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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嫔的眸光闪了闪,她也恨,这明明是同时除去庄郡王与仁王的最好机会,先让刘贵妃得了逞,然后她再来揭露这场阴谋,到了最后,皇上身边的就仅余下了贤王。若贤王真的如他平素表现出来的那般不爱朝政,她的皇儿就极有可能重返皇族。
漆嬷嬷与敬嫔想到了一块儿,少不得在一旁抹泪,“可怜爵爷因为没有权势显赫的外祖家,只是一点子小错,便落得这般地步。”
谈及这件事儿,敬嫔便觉得心中堵闷得难受。明明她的皇儿只犯了点子小错,皇上却大发雷霆,将皇儿逐出了皇族,可是仁王上会意图谋反,皇上竟只是罚他禁足三个月。
偏心也不能偏成这样啊!
她的皇儿,明明比仁王更加敬爱皇上,更加崇拜皇上!可是皇上却从来就不在意他,……不!确切地说,是从来就不在意他们母子。
敬嫔忍不住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眼中也泛起了点点泪光。
这么一会子的功夫,明珠已经想通了,进来跪下道:“婢子都愿意跟从娘娘,请问娘娘真的能给婢子恩典,放婢子出宫吗?”
敬嫔笑道:“我自是能允了你。不过,此事也急不得,待我腹中胎儿安稳落地,我才能给你这个恩典。”
若她说立即就能放明珠出宫,明珠倒还不相信了,这样的说辞,立即便赢得了明珠的信任,将刘贵妃怎么指使她,让她令敬嫔滑胎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又提起了昨天的事,“婢子还知道是谁将庄郡王妃引开,故意让庄郡王与赫云少夫人撞在一起的。”
其实许多事敬嫔早就知晓了,自她有喜后,就一直防着这几个人呐,她们的一举一动多半逃不出她的眼睛,不过明珠能明确说出办事之人,于她来说只有利处。虽然昨日刘贵妃的计谋没有成功,却也落了把柄在她手中,日后多了个威胁的筹码。
想到这里就觉得开心。敬嫔小巧秀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刘贵妃倒是会打算,想离间他们兄弟两的感情。”
明珠迟疑了一下,她偷听到一件事,刘贵妃显然十分紧张此事,但她听得模糊,并不是太清楚,而且她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怕说出来敬嫔娘娘觉得她在敷衍塞责,纠结了一刻,想着自己向敬嫔娘娘投诚,还是不要有所隐瞒的好,于是便轻声道:“似乎不单单是为了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刘贵妃娘娘似乎十分忌惮赫云少将军。”
敬嫔一听,来了兴趣,忙问,“怎么说?”
明珠将自己偷听来的只言片语总结了一下,尽量条理分明地道:“前几日宫中秘密押进来了一个婆子,关在太安宫的地牢里,皇上连夜审问。”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果然见敬嫔秀气的眉毛瞬间挑高了。
一个婆子,被秘密地带入宫中,还是关在皇上寝宫的地牢里,而且皇上还连夜审问,这些信息都透露出一个极为诱人的信号,这件事情对皇上来说,非常重要,若是能够掌握在手中,要么可以更亲近皇上一步,要么能掌握到连皇上都不得不低头的筹码。
当然,这宫中就没有什么完全不为人知的秘密。在皇上寝宫中服侍的太监宫女,早不知被宫中的妃子们收买过多少遍了,大的事情他们不敢透露,但是暗示一点儿的胆子,还是有的。
见娘娘将热切的目光投向自己,明珠垂眸一笑,继续道:“刘贵妃娘娘知晓后,多方打听,终于听说,皇上之后曾与黄公公讨论,那婆子是个稳婆的妹妹,那个稳婆,似乎是二十几年前替人接生后,就无缘无故死了,还听说,皇上提到了‘有阴谋’、‘男还是女’这样的话儿。”
明珠的话音未落,敬嫔就腾地站了起来,脸色白得就象(个人觉得应该是像)一张纸,一丝儿血色都没有,将漆嬷嬷和明珠都给吓了一跳。
漆嬷嬷忙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可要仔细身子啊。”
敬嫔却似没听到漆嬷嬷的话,忽地紧紧抓住漆嬷嬷的手,死死地盯着明珠问道:“刘贵妃听到此事后,是怎么说的?”
明珠被敬嫔脸上的暴戾之色给骇到了,忙回话道:“就是说恐怕唤赫云少将军去,是问这件事儿,还说什么长公主殿下肯定已经同皇上商量过了云云。”
敬嫔怔怔地呆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令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地道:“很好,你且下去吧。若是刘贵妃差人来问你……”
明珠忙道:“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敬嫔点了点头,挥手让她退下,这才扶着漆嬷嬷的手,躺到美人榻上,重重地阖上眼睛。
漆嬷嬷在一旁服侍着打扇,一边悄悄地转动手臂,肉疼得很,只怕已经有大块的青紫了,真没想到娘娘的力气这么大,到底是什么事,让娘娘这般紧张?
