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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睿和齐宝儿果然玩得很开心,齐敏儿也只好装作不懂,只是坐在苏灵的身边,渐渐地便有点困顿。
此时正是未申之交,齐敏儿睡惯了午觉,此时小月又点了炭火上来,又暖和,且坐着不动,渐渐地便有睡意。苏灵见了,便一手揽过她,轻拍着她,随即使眼色给一旁的小月,待齐敏儿真的睡了,便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去。
齐敏儿也没有完全睡熟,仍然能感到自己被抱起,然后放到了床上,再盖上了被子,但是着实睏顿,也就懒得睁眼来看。
待到醒来时,却是被齐宝儿推醒的:“敏儿,走了,该吃晚饭了。”
原来齐敏儿一下睡了半个多时辰,苏家已经把筵席摆好了——只是孩子们是不能上席的,而是在偏院里自成一席,由几个仆妇伺候着吃喝。
这偏院便是苏睿姐弟所住的院子,不知何时已经搭了一个棚起来,四面用布扯着,倒也没什么风,钻进去后,见到又多了一个姑娘和一个男孩子。原来这是邻村的那个考县试的书生的两个孩子。
那个书生姓赵,今年都年近五旬了,从十六七岁开始参加童子试,至今不第,因为家徒四壁,所以直到三十多岁才娶了妻,如今长女十一岁,儿子只有五岁,比齐宝儿还小一岁。往年他也时常遭人冷眼,如今里长请他,他也自感脸上有光,便高高兴兴地来了。
其实县试不过是第一步,赵生也不是第一次通过,他甚至参加过院试,只是总没有及第的命。
有几个仆妇站在孩子们身后,便有那交头接耳的诉说这日所请的几家人家。齐敏儿听在耳中,知道三家老人,逢着节日,苏家是多半要请的,只是齐家兄弟和这邻村的赵生,往日来往得少些。
不过有那年纪大的仆妇说道,齐永春与齐长春也算是与苏家世交,苏睿的曾祖父与齐家兄弟的祖父乃是同科的秀才,两家人也曾颇有来往。
原来苏齐两家,还有这样的交情。看来齐长春因为分家不公的事,与里长也有些积怨,而里长也时常心中有些尴尬,总想化解与齐长春的这些不快,只是两家人都碍着面子,没有来往。
如今借着齐长春过了县试的名头请他来家里吃饭,也算是两厢情愿的事。只是里长怕人说闲话,这才连邻村的赵生也一起请了,其实只是过了个县试,有什么好巴结的呢!
饭桌上的菜大多是些肉食,还有一些时疏,总之是种类繁多,足以让齐宝儿打牙祭的了。
第卅二章 吃年夜饭
需知乡下农人,除了在自家田里种粮食之外,往往在宅子周围或院子里另辟一小块地来种些疏菜。只是往往种的东西都一样,不可能各样都种一点。
也就是说,青菜成熟时,要连吃两三个月的青菜,萝卜熟了,又要吃两三个月的萝卜。饶是文氏烹调手段高明,齐敏儿也是吃得叫苦连天。所以饭桌上有些肉食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连疏菜的种类也多了不少。
不过看那赵氏姐弟面有菜色的样子,估计她们姐弟俩平时不要说肉食,估计能吃饱就不错了!
但是那个赵生应该对两姐弟管教很严,虽然没有大人在一旁,但仍然恪守规矩,不但目不斜视,而且绝不挟桌面上超过自己这半径的菜,更不用说像齐宝儿那样狼吞虎咽的了——这让齐敏儿感到很是丢脸。
而且这些孩子一边说笑,一边吃饭,哪有半点礼仪,甚至有为争吃一块肉而动手抢的,慌得一边的仆妇忙上前拆解,然后再多上菜食,让大家管饱了吃。
赵氏姐弟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别人就是问她们话,她们也只是微笑而已。苏睿凑在齐敏儿耳边道:“我过来找你和姐姐,就是因为看不得他们这个样儿!故意作出一副守仪懂礼的样子,寒碜我们么。”
齐敏儿只是笑,并不接话,苏睿见她样子,便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跟你说这些,你自是还不懂的,我也真是心急!”
齐宝儿坐在齐敏儿的另一边,闻言凑过来道:“他是说那姐弟两个人,一直不说话,吃饭吃菜也那么少,都是装出来的。”
齐敏儿看了一眼齐宝儿,心想那也比你这样胡吃海塞的好看呀!
苏睿见齐敏儿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笑嘻嘻的,只当她听不懂,便挟菜给齐敏儿吃。
齐敏儿虽然没有洁癖,但是对外人吃过的筷子再挟给自己的菜,还是很有抵触情绪的。但是人家很热情,而且肚子也确实饿了,齐敏儿就看着碗里的菜发愣。
齐宝儿一筷子过来:“你不爱吃?我来!”
齐敏儿白了他一眼——你真行,中午吃了年糕,下午嘴就几乎没停,吃那么多零嘴,现在还能吃这么多菜。想了一想,觉得还是说一声的好,于是便道:“你肚子行不行啊,别吃撑了。“
齐宝儿道:“你下午睡觉的时候,我出过一次恭,没事。”
齐敏儿皱起了眉头:“你真讨厌,吃饭时说这个作什么!”
齐宝儿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凑到齐敏儿耳边道:“你不习惯吃外人手里的东西吧,我也是!”
