的帛儿啊!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今日遭了这等报应!大冬天的生生冻死在外头!”
“帛儿啊!为娘猪油蒙了心!为了一等丫鬟的名分,把你送过去当差,却没想你要受这些夹板气,生生的被逼死啊!”
守门的翠簪冷哼了一声,“瞎嚷嚷什么?翠帛有当一等丫鬟的运气,却没有这个命!论资历口齿,我比她强十倍!如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