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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几人喝了都颇为惊奇,苏铮见寒暄得差不多了,放下碗问:“不知今日杜掌柜到我这里来是……”
杜仲呵呵一笑,这女孩子还是这么直来直往,也不懂得多拐几个弯,要是遇到要紧事少不得要吃亏。
他又看看钱德宝,只见其脸上微含警惕,好像生怕他会怎么样似的。
他不禁又想,苏铮来到这里不足一个月,就交上了这样关心她的邻居,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为人处事有一套,不过她的果决和行动能力自己确实是亲眼见识过的,也听阿吉反反复复地夸赞过不少,希望自己这次不会做错。
他斟酌了一下,道:“昨日听说安贵陶坊的邢掌柜说,你要去他们家做杂工?这镇上点多事多,如今开春很多外乡人回去过年也不一定回不回来真是缺人手的时候,如苏姑娘这般何愁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差事,怎么独独挑上了紫砂陶作坊,莫非苏姑娘对紫砂业有兴趣?”
苏铮怔了怔,看着杜仲的双眼,发现他好像不是随便问问,而是比较认真地等待着答案。
“杜掌柜问这个的目的是?”
“没什么目的,只是来之前少爷反复叮嘱,提正事前一定要问清楚苏姑娘的意思,不然自作主张了可不好。”
苏铮一凛,少爷?难道是尹都?
杜仲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道:“是我们东家十二少爷。”
尹琪?
他搞什么鬼?
杜仲看了钱德宝一眼:“钱兄弟,杜某有些私事想跟苏姑娘说,可否请你回避一下?”
钱德宝看看苏铮,苏铮点点头:“钱大哥今日麻烦你了,我送你吧。”
“嘿,一点小事妨碍什么?”走出院子钱德宝做贼似地望里面探头,“小苏,真的不要紧吗?”
苏铮只叫他放心,在原地寻思了一会,回到堂屋就问杜仲:“是尹琪让你来的?他想做什么?”
杜仲摇摇头,反道:“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真的对紫砂一道感兴趣?”
苏铮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紫砂魅力很大啊,来到紫砂之乡而能不被它吸引的人大概很少吧?”
“可是瑰丽神奇的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这也不要紧?”杜仲紧接着问。
苏铮失笑:“杜掌柜你这样问,我会误会你在考验我够不够当你徒弟。”
杜仲也笑:“我只是一个和钱打叫道的俗人,梅先生曾说过,紫砂往深了说可是一门艺术,。”
他这样坦率了,苏铮想了想也说:“我也是个俗人,至今为止我看待紫砂并未将它当做什么艺术,只是觉得把这个当做一门差事来干,比其他的兴许要有意思一点。你看看这里便知道了,我因祸得福,如今手上尚有余粮,尚未被生活所迫,所以我还有的选,便想挑着喜欢的事先做做看,要是最后证明真的行不通,再转行不迟。”
“早知道你有这种想法,我就该早点来找你了。”杜掌柜叹了口气,望着苏铮诚恳地道,“杜某此次来是邀请你去永年当差的。”
第九十八章 上学好不好
苏铮并不意外杜仲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这是尹琪的意思?”
“不错。”
“他难道不清楚我和贵东家的二少爷,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哥哥有过节?”
杜仲摘下帽子,拿在手里小幅度扇了扇,脸上是那种很平和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苏铮略带怀疑的眼神而慌张气怒。
他说:“苏姑娘,那算不上过节。你大约不知道,当日日月陶坊的事情传出来后,我们东家老爷子就将二少爷训了一顿,命他不得再与你为难,否则你这十几日来如何能过得这么平静。”
苏铮微愣,连对方老爷子都惊动了,这倒是她没有想过的,不过她也曾思考过为什么一直没人找她麻烦,思考的结果是,当日在日月陶坊,秦孤阳是为了她出头的,不论他是为什么那么做,又安了什么居心,但在别人看来,他就是站在她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人物身边。
一个圈子里的新闻总是传得飞快,人们害怕秦孤阳,自然会对她客气点,这从她找到工作后去衙门将为其两个月的暂住证变成两年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验证——那专门负责这些民事事务的县衙主簿对她的态度可是热情了不要太多,就差拿她当贵客招待了。
她本来以为尹都是忌惮秦孤阳才放过她,没想到连尹家更上层的人也是如此。
苏铮不禁想那个秦孤阳真是好本事,能量这样强大,下次要是再遇到要不要道个谢什么的。
杜仲又道:“但那丁家却是个眼皮子浅不知道厉害的,丁凌儿又被教养惯了,她此时已经恨上了苏姑娘你,之所以一直没做什么,是因为你甚少出门。据杜某所知,你即将要到安贵作坊打杂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苏铮看着他。
“所以,你如果来永年,不仅不用担心尹二少对你如何,还能免受丁凌儿为难,可谓一举两得。”
真的是一举两得吗?苏铮依旧摇头:“杜掌柜的好意苏铮心领,但我不喜欢受控于人的感觉,到时候即使尹都不会将我如何,丁凌儿也只能对我干瞪眼,但他们却是主。我却是仆,我虽不是什么清傲的人,但身份上的这种差距恕我不能喜欢。”
杜仲苦笑。这姑娘年纪不大,说话也没什么技巧,但脾气实在称不上绵软别人想要影响她,难。
但他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败的人,想起来之前尹琪叮嘱的话。他又道:“苏姑娘此言差矣,什么叫受控于人?如果在永年是受控于人,那莫非去安贵就不是了?据我看来你不是个鲁莽的人,既然绝对去安贵了,想必那邢掌柜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已经知道了,而且那样一个小作坊。规矩又刻薄,你过去必然只能是纯打杂,干得又多又累。就算干一年两年也不可能得到什么进步。苏姑娘大好年华,难道只想在杂货间虚度?”
