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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放心,我这就去办!”
眼看他大哥再说一句,宋依依就要炸毛了,洛华便赶紧跟他拍胸脯保证,然后拉着人迅速脱身出来。
出了府门,宋依依冲着门外的石狮子就是一拳——
“敢打我,哼……”
洛华无奈的摇头,“你啊,性子也太烈了。嘴上吃些亏有什么要紧,我在那里,怎么可能有人敢真的打你,偏偏你,唉……”
“怎么不敢……”
宋依依忽的想起昨夜脸上被剐蹭到的那一下,神情一时暗淡了下去。青玉那巴掌虽然不疼,却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里。
“哎,你去哪儿?!”宋依依突然抬腿离开,让洛华怔了一下,然后赶紧追了上去。从袖中拿出那根竹笛,在她眼前晃了晃,道:
“笛子不要了?”
宋依依突见竹笛,心中一喜,伸手就去拿,谁知却被洛华突然抬高,拿了个空。
“你……你什么意思啊?”
洛华笑如半弯银月,将笛子收回袖中,冲她扬了扬眉:
“想要笛子,就跟我来!”
喜怒哀乐,东不管,西不管,只有酒馆。
嬉笑怒骂,兴也罢,衰也罢,大胆喝吧。
横批:有客来宜。
宋依依看着酒馆大门上的楹联,粗俗却不乏机敏,直白也倒有些嚼头,有意思得很,心中的滞阻一时便散去了一些。
“你要请我喝酒?”她歪着头看他,神情很是俏皮。
他弯腰拱手,低头行礼,“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
她含唇一笑,抬脚进了酒馆,只留下一句“洛公子银子带够了么,便宜的我可不喝哦。”
有客来宜阁二楼,临窗,几碟小菜,一盘红烧鲤鱼,一壶十八年陈酿的女儿红。
宋依依端起洛华帮她斟好的酒,放在鼻子前轻轻晃了晃,嘴边,便漾起一抹清浅的笑。
“如何?”洛华看着她询问道。
宋依依抬手一扬,一杯见底,“不错,是女儿红!”
洛华愣了一下,这算是什么评价。他点的就是女儿红,还能有差么?
“我是问,这味道如何?”;
宋依依想了片刻,实话实说道:“涩!很浑厚的那种涩。”
洛华听了她的回答,便知她不是品酒之人。他笑了笑,端起自己的酒杯,浅浅尝了一口,对她道:
“除了涩,你若仔细品,其实还能尝到甜、酸、哭、辛、鲜的味道。有人说女儿红酒如其名,初见时,豆蔻年华,青涩稚嫩;留情时,娇而不媚,清鲜婉转;情浓时,一时甜如蜜糖,一时酸如青柠;等到情薄时,便任你流干三千行泪,依旧只能独自品尝辛酸痛苦……”
说到这里,他抬头,便看到她凝神望着自己,眼中神情好似有千言万语,却无处可诉。
“怎么了?”
下意识的,声音里便带上了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怜惜。
“没,没事。”她恍如一梦初醒,匆匆收回目光,一笑掩饰过去。“听你这么一说,倒也很有道理,怪不得涩酒也会有人欣赏。”
“涩有涩的好……”他顿了顿,略带深意的看着她,“辣,也有辣的好。个人喜好不同,我不敢妄断。不过,我倒觉得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应该也是不错。”
涩……也是不错……
不知为何,宋依依突然想起了她的无名酿。那个时候,赵宣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我之前,倒也酿过一种酒。”她开口试探,却是万般小心。
“哦。”洛华来了兴趣,笑着问她:“姑娘也会酿酒……哦,对了,叫了这么久的姑娘,洛华还不知你的姓名呢。”
他起身,将两人的酒杯再次斟满,然后正了正衣襟,对她道:
“在下洛华,齐乐五年新科探花,尚未加绶官衔,目前居于桂子街东巷探花府,再次见过姑娘!”
她看着他脸上温雅的笑容,眼睛一热。
“宋依依……叫我依依就好。”
眼中笑意大增,“依依,你也可以叫我洛华,或者……仲宣。”
“赵宣……”
洛华不知她所念有误,还以为她真的不介意亲疏关系,喊了他的字,一时心内雀跃不已,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依依你之前说酿酒,酿的是什么酒?”
她看着他,一脸期待的道:“无名酿。”
“无名?”他好奇的问,“为何无名啊?酒的名字也有它的寓意所在,你瞧这女儿红,女儿二字,便占尽了天下温柔。”
“那……如果要探花郎来依依的酒取个名字呢?”
洛华也不扭捏推辞,笑问道:“你这酒是为何而酿啊?”