齐敏儿被他说话所吐出的气喷在耳后,觉得很痒——前世可是没有这样的体质的,这一世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怕起痒来了——于是侧过身子,对他看了看,只见齐宝儿满眼的笑意,却没有取笑讥诮的意思,便道:“你还是少吃些吧,家里也不是没吃的,何必在这里这样吃法。”
齐宝儿道:“不要紧,谁会在意我一个孩子,自古幼时顽劣长大后却有出息的人不知有多少,到时候谁还会记得你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一番话说得齐敏儿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齐宝儿用肘部顶了她一下,问她怎么了,她才低声问道:“这话是谁教你的?”
齐宝儿耸了耸肩:“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想到的。”
说了这话以后,看看齐敏儿,见齐敏儿一脸的不信,便道:“爹爹曾说过,张良也曾受过胯下之辱,我一个孩子,以后谁还会在意我现在的事。说出来,也不过徒增一笑罢了。”
齐敏儿实在想不到,齐宝儿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齐宝儿说得很对,只是这话越听越觉得像是齐宝儿学别人的,怎么也难以相信这是齐宝儿自己想到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齐敏儿囧了。
齐敏儿另一侧的苏睿没有听到齐宝儿说的话,只隐约听到齐敏儿叫齐宝儿注意吃相,不要吃太多,于是便自己警示自己,不要丢了脸,又去学那赵家姐弟,也细嚼慢咽起来。
齐敏儿初时还不发觉,过了片刻,见苏睿怎么不挟菜了(其实是怎么不向她碗里挟菜了),便看了一下他,却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便问道:“你怎么不吃了?”
苏睿道:“饱了,夜里不必吃这么多。”
齐敏儿道:“夜里还要守岁的,还是多吃一点吧。”
苏睿奇道:“你对你哥哥怎么不这么说?”
齐敏儿心想你怎么偷听人家的谈话,但是又想到对方不过是个孩子,可能也不会想到这么多,也就没放在心上,于是道:“他白天吃得多些,我怕他吃坏了肚子。”
苏睿嘟起了嘴:“你好像从来不关心我。”
齐敏儿心里感到奇怪——我要关心你作什么?你又不是和我生活在一起的兄弟。便道:“你自有你家的人关照你,何必我来多事。”
苏睿听了,半晌无语,旁边的一个仆妇见他许久不伸筷子,便上前替他挟菜,反而被苏睿说了一句:“我不用你服侍我,我自己会吃菜!”
那仆妇被他说得一愣,仍笑道:“小少爷想是吃不到那一边的吧,我来替你挟些来。”
苏睿皱眉道:“跟你说了不用了,快闪开!”
说着推开了那仆妇伸出去的手,那仆妇被他弄得有点下不来台,这时齐宝儿道:“大婶替我挟些酱肉吧,我够不着。”
那仆妇这才有了台阶下,便伸出手去挟了一筷子菜给齐宝儿,这才又退到后面去。
齐敏儿心想齐宝儿却好像挺懂事的一样,难道是巧合?这时齐宝儿偏过头对苏睿道:“官哥儿今日怎么了,火气真大,往日里却不见如此。”
苏睿被他说得脸上讪讪的,便道:“那边的几个菜我原不爱吃它,又怕实说了我爹责怪我挑食,所以有点失态。”
齐宝儿说:“这么好吃的东西,如何还挑!”
说着把小碗里的东西都吃进嘴里,叹道:“已经吃了两碗饭了,实在是吃不下了呀!”
齐敏儿看了也觉好笑,便道:“要不要再吃碗汤?”
齐宝儿小声对她道:“真的吃不下啦,要不我替你挟菜吧?不用你动手。”
齐敏儿在家里时,也经常吃齐宝儿或齐长春夫妇给自己挟的菜,对这三个“自己人”,齐敏儿心理上是没有任何一点排斥感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苏睿见齐敏儿吃着齐宝儿所挟的菜,心里好像有点不是滋味儿,这时又听到身后的两个仆妇隐约飘来的谈话中,提到“年纪小小”、“疼爱妹妹”之类的话语,心中更是不忿,便也挟菜给坐在自己另一侧的陆佳星吃。
齐敏儿这才发现,原来苏睿一直在跟齐宝儿较劲,心里真是哭笑不得,心想——你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会跟宝儿较劲的,你处处都胜过他,真是小孩子气啊!
于是一时间齐敏儿便觉得自己看破了一切,有些超然物外的感觉,便一边吃一边看着两个人的神态,越瞧越觉得有趣。
不知不觉,从申酉之交,也就是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候,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到戌时过了,这顿饭才算是吃完了。
不过这是因为孩子们吃得快,饭量又小,即便是菜多,后面的几道菜也都吃不下了。齐敏儿倒是一直在吃——她不像别的孩子,她是很有经验的,每道菜上来,最是再觉得好吃,也只是吃个三四口就罢了,一般也就吃个一两口。
而坐在她对面的赵氏姐弟居然也是如此——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因为要风度,所以歪打正着了,还是与齐敏儿一样,早就打定了这样的主意。
齐敏儿心中感到颇有点意思,便向着那边问道:“这位姐姐和这位弟弟好面生,不知可否将名姓相告?”
那边的赵氏姐弟见齐敏儿长得可爱,如今又都到了饭席的尾声,便都低声将名姓相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