苏铮眼角一跳。
确实,安贵不是个好选择。
地方小,掌柜为人刻薄傲慢,待遇也不是很好。而且之前已经说过确实只是干脏活重活,她还没上岗那邢掌柜就已经再三强调到时候不能偷窥师傅们制坯。
不观摩制坯的过程。她就算做再久又有什么用?
但是以她现在能到哪里去?
出了日月陶坊的事,虽说许多人私底下议论纷纷,对她这个外乡人是又好奇又不想招惹,但行里也没有哪个作坊敢收她。
不是一听她的名字就说不招人了,就是乘机打听她和秦孤阳的关系,只有安贵邢掌柜比较纯粹,并且这还是因为钱德宝就在那里干活,走了他的后门才能进去的。
当然,就如杜仲所说,什么染衣坊,酒楼端菜洗碗的活,以她的样貌和勤快程度,倒是不愁找不到工作,再不行,陈解师父前阵子开了一家医馆,她也可以过去投靠。但她都不中意。
左不行右不行,来了一个月,暂住证有效期眼看着都过半了,他只有先去安贵。
杜仲的话准确地说中了她的心事。
杜仲看她神情有松动,又加一把力道:“况且,去了永年也不一定会和尹二少碰面。”
“你可知道,像永年这样的大字号,全县多处都有作坊、泥场和店铺,主要制坯的地方多是设在外郊,合采矿、炼泥、制坯、烧炼为一体,其后再送到外面或拿到镇上进行贩售。你如果肯过来,可不是去长兴街的店铺里干活,而是要去镇西的球山泥场。”
“球山泥场?”苏铮眉心微皱,这个地方,真是听都没听过。
“那里是谁管理的?”
杜仲笑道:“正是十二少爷。”
正月的尾巴,天依旧早早地黑了,尚带着冬日寒气的风吹得竹林哗啦啦地响,如一副癫狂的灰暗色水墨画,暗暗地有点唬人。
吃过晚饭,洗了脸和脚,苏铮关紧院门和各个房间的门,然后钻进自己的东次间,赶快先爬到婉约和团子的大床上。
被窝已经被他们捂得暖烘烘,苏铮冰冷冷的脚一伸进去先把团子冻得哇哇大叫。
“臭小子,让我暖一下不行啊。”苏铮佯怒地用脚掌夹住团子的脚丫子,小孩子的体温要高一些,靠近这个小小的人就觉得他周身暖融融的,刚洗过一天的头发有种皂荚清香,又毛茸茸的很柔软,让人很想狠狠蹭上几下。
团子咯咯笑着躲避,躲了几下看躲不过了,就很大方地说:“好吧好吧,你来暖吧。”
苏铮和婉约又笑,苏铮问团子:“今天在钱爷爷学了什么?跟大姐说说。”
“是一首诗,叫做《春日》。”
“春日啊?”苏铮回忆着,自己小时候背过不少这样的诗吧,现在想来是题目内容搭不上了,她感兴趣地问,“背来给大姐听听。”
团子小脸微微发红,好像是害羞的样子,不过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好吧,那大姐二姐你们好好听着哦。”很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苏铮和婉约看他这副傲娇的小样,都忍不住想笑,苏铮竖指在唇前,示意她先听完。
只见团子坐正了小身子,一脸认真地微微绕着脑袋道:“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婉约听得两只眼睛亮亮的,苏铮愣了愣,用力鼓起掌来:“厉害厉害,字正腔圆,精神饱满,团子真棒。”她抱了抱他,问,“钱爷爷今天这了你这个?七言绝句会不会太难了?”
“钱爷爷本来要教更简单的,是我想到大姐总说春天到了,所以想学一首春天的诗,大姐喜欢吗?”团子仰头忽闪着黑亮的睫毛一派天真又期待地问。
苏铮微愣,这才发现这个弟弟长得真是很漂亮,黑黝黝的眼珠就好像黑葡萄,在烛光下一闪一闪,好像最纯净的行程。苏铮觉得自己心都软了几分,摸摸他柔软的头发,道:“喜欢,喜欢极了,不过仅此一次哦,以后还是钱爷爷教什么你就学什么,直到你长大了,能够自己分辨先学哪个好,哪个可以不学,知道了吗?”
“知道了。”
苏铮半搂着他道:“我们团子这么聪明乖巧,等到了三月,学堂开始招新学生了,团子也去念书好不好?”
这里的学堂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