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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睿这次也跟着父亲来了,见到了齐芸和齐升,也是转着圈看了半天,才对齐敏儿道:“原来那天你娘就是生下了他们两个啊!”
齐敏儿笑道:“是啊,你看他们两个可爱么?”
此时齐芸和齐升两个正躺在一个大号的摇篮里,并排在一起,却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只是脸上的皮都在蜕着,这边一堆那边一圈的,皱的皱脱的脱,苏睿摇了摇头,但看看齐敏儿的表情,实在也说不出“难看”二字,便转移话题道:“他们两个谁是大?”
齐敏儿道:“芸儿是姐姐,升儿是小弟。”
苏睿笑道:“你便好了,一下又多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齐宝儿这时凑过来:“你爹正月里不是又娶了小老婆,你也要添小弟弟了吧。”
苏睿道:“这可不知了,前年我爹也娶了个姨娘,却也没有小弟弟或小妹妹来。”
齐敏儿见两个小孩子在这里讨论纳妾后,心中也是感到好笑,便道:“好了好了,今儿是芸儿和升儿满月,提这些个做什么。”
两个男孩儿也没在意,便也站在旁边,一起再细看两个孩子。
文氏这时出了月子,却由于齐长春没有回来,地方也是在齐永春家里,故此上齐永春坐了上首,自己却坐在齐永春的边上,心中有些不快,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便索性把摇篮放在自己身边,一边应酬一边照看两个孩子。这时听三个孩子说话有趣,也不免回头多看了她们几眼。
只见苏睿身穿锦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边看着个小婴儿,一边还看着齐敏儿发笑;而齐宝儿却牵着齐敏儿的手,与苏睿在说着顽话。至于齐敏儿,却只是在逗着摇篮里的弟妹,并不向二人多看一眼。
文氏看了一会儿,心中若有恍惚,正思忡间,那边又有人过来贺喜,便起身相迎,等应酬罢了,三个孩子已经各自坐在了位子上——却也仍坐在一起,没有分开。
文氏让两个孩子往自己身边坐得紧一些:“你们身子小,坐紧些也不打紧,别挤了旁人。”
那边苏睿见了,便也往这边凑了凑,坐在齐敏儿和苏睿中间的齐宝儿对他道:“你姑姑的病如何了?”
苏睿道:“却是也不见好,只得先回去了,再寻访名医罢了。”
齐敏儿听了,也只得为古时的医疗水平在心里发了一通感慨罢了。
齐敏儿这次是第一次来齐永春家里,只见这家里也是两进两出的,比自家要大上不少,虽然比不得苏里长家里,但想想原本自己家也是齐家分出来的,而且当初齐家还将后屋和另一边的几间卖掉了,这样看来,当初的齐家,其实要比苏家还要有钱。
不过看如今齐永春家里的样子,既无假山也无植株,只有几盆盆景罢了,想来也是真的破落了。齐敏儿初时在便与齐宝儿一起在齐永春家里玩耍闲逛,后来苏睿来了,便更不来打扰文氏,一起在齐永春家里四处看着。
高氏怕他们乱跑,还让丰玉在后面跟着,如今快要开宴了,三人这才回来,又坐在了一处。而坐在这桌上的,以及那这时才过来相贺人,自然便有那不开眼的,说些什么“这回总算有了自己的女儿”之类的话,说得文氏皱眉不已。
文氏看着三个小孩儿在一起说说笑笑,心中又平添了一重忧虑,只是如今齐长春也不在身边,无法与人诉说罢了。于是也只得勉强打起了精神,与众人说话。
等到酒筵吃到一半,文氏便推说身子不适,便带着四个孩子回家去了。高氏也不以为意,让丰玉帮忙抱着一个孩子一起过去了,她继续在这边与村里的这些有些头脸的人物周旋。
说也巧,刚回到家里,两个婴儿便哭闹了起来,文氏便搂着哺乳,丰玉却先不回去,替文氏在灶上热了水再走。
等到文氏哺完了乳汁,灶上的水也开了,一家四口子一起洗了澡——文氏自己带着两个小婴儿洗,然后再给齐敏儿和齐宝儿洗。
齐敏儿本来还以为自己要洗两个弟妹洗剩的水,却没想到两个小婴儿是跟着文氏一起洗的,自己还是洗了头汤,总算是松了口气。
倒也不是嫌两个小婴儿有什么脏的,只是毕竟心理上有些障碍。
不过看看齐宝儿,在自己洗完的水里扑腾得欢实,不免暗中叹了口气——想要完全融入古代的生活,还挺难!