漆嬷嬷并不是敬嫔的乳母,敬嫔的乳母早在入宫没多久,就因病故去了,漆嬷嬷是后来提拔上来的,因而虽然她对敬嫔忠心耿耿,可是敬嫔却不会将什么话都告诉她。
凤栖宫中——
皇后提了那几名宫女审问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对清容长公主道:“此事,我想法子告诉皇上,用别的方式来处置吧。”
这样做,也是为了给郁心兰留颜面,长公主自然同意,捏着帕子道:“好好儿的,将主意打到我家兰丫头的头上,真是没见过这般心肠歹毒的人,皇嫂也得当心一点,若是旁的皇子都被她给除去了,只怕下一个就是……,哼,只怕皇上一天不立储,她们就要一天闹下去。”
皇后摇了摇头,“立了太子,亦是一样。”
不用说,宫里出身的人都懂,长公主陪着皇后幽幽一叹,她的目的达到了,便告辞回府。
郁心兰正在府中等消息,待听得婆婆的叮嘱后,没有什么不赞成的,当即表示道:“媳妇省得,自不会向贵妃娘娘恶言相向。”反正会有她的恶果子吃,“这阵子媳妇就留在府中不外出,正好四弟妹有了身子,这几天还不大舒服,媳妇可以多陪陪她。”
长公主笑道:“你们妯娌这般亲近,我也就放心了。”又说起二奶奶,“昨日那般晚了,今日待你父亲回府后,我再向他提,这般谗害自家人,必须清楚家法来好好治一治。”
天儿热,长公主便没有多留媳妇,郁心兰告辞出来,见时辰尚早,连城不会这么早回府,便转道去了静法园。岑柔害喜害得十分厉害,这阵子不单没有去宜静居请安,几乎是连动都不想动,见到郁心兰进来,忙欠了欠身,想要行李。
郁心兰快步走到榻前,压着她的肩道:“你安心歇着,咱们妯娌这些行这些虚礼作什么?”又细细问了她的饮食起居,没得一会儿,就觉得背上香汗淋漓,扭头一看,窗户居然都是关着的,再看岑柔,小脸都憋得通红通红的,不由得暗叹一声,以过来人的身份向她建议道:“还是要稍稍走动走动,总是躺着,对身体并无益处,窗户也别这么死,要让空气流通,才不会气闷。”
岑柔眨着眼睛问,“空气是什么?”
郁心兰无奈的解释道:“就是咱们呼吸的气。总之,你得适当地走动,不要关窗,大热天的,也不怕闷坏了,这若是到了冬天可还得了。”
正说着话儿,门外丫头高声道:“二姑娘和三奶奶来看四奶奶了。”
岑柔笑道:“快请进!”
二姑娘和三奶奶一同走了进来,进门亦是将眉头一皱,“这屋里怎么这么热?”
岑柔咬着唇,不好意思地道:“我听人说,怀里身子容易生病,若是生了病,吃的药又会伤者胎儿,所以就……,蔷薇,去将窗户打开。”
三奶奶仍是覆着面纱,摇了摇头道:“咱们府里多的是生育过的媳妇子,哪个大热天是这样焐着的?你挺谁说的,这人可真是该死。”
岑柔自己都觉得羞愧了起来,“我是听繁荫姑娘说的。她说大娘坏二爷的时候,就是这样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是太心急了,想生个男孩儿出来,听到繁荫的话,便想也不想的照做。
郁心兰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这个繁荫还真是多事,没事跟岑柔说这些凭什么,她自己又没什么,哪来的经验?
而三奶奶则想起了自己那回遇到繁荫,也是她暗示自己,二奶奶喜欢喝露珠茶??????三奶奶轻哼了一声道:“她跟着母亲,可没少做亏心事,如今被看押在家庙里,你怎么还拿她的话当真?她这人素来话多,什么事儿都说,却没几句是真的。”
被人这么一说,岑柔自己都觉得自己傻了,更是不好意思。郁心兰意味深长的瞥了三奶奶一眼,为岑柔开解道:“罢了罢了,柔儿也是没经验,才会相信的,以后呐,还是多听大夫的话,别信那些个偏方、秘方的。”
众人又聊了一阵子,见岑柔有些倦了,便一同告辞。
三奶奶原本到了岔路口,三奶奶于二姑娘都要往东转,三奶奶却道:“二姑娘,我想去大嫂那里坐坐,你去不去?”
赫云慧这几个月心情都极差,懒懒的不想见人,便摇头道:“不了,我回自己院子去。”说罢带着丫头先行一步。
三奶奶看着她的背影道:“二姑娘的婚事真是愁白了头,却不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一房的事情,郁心兰她们总是知道得晚些,便问道:“怎么了?有人来提亲吗?”
“是啊,是这回新提拔上来的一位武将,现在的军功还不高,不过听说还是很有前途的。是甘府那边帮着说和的,父亲还没表态,母亲倒是带着二姑娘悄悄去相看一面,二姑娘嫌人家个子矮了。”
郁心兰撇了撇嘴,原来是甘府那边保的媒,这婚事只怕是不好的,父亲应当也会仔细斟酌才是。
三奶奶说完这些,便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也不知吴神医何时到咱们府中小住,三爷他就快要上任了。”
郁心兰轻轻一笑,安慰她道:“你放心,上回入宫,连城已经同他说过了,他答应了为你治,不过会很痛苦。听他说,是先用一种毒汁,将你的皮肤毁去,再用药粉,让皮肤慢慢长起来,有几个月不能见光,亦不能洗头发……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三奶奶急忙表态道:“我愿意。”三爷已经多次说过,上任不带着她去,只带锦绣和颜绣二人去,这怎么行?
郁心兰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仿佛随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