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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说,想起自己如今尴尬的处境,心里越是苦闷委屈:“你不是最为我和阿觉考虑的吗?你跟着我们留在这里不正是放心不下吗?可知我和阿觉最大的不如意全是因为你,你若早早痛快答应了赵城我们就是林府的功臣,我们还哪里需要受那些白眼和冷遇!”
因为苏铮不答应,所以赵城不痛快,所以一直吊着大房,所以二房四房才能趁虚而入,闹出那么多事。
苏铮渐渐拼凑起整件事,错愕的同时却觉得畅快。
要不是他们要算计她,或许就没有现在混乱的境地。
苏铮心想,接下来,林府大概就要将自己送给赵城,以补偿他所受的“伤”,进而更好地谈合作。
她弄清楚来龙去脉,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迎着林婉约扎人的目光,她慢慢敛住笑,双手渐渐握紧,缓缓吸了一口气,竟觉得心口有点刺痛。
这大概又是那位苏平安在矫情了。
她其实很想问问林婉约,苏母早亡,三姐弟借居李家,李家外婆又是个尖酸刻薄的,若非苏平安吃苦耐劳,黄氏老早将他们三人打发了。刚穿越过来的几日,她也见着了,林觉懵懂怯懦,林婉约病得只晓得躺着,后来好了也不见干什么活,家里的该干的粗活是她在操持,苏平安时只会更苦。
苏平安对林氏姐弟,是有恩情的。
可林婉约对她的“苏家姐姐”却是什么态度?
若今日在这里的不是她苏铮,而是那个逆来顺受的苏平安,不懂察言观色,不懂人心世故,甚至还病怏怏的,是不是被害死了都傻傻惦记着弟妹?
苏铮不为自己叫屈,却替苏平安不值,她道:“别人对你的好,你视作理所当然,你算计别人,却还不许人反抗,世上竟会有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苏平安一颗真心喂了狗,我也看错了你,林婉约,你会遭报应的。”
她不欲多说,事情已经明明白白,她也养足了力气,自然该要早早脱身。
林婉约却将门口一挡,红着眼道:“什么真心?什么真心!你还要抹起泪来了!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苏家欠我的!当年你娘收留我和小弟,那是因为她想要个儿子,你爹气得半死,说我们来路不明,要将我们扔出去,你娘就撒泼,说要扔就扔女孩,男孩留着招个男胎再扔不迟,要不是我抱着小弟狠哭,我这条命就没了!哈哈,什么举人,什么举人夫人,简直是人面兽心,这条命是我自己挣下来的,当时我就想,有朝一日一定要你们好看……老天有眼,不久你那个举人爹死了……”
“不过我真是该谢谢你,你确实对我和小弟很好,可是那又怎样!你那么懦弱,什么都不会争取,只懂得埋头干活干活干活,最多就发发呆。后来即使硬气起来了,认识了那么多的人,可是有真心为我和小弟打算过没有?你心里只想着要我们做个市井小民就够了,你分明是看出我们来历不凡,硬生生要作践我们!”
林婉约冷笑:“果然不是亲姐妹就不行,你自己出身低贱,就见不得人家好,要不是我装作失忆,只认你做姐姐,你怕是连个好姐姐的壳都不肯装,现在又来充作什么可怜人!”
苏铮猛地怔住,她反复回味着林婉约的话,错愕地问:“你是说,苏平安本身就知道你不是她亲妹妹?”
“你也要装失忆?”林婉约嗤之以鼻,“算了吧,当时收养我们的时候你不就在边上?”
苏铮脑海里“嗡”了一声,瞬间涌现数个场景,凄凉的冬夜山道,啼哭不休的孩子,一家五口风尘麻木的脸,李水村衰败的村子,小小的女孩在河边槌打衣物,然后就是长久望着北边落泪。
她一遍一遍地说:“娘亲,归鸿快撑不住了,娘亲你为何还不来接我。”
生活的重压,被欺骗抛弃的悲切,等待了花开花谢年复一年却从无盼头的绝望,画面扭曲起来,如同心底疯长的怨恨和极度压抑的眷恋,最后都化作轻轻一跃,投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
苏铮浑身一震。
苏平安是自杀?!
她霎时头痛欲裂,心口闷得好像要憋过气去,心脏如雷一般鼓动不安,又是疼又是发紧,像是被一双手死命地揉,剧烈的绞痛令苏铮脸色骇人,几乎不堪承受。
林婉约吓了一跳,继而发笑:“别是药效发作了吧?我早知道你不会乖乖认命,特地在每日的汤里加了点药,你吃了后会一日日无力,我知道你练了什么怪拳,寻常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话未说完苏铮就扑上去揪住她的衣领:“什么药!你给我吃了什么?”
林婉约一声尖叫,望着近在咫尺的仿佛要吃人一样的苏铮,吓得魂飞魄散。
不对不对,她下的药只会使人无力,而且剂量并不大,因为怕被发现,她只是不想让苏铮跑掉,可此刻的苏铮,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一阵阵冷汗不要钱一样挂下来,痛苦得额角青筋都跳起来了,手上力道还大得可怕,哪里是虚弱无力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鲜血送行恩义断
听到屋里的争执和尖叫,候在外面的林婉约的两个丫鬟都冲了进来,可是看到苏铮凶悍的模样,一个个吓得手脚发软,竟是不敢上前。
林婉约被苏铮拽住衣领,她属于娇小型的个头,比苏铮矮了半个头多,脚几乎就够不着地,衣领又卡得脖子生疼,喘不过气来。她吓坏了,猛力踢打苏铮一边喝叫:“还不来拉开这个疯子!”
