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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要不要跟其它人说一声?大家就住隔壁间,有什么行动只怕也瞒不住他们,与其到时候闹个窝里反,不如先统一战线。”
陈解眼睛一亮,不是为这个“统一战线”兴奋,而是为苏铮这么说就是理解他的行为,并且是支持了。
虽然苏铮这个人真的没有太大的能耐,那样没什么威力的浪涛就能将她吞没,当然这也与她年纪尚小有关,但陈解很欣赏她的果断干脆。那时在小船上,若非她先将船舱里两个女人解决掉,他也不敢贸然出手,而那个时候再拖下去,天灾人祸兼备,每个人的生命只会多出一份威胁。
这个女孩子让人很放心,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道:“说得有理。”
不过跟谁说也要衡量清楚,他们一起被救上来的人中,船家和两个船工不知底细,杜仲的小厮则是既不知底细,又毫无担当缺乏能力,这在他逃命途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最后,他们去了刘琪母子的房间。
刘母受到了惊吓,身体也受到创伤,刘琪就在她房间里隔出一个小间,铺了张榻,睡在那里,以便随时照顾。
正是他的孝心,让苏铮和陈解都选择信任他。
听了陈解的描述和判断,刘琪和他母亲都大变脸色。
“别说、别说这又是条贼船!”刘母压低了声音,语气虽惊急,但给她说出来不知怎么倒有份喜乐感,苏铮和陈解忍不住都笑了。
苏铮随即道:“就算不是贼船,也不是条好船,陈大哥看过了,船上是有两条小船,但被看得很紧,凭我们几个,要在不惊动船上人的前提下,夺船逃离,基本不可能,但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个办法。”
刘琪问:“你们想一探究竟?”
陈解沉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我跟你去,苏姑娘是女孩子,不能再冒险了。”刘琪十分郑重地道。
苏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陈解连眼皮都没抬:“你一个文质书生去了有什么用?苏铮我也没准备让她跟去。”
苏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陈解的考虑是正确的,做打探这种事,自然是人越多越安全,更何况她跟去除了望望风,也帮不上什么忙。
刘琪松了一口气,随即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好像有点怪异,他不自然地扭扭脖子,凝神思索了片刻,忽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
“苏姑娘你说过,那位杨姐是二十二晚上跟你说她二十三日发船的吧?”
苏铮点头:“虽然不是她本人来通知,但这消息应该不假。”说着她自己忽地恍过神来,“对啊!二十三日走的二十五日晚上怎么会还在小鬼滩?”
陈解皱紧眉:“从庚溪到小鬼滩,只消几个时辰,就算游山玩水,一天也能走到了。”
若不是推迟了发船时间,就是故意等在附近。
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铮食指轻点额头急急地思索着。
“有没有这种可能?”刘琪试探性地问,“他们是来接应我们船上那些贼人的?”
苏铮陈解对视一眼,都感觉豁然开朗。
是啊,为什么那些贼人非要往深海里开船?他们不知道船小又旧,经不起风浪吗?未必,很可能他们有恃无恐,因为有船在那附近等待着他们。杨姐的这艘船能在天明时分恰好停泊在小鬼滩外就是证据。
救了他们之后,还要开船搜救其他人,也是因为那下落不明的人中有他们的同伴。
就如同一条线将一粒粒珠子串联起来,整件事都变得明朗通透。
苏铮喃喃地说:“还真是条贼船。”她急忙问,“那个男性嫌犯此时在哪里?”
陈解刚要回答,忽然脸色一变,大步走出去,用力一拉房门,一个人就贴着门跌了进来。
刘母惊呼一声,刘琪忙将她护在身后,还伸手拉了苏铮一把:“苏姑娘小心!”神情紧张地瞪着门口。
苏铮比他镇定得多:“没关心,是个熟人。”
刘琪听到这样清晰稳定的声音,不由得去看苏铮,只见她看着门口,侧脸沉凝清冷,乌黑眼眸印着苍白的肌肤,折射出别样的光华,竟令人移不开眼。
陈解也在第一时间认出门外的人,一把把他接住没让他摔到地上,怕引起太大的动静,拽着他一个用力就把他给按到自己刚才坐的凳子上:“说,偷听我们说话是打什么主意?”
苏铮则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关上门,转身审视这位不速之客。
刘琪这才回神,见他们两人行动都是如此果断和迅捷,心中不禁涌上深深的惭愧,遂更打起精神。
偷听被抓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因为太过胆小害怕,被杜仲甩在身后而厚脸皮赖上陈解的那个小厮,他冷不丁被抓个现行,天旋地转之后,一抬头就是好几双又是愤怒又是精明又是严峻的眼睛,心脏和手脚都开始哆嗦起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没要偷听你们。”
第六十九章 演戏
“还说没有!没有你躲在门外做什么?看风景?”陈解掐住小厮的脖子和肩膀,按得他惊骇万分手脚乱舞,却愣是喊不出话来。
刘琪忙道:“陈大哥,手下留情!”