过了几天,有人带回了信——是齐长春从凤阳托人带回来的。
文氏一看,却是齐长春与齐福各一封。文氏让齐宝儿把齐福的信给齐永春家送去,再拆开齐长春的看了,这上面除了慰问文氏身子,便是说了这次去到凤阳,他去齐福两个都通过了府试。
四十二章 需要补考
这齐福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再次通过了府试,据说他考前温的几篇文章,又都正对考题——天上掉馅饼,居然两次都砸中同一个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之前没有及时送信来,是因为没有得着准信,也不愿往家里乱报信,只是感到考得不错,便在凤阳等着放榜。
高氏那边接了信,看后更是欢喜无限,便带了十斤腊肉过来,与文氏说了好久。文氏与她周旋了许久才将她送走,心中也为丈夫感到高兴。
过了几天,高氏又着人送了几件小婴儿的衣服过来——这是她这几日着人做的,也是表表心意。
文氏自己也做了小衣小鞋,只是料子不如高氏的好,便也就收下了高氏的,再夸了几句齐福聪明什么的,让高氏开心。
到了四月下旬,地里的小麦也熟了,齐永春着人替文氏收割了送来,文氏要给他雇人收割的钱,齐永春推辞不收,只说粮税已经替她先扣下了。
明代前期的税法,还是按照唐朝的“两税法”,分夏秋两次征税。长江流域地区这时大多数地区都是水稻和小麦间种,在五月到八月这段时期里,如果安排得好,可以种两季水稻。因为此时的水稻已经是宋时引进的越南“占城稻”了,抗旱能力强,长得也快,在江南两广这种地方,因为冬天天气不甚寒冷,甚至可以种三季稻子。
齐家所在的盱眙,正好是冬小麦收上来后交夏税,再种一到两季稻子后交秋税。
明朝的农业税,在洪武初原先是每亩三、四斗,后来减为每亩一斗米,(官田为一至三斗左右),但是因为之前平定朱棣的叛乱,税收临时调高了,以支付军费,增为每亩两斗半。如今燕王之乱已经过去,但是朝廷的税收却没有下调,百姓中略有怨言——虽然官面上的税收不是很严重,但是地方上的摊派和多收的火耗,实际上每亩要征到五、六斗——但是商税却从三十税一降到了七十税一,以刺激商业,丰富民生,所以在民生这方面也能过得去。
齐敏儿因为知道这个建文帝很有可能是穿越者,所以也能明白他的这番苦心。明朝的中后期因为财政的紧张,税收大增,导致各地农民起义不断。与其那样,不如在早先就把税率略调高一点,然后尽量减少摊派。而商业才是重要的,用商业来带动经济,有可能先步入资本主义社会——这大概是建文帝的美好愿望吧,只是不知他的后代能不能如此坚持下去了。
想到齐连春去经商的事,说不定他还是个有远见的,所以才有这番行为。
这几个月里,齐宝儿仍然每天上午念书,下午出门玩耍,而齐敏儿却在家里陪着母亲一起照顾弟妹。
虽然她也不过只有四岁,但是农村的孩子,多的是四、五岁的照看着一、二岁的小弟弟小妹妹的。
文氏见齐敏儿长了一岁,愈发的乖巧懂事,心里也是高兴,这日便让齐敏儿去把她压在箱子底下的针线绣具拿了出来。
齐敏儿心想难道你要教我刺绣?你不是手指已经不行了么?
结果表明文氏说的不行,乃是自谦的说法。或者说得白一点,是文氏原先比较牛X,绣出的东西在十里八乡是头一份,她性子又有些傲,手指受伤后不能再绣出那种水平的东西,便索性不再绣了。
但是她剩下的那七、八成功力,也算是很了不得的了。齐敏儿看到文氏熟练地穿针引线,然后拈着针让自己来,心头一阵冒汗——原来女红仍然是穿越女不得不学习的么!
不得不说,齐敏儿这一世的身子,虽然是手脚在睡觉时冰凉,但是醒着的时候,还算是正常,而且十根手指,个个纤长,虽然如今手还小,但是已经看得出,长大后必然是纤纤玉指。
文氏不止一次地说:“敏儿的手,一看就知道是个吃不得苦的,如何下得了地!只好与我一样,做个在家里吃闲饭的罢了!”
所以这样纤长灵活的手指,用来刺绣,倒还是不错的。齐敏儿甚至想,如果在现代,这样的手指,应该是属于钢琴家的吧!
其实在这个时代,欧洲已经有了钢琴的雏形了,齐敏儿有时也由此想到,如果这个穿越的皇帝,加强与欧洲的交流,会不会把钢琴这种东西提前弄到中国来呢?
不过看这个皇帝的样子,估计是个军事或历史上比较强的人,对于音乐之类的,大概不太热心吧。
不过学刺绣这事的另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是齐宝儿很意外地也迷上了这玩意儿,每当齐敏儿坐在桌边开始学做刺绣时,齐宝儿就会坐在她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好像对这东西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齐敏儿还把针线递过去,让他也来试试,结果被文氏在手上打了一下:“他一个男人,学这些做什么,没的让人耻笑。”
说着便赶齐宝儿出去,齐敏儿心想他既然这么喜欢这东西,说不定以后开个绣坊作生意呢!但看文氏的样子,又想起当初齐长春对经商的态度,也就闭上了嘴。
齐宝儿被赶了两回,却仍然痴心不改,每次都看着齐敏儿刺绣去,只是齐敏儿也不再开让他试试的玩笑了。文氏见了,也就随他去了——不出去跟人打架,顽得一身土回来,也算是件好事。
到了五月末,齐长春带着齐福回来,结果齐福没有通过院试,只考了个末等,而齐长春却考了个四等第八,可以参加八月的录科。
本来正科的话,是七月参加录科的,因为这次恩科有些与众不同,所以才搞得有些混乱——估计朝堂上还在为战后的一些事情在争吵吧。
这一次回来,齐福虽然没中,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