苏铮哪里肯放,喘着粗气声音似从牙齿缝里磨出来:“你说清楚,什么药?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婉约只差要哭出来。
林觉却在这时跑进来,原来他没有走远,躲在附近想看看大姐会不会吃饭,她和二姐又会不会吵起来,他刚才看到二姐的脸色不大好……
果然吵起来了,不,是打起来了!
他冲到几乎要扭在一起的两人身边哭喊:“大姐二姐你们别打架。”想分开两人,无奈他人小力气小,反而被林婉约疯狂挣扎的手脚打到数次。
苏铮急骂:“滚远点!”
林婉约察觉到她手上的劲松了些,赶紧叫道:“只是能让人虚弱无力的药,不是我下的,是阿觉端给你喝的!”
苏铮懵了下,转看向林觉。林觉哪里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听见被点名,又被苏铮看着,忙捣蒜般地点头:“是我是我,是我不好,大姐你快放开二姐,她快噎气了!”
苏铮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下。似乎不能接受这个回答,怒浪般的绞痛在心口处炸开,她失尽血色,像被冰冷刺骨的海水兜头笼罩。无法呼吸到空气,下意识大大吸了口气却被呛得剧咳起来。
林婉约趁机掰着她的手,用尽全身力量一推,苏铮被推得踉跄倒退,掀倒了圆桌,桌上的托盘和薄瓷的茶壶茶碗摔了个精光,苏铮就摔倒在碎瓷上。
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都只能捂着嘴尖叫,谁都来不及阻止。
林婉约更是吓懵了。她哪里知道苏铮这么没用,她力气那么大。比她高比她强健。吃人一般地制着自己。自己怎么挣扎都被死死拎着,然后她只是那么一推……
她以为推不大动的。
林婉约懵后就是害怕,躲到了门边生怕苏铮跳起来要她命。
然而苏铮却没有爬起来。痛苦压抑的呻吟断断续续。
林觉和两个丫鬟看傻了,又惊又怕,抖得厉害。
林婉约意识到什么壮着胆子去看,就见苏铮躺在一片碎瓷上,鲜血从她的肩膀和背后还有右臂下面渗出来,而她好像没有感觉到那些疼痛,而是用力攥紧了心口的衣料,咬着嘴唇瞪着眼睛,一脸紫涨,脖子上全是青筋。身体紧绷发颤着蜷曲着。
她通红的眼睛猛地瞪过来,如垂死的野兽,汹涌着愤怒和不甘,张开嘴,却全是破碎的咳嗽和呻吟,显是痛苦到了极致。
林婉约腿一软瘫到了地上,林觉哇哇哭叫着扑到苏铮身边,却根本不敢碰她,好半晌才知道叫起来:“大夫!叫大夫!大姐快叫大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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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铮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睡梦中一幕幕画面一张张脸如走马观花一般闪掠,全不待她分辨,悲伤和眷恋席卷上来,心脏时不时地收绞钝痛,分不清是情绪上的还是机体上的。
她迷迷糊糊地,提不上气力,隐约就听到谈话声。
“得了那样的病,真是晦气,只怕赵城如今也看不上她了。”
“赵城看不看得上是他的事,人还是要送过去的,让大夫好好医治,别让人死在我们府里。”
“哥……好吧……说起来都是你,你们两个不是感觉深厚得不得了的姐妹吗?她有心疾你怎么不知道?还吵得那么凶,还怎么让她给我们办事?真是没点用处!”
一个委委屈屈的声音小声回道:“大堂姐,我也不知道啊,她一向健康……大夫说是那个药虚亏了身子,才引发出的。”
“哼,你是怪我了?要不是你拘不住她,我会让你用那药?”
……
苏铮缓缓睁开眼,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黄澄的阳光打在窗柩上,温煦中透出几丝清冷。
屋子里很暖和,大概是燃起了炭。
苏铮胸口有些发闷,她抬手碰了碰胸口,心疾?这具身体竟有心脏病么?
之前断断续续心率失常过几次,她只以为是苏平安在作祟。
听外面的意思,大夫的意思是林婉约给她吃的那什么药引得病发,不过苏铮心里有数,只怕她的情绪波动,以及苏平安,都是发病的导火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苏铮闭上眼,抬了抬身子,后背和右肩附近酸酸闷闷的疼,用手一摸,都缠上了纱布,她记得当时自己摔在碎瓷上,是流了血的,乱七八糟的瓷片扎进身体,很疼啊,可再疼也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门外的谈话告一段落,有人引着大夫走进来,苏铮假寐,感觉到床边坐了个人。然后自己的手被摸到被子外头,被搭上了几根手指。
许久之后,才听到一个显老的声音道:“我们出去说。”
苏铮隐约听到什么“不能再受刺激,不得剧烈运动”、“膳食要注意,宽心休息”之类的话,她恰好也感到疲惫,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