陈解皱眉。
苏铮上前一步,低声对小厮说:“我们放开你,但你好好说话,别慌别急更别大叫,如果你能说出个合理的解释来,我们也算共患难过一场,自然不会为难你。听懂了吗?”
小厮一个劲直点头。
苏铮看向陈解:“陈大哥。”
陈解放开了手,但双手仍微悬于半空,离小厮的喉咙很近,似乎准备着在瞬息之间拗断他的脖子。
苏铮注意着这一切,心里的疑问越深,看陈解的举止性情,与其说他是个大夫,不如说他就是个走江湖的散客,身手不凡,遇事果断,但也有些冲动嗜杀的倾向,有时给人的感觉就会很黑暗可怕。
不过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她能相信萍水相逢的赵家姐妹,不过问她们的来历,就不应该探究陈解的身份。
她看向小厮。
他很听话,真的不叫,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喘息,给了苏铮一个感激的眼神,才说道:“我、我是看到你们都进了这里,半天没有出来,以为可能是在商量什么事。”他抽搭了一下,“发生这种事我也很害怕,掌柜的又不在,你们有事也不加上我,我心里慌。”他抬头看着所有人,“这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们是不是在商量着怎么逃出去?不要丢下我啊,我,我虽然没用,但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陈解冷哼道:“你早已并且正在拖后腿了。”
刘母叹息了一声,叹道:“罪过啊。”她心里觉得小厮可怜。有心为他说情,但她也知道自己年纪最大,却最没份量,而儿子也是从小没有经历过大事的,这时候比个小姑娘都不如,还要仰仗人家才能脱险呢。所以想了又想,她就闭上了嘴巴。
苏铮的目光却软化了一些。
她第一次正面地仔细地看清这个小厮的长相,清清秀秀的,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放在她的时代还是个整天嚷嚷着青春似火的高中生。有做不完的题目发不尽的牢骚玩不厌的游戏,还有追不完的女神和动漫。
把那些成天坐教室的孩子拉出来,遇到一次救火演习就一惊一乍了。稍微地震一下就感觉天塌了,可在这个时空,这人却已经真正地死里逃生过一次。
苏铮她对身边人的要求比较高,尤其看不上软弱无能不思进取,像只吸血虫一样只会依附别人。享用她人的劳动成果的人,所以她很希望婉约团子能尽快学习独立。
但相对地,真正遇到事情了,她比别人更能、或者说更愿意设身处地地为这些落后者着想,去理解他们的无助,去包容他们的无能。
因为她知道。真的很不容易。
她微微敛神,收拾起这种情绪,认真地问小厮:“你听到了多少?”
小厮说出了这些话后见没有人理他。四人里头看起来最有力气应该是主心骨的男人还仍旧一脸不善,心里更加没底,见苏铮愿意说话,跟抓住救星一样赶紧回答道:“只听到……”
“小声点!”
陈解低喝,一边向门口移了两步细听外头的动静。
小厮瑟缩了一下。弱弱地道:“只听到你们说,这条船和害得我们落水的一帮贼人可能有勾结。”
苏铮点头:“然后呢。你知道了这件事,准备怎么做?”
他眼里生出小小的火苗,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加入吗?你们做什么是都算我一份,然后逃跑的时候也算我一份。”
刘琪笑道:“你能做什么?”
“他就什么都不能做。”陈解语气依旧冲冲的,“就该把他捆起来,免得他误事。”
“我能做事我能做事!”小厮求饶般地举起双手,“我能联系救兵!”
所有人都看向他:“你说什么?”
“噤声!”陈解忽然叫道,“有人过来了!”
大家都着急起来,小厮更是激动:“躲,往哪里躲?”
苏铮抢前一步把他按回凳子上:“屁大点地躲哪里去?”她又把陈解抓过来,“看病!装病!”
陈解一点就透,迅速拖了把凳子坐在一旁,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小厮手腕上,做完这些门便被推开了,杨姐带着两个人出现在门后,笑靥如花:“听下面房间人说,你们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我担心出事,过来看看。”
屋里五个人一齐转头望去。
苏铮惊讶:“杨姐你听谁说的,我们这里没事啊?”
陈解皱眉:“先别吵,让我把好脉。”
刘琪文质彬彬不说话,嘴角却有些僵硬,肌肉不可察觉地抖动着。
刘母脸色蜡黄,额头微汗,站起来想做个礼,站到一半中气不足,咳嗽起来:“杨、杨掌柜的,对不住……”
刘琪趁机侧身扶住母亲,神色终于焦急起来:“娘,你怎样?”没有人能分辨出他在为什么焦急……
苏铮暗道一声这真是本色出演,妙哉。转眼一看小厮,暗叫要坏事了!
小厮不停冒汗,双腿如筛糠抖个不停,手腕也在桌上蹦跶,要不是陈解手指压着,都不知道要抖到哪里去了。
陈解也给他弄得紧张死了,心里直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