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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外,落阳长吁短叹。
离书房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是烟语轩,暄昭文丞相安若语的寝阁。
烟语轩二楼的凭栏处,倚着一粉一白两个丰姿绰约的男子。
身着粉衣的男子披散着长发,将下巴抵在栏杆上,皓如凝脂的玉面上一双水眸正直直盯向隔墙而过的那扇紧紧关着的门。
白衣男子倚着栏杆坐在粉衣男子的对面,时而忧郁,时而叹息,目光远远的望向墙的远处。
“染夕,你说王爷是怎么了?”
贝齿轻启,止不住的担忧夹杂着几分不明的意味,安若语甩了甩自己散在身后的发,将视线调回。
“如果我知道,还用呆在你的烟语轩?”
反问的语气,南染夕换了个舒服的姿抛倚在栏杆上,阴沉的脸上不知在压抑着什么。
“哎,南夕,有没有发现王爷变了很多?听外面的人说,上次女皇宴请王爷,王爷竟然给女皇行朝拜礼了?”
以安若语这几年的揣摩来看,这很不像诗晗烟的作风啊。
在安若语的认知里,诗晗烟是属于那种睿智英明,处事果断,言行举止间傲骨威凛英气迫人的高贵女子。怎么也不似外界传言般的那种懦弱胆小的人。
“不仅拜了,拜的还是君臣之礼。满朝文武都看见了,传到外面也很正常。”
“这就怪了不是?王爷与女皇同朝共事,虽然一个为皇,一个为王,但所处的尊贵都是一样的。没理由行君臣之礼的啊。”
传闻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又是一回事。安若语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仍然很吃惊。
“而且,王爷和子曦的那场比试也有问题。”
南染夕说出自己心中的另一个疑问。
“你也看出来了?”
视线交汇,安若语与南染夕相视一笑,多年的携手与共,早已培养出了彼此心中的默契。
“王爷用的不是这里的武功。”
“嗯,你可知道那招式的名字?”
安若语仔细回想着冷雨寒的那几个简单的招式。
划过自己所有的记忆,安若语可以非常确定的说,至少在目前这几个国家里,并不存在这样的武功招式。
“若语,你是暄昭出了名的过目不忘,可还记得那几步招式?”
南染夕心中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如果相同的招式是由自己而出招的话,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当然,我打出来给你看。”
足底用力,安若语纵身越下栏杆,身轻如絮,轻飘飘的落在满园的花草地之间。粉袂飞扬,安若语学着记忆中冷雨寒的模样双臂一前一后划向身体两侧,口中念着当初冷雨寒念过的“
任它巨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第一招,揽雀尾。”
于是,在某个平静的午后,就出现了这样的一个撼人耳目的画面。
一名美丽妖娆的男子,在满园的花香草香中,披散的随风轻舞的墨色长发,飘逸轻灵的舞动着一套从未在这个时代里出现过的不知名称的招式。
那一招一式,一颦一动,仿若天女下凡,襟飘带扬,艳美翩然。
又若百花丛林中的精灵,神清骨秀,步履遗香,美不胜收!
“呵呵!甚美,甚美。美之极至,故约太极。”
见安若语收势完毕,南染夕毫不吝啬的送出几句赞赏,顺便再送给安若语一个有关于这套招法的名字。
不过,如果让张三丰老前辈知道南染夕如此解析太极之意的话,恐怕会气得从地底下钻到这个不知名的世界里来。
“太极?倒是个别出新颖的名字。”
‘美之极至,故约太极’?
那要是个乞丐,就不能学这个么?
果然还是长得美丽点好,这年头,连武功都以貌取人了。
残酷的世界,竞争力太强大了。
“若语,出招时感觉怎样?”
看着安若语舞的那么仙姿玉色,仪态万方的,南染夕的手也有点蠢蠢欲动。
“没什么感觉啊。感觉像跳舞一样,好像少了点什么。”
转转手腕,安若语不解的盯着,为什么自己使不出力?貌似少了些属于冷雨寒身上的那股凌厉气势。
“我去试试。”
“等等,王爷在出招之前,口里念的那两句话什么意思?”
安若语扯住南染夕的手袖,若有所悟的道:“任它巨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莫非这两句就像是我们的内功心法口诀?”
“牵动四两拨千斤?难道是借力?打力?”
偏于武修的人对于武术修为上的领悟能力多少要有些优势,南染夕不知自已想的对不对,琢磨不定的看着安若语,说道:“若语,我们用刚才的招式,对打试试看?”
“好。”
若是能得大成,就算自己将来没有什么建业,也必能助大业有成。
安若语朝着南染夕点点头,此举,势在必行。
于是,还是在那个平静的午后,又出现了那样一个撼人耳目的画面。
只不过画面上流风飞舞的是两个绝世男子的曼妙身影。
一个翩若惊鸿,一个婉若游龙,舞态生声,玉体迎风!
“公子,真的不开门吗?”
烟苒阁内,负责贴身照顾苒陌风的小侍再一次启唇询问。
“候儿,莲茉跪在门口多久了?”
卧房内,苒陌风正欲提笔写字,在听到小侍的话语之后,只觉心中七上八下,心烦意乱,无法安神。
“差不多快一天了。”
候儿心里有些焦急,虽然王爷和自已的主子走的不亲,但莲茉他们私下还是有点往来的。这回莲茉一跪就是一天,身为同伴的自己,怎么都像在看着自己的影子,能不着急吗?
“唉!开院门,让他进来吧。”
愁绪剪不断,理还乱,情一个字,始终是让人心中纠结。
苒陌风摇摇头,看着桌上不知何时落笔写出的一个情字,轻声叹息。
“是,公子。”
得到主子的允许,候儿三步并两步的跑出院门,把跪在门外的莲茉扶进了屋。
“参见王夫。”
原本湿润的唇被干裂出了皮屑,莲茉坚持给苒陌风行了拜礼。
“莲茉,你找本夫何事?”
放下手中的笔,苒陌风淡淡的问,不带任何感情。
“求王夫救救王爷。王爷把自已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已经十天了,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
莲茉跪在地上,身子飘浮无底,左右都靠在候儿身上。
“王爷为何如此?”
苒陌风不懂,自大婚之日起,诗晗烟从不曾正眼瞧过自己。自己与诗晗烟唯一的一次交集便是那夜的放纵。可是,对于那夜,他自己都能放下了,为何从不曾给过自己一个眼神的诗晗烟反而放不下了呢?
“小的也不知道。王爷那晚从王夫这里回去之后,口中便一直念着‘我是谁,怎么办?’之类的话,第二天就把自已关到书房里不许任何人进去,一直到现在,已经十天了。”
“难道是因为?”
会是那个原因吗?
因为自己要与她划清界限?
苒陌风的心跳停跳了一拍,细长的手指猛的撰紧衣袖,难以平静。
“所以小的才会来求王夫去救救王爷吧。小的求王夫了。”
莲茉未说完的话被淹在口中,因为他眼前的人儿早已跑向门外了。
“公子,公子,入夜天凉,您披件褂子再去。”
候儿吃紧的看了一眼还跪着的莲茉,急忙扶起他,才匆忙的追出去。
夜起,日落。
圆月挤跑暗空的云,悄悄爬上了树梢。树影随风轻摆,摇曳的柳枝穿过月的映照,把自已的影子长长的拉进书房的窗口。
书房内,只有一支烛火在颤动,一颗颗烛泪滚滚滴在烛台上,和烛台下女子朦胧的泪水相互安尉,一同躲避着夜的清冷。
“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双臂紧紧的抱着颤抖的双肩,女子陷入悲伤的自怜之中。
前世如此,今世亦如此。
在那个世界里,玥不仅背叛了自己,还消去了自己的全部记忆,让自己忘了最爱的人。
而在这个世界里,虽然幸运的重生了,却再也没有生的乐趣。不了解这个陌生世界的自己,也不知道怎样在这个世界里生存。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再一次认真的面对人生,可是,自己又被抛弃了。抛弃自己的对象竟然是自己一‘夜‘情的对象。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里?
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不是吗?那自己呢?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看看自己,比小强都能活,正常人不浸水米七天必死无疑,可自己都绝食十天了,却还活的这么有力气。还有力气在抱怨,还有力气在流眼泪,还有力气在发泄。
为什么连死都死不成呢?
眼眸不自觉的向着光亮的地方看去,连蜡烛都在流着悲伤的眼泪。
烛泪燃尽,书房被无边的黑色吞没。
冷雨寒起身想去换跟蜡烛,十天了,一直都有蜡烛陪着冷雨寒,那是冷雨寒世界里仅存的一点光亮。
可能是由于十天没有吃东西,冷雨寒总觉得身体在晃,晃的十分厉害,猛的,脚下好像被什么绊到了。
“唔!”
绊倒的身子狠劲的摔在地上,冷雨寒只听到“砰”的一声,门似乎被人踹开了,然后好像有一个很焦急的身影向着自己冲过来,再然后,冷雨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天一夜过去了,可对于凰笞王府里的所有人来说,这决对是个让人惊心动魄的时间段。
首先,他们一向安宁若仙子般的正王夫,也就是被他们这些下人归类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美男苒陌风,非常利落并干净漂亮的一记旋踢,把那道阻挡他们十天的破门给踢碎冲进书房。
紧接着,住在隔壁的两位侍夫一听这边有动静,直接就从墙那边飘过来了,先甭说人家那个姿势优美,动作难度系数有几个加号,就单说人家那个速度,简直一小风吹过,两道人影就飘进屋里了,比正王夫还要快。
再然后,就是他们发现一向与王爷水火不容的两位侧王夫不知何时也出现了。至于那两位侧王夫是何时消失的,也没人知道。
这新闻简直比他们王爷在府内自我绝食十天的效果还大,以前那叫只闻其名,现在这叫眼见为实!差距啊!
凰凤殿内,五个男人一筹莫展,在不大的房间外室踱来踱去。
“呵呵,陌风,没想到你功夫这么好?”
南染夕上下打量着一身素袍的苒陌风,眼神很是怀疑。原来出人意料的并不只有自己和若语两个人?
“呵呵,过奖了。染夕与若语也不愧为暄昭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