“为——”你……
她却不敢这么说,只是看着手中的女儿黄酒,酒中倒影瞳瞳,不辨颜色。
“为那金风玉露,为那碧浪银河。”
洛华低眉沉吟,“由来碧落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清漏相望,天阶夜凉……”再次抬头看她时,似乎是洞察到了什么机关,眉眼间皆是醉人的暖意,“依依,原来你为的是那良宵,那就浅白一些,叫它良宵酿吧。”
那三个字,几乎让她落泪。她无意识的跟着轻声呢喃,“良宵……你叫它良宵。”
“怎么了?”他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她低头掩饰过眼中的泪痕,轻笑一声,道:“谁家的良宵会是涩的,苦的,探花郎可是在愚弄依依?”
洛华便一阵大笑,将手边的酒仰头喝下,看着宋依依,一字一句的道:
“怕什么,有人甘之如饴便可。”
她轻摇头,却是默默不语,将目光转向窗外。洛华见她这番态度,本想上前问她是否不信他的话,但猛地一想,他与她相见才短短一日,言语间便如此暧昧,哪里是他平日的作风。
真是怪了,奇了……
酒足饭饱,洛华付了银子,与宋依依相携离开有客来意阁。
出门时,她又回头看了一遍酒馆门柱上的楹联,只觉心中一阵痛快,心道她与这里应该是有写缘分。
有客来宜,那未尽之语便应该是:有客来纵然很好,无客也无妨,所谓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来与不来,主人并不介怀,皆可悠然自得……
看来,她也该悠然一些才好。
“仲宣,把笛子还我吧。”她抬眼看了看刚刚斜过梧桐的太阳,莞尔一笑,“等日落月升之时,你若喜欢,我在那里吹笛子给你听。”
“哪里?”洛华不知她所知何处。
“那里。”她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指了指。
“屋顶?”他将笛子递给她,但还是不太肯定她说的地方,又确认了一遍。
“对,屋顶!”她拿回她的竹笛,插在腰间,大步向前走去。
“哎,哪是谁家的屋顶啊?还有,你现在去哪儿?”
他追了两步,却没追上,只听到她随风传来的一句回话——
“天意,不可泄露!”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洛华脸上的无措,但宋依依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她这句故意吊他胃口的话一说,他会有多心急。
还问她去哪儿,呵。
菱唇一抿,她,自然是要为她白绫石榴裙找一件合适的外套,最好白如月华披身。然后,在去附近的点心铺里买两块栀子糕。
洛华,你不记得不要紧,依依会一点一滴的,帮你记起来的……
月上柳梢,洛华一人坐在书房,温一壶茶,点一豆灯。
手上的书翻了几页,放下,再拿起,继续翻了几页,然后再放下……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太过分,起码不要因为一个初相识的人而弄得自己心绪不宁,寝食难安,可等他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人的俏皮的笑容和声音时,他才发现,什么自我暗示都是不管用的。
他,看不住自己的心。
门被人轻轻推开,传来管家孙叔的声音,“二少爷,下午送来的太师府的帖子你看过了没?我放到你的字帖旁边了。”
帖子?什么帖子?
他扫了一眼书桌,果然看到素日练字的字帖旁有一张粉色的帖子,内容是三日后的春分,邀他去落霞楼赏桃花,落款是……青玉。
“二少爷去是不去,写个回帖,孙叔差人明日送去。”
他点头,正好身旁有白笺,便让孙叔帮他磨墨,自己提起笔来准备回帖。可刚刚写了青玉小姐四个字,手下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为什么……他会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算了,帖子不写了。”他放下笔,有些烦躁的吩咐道:“孙叔你明日差人去太师府谢过青玉,就说我一定——”
赴会两个字还没说完,耳边便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笛声,清丽明朗,让人闻之神往。
“孙叔,我出去一趟!”
话音刚落,人影就不见了。孙叔看着还在一开一合的门,无奈的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只愿君心似我心4
夜凉如水,月白如霜。
他寻笛而去,就看到书房的阁楼之上,有人华衣红裙,在那银辉之下,静静的吹着不知名的笛曲,风过时,衣襟如雪,恍如梦中仙……
“依依?”
他登上阁楼顶,三步之遥,却不敢再走近,只试探的轻问了一句。
笛声悄然止歇,她回头,唇边扬起一抹动人的笑,眼底有着久别重逢的喜与哀愁,一时浓烈的让他无法喘息。
她收敛好情绪,笑着冲他招手,“洛华,我带了酒,请你月下小酌几杯。”
他踩着瓦片,走到她身边坐下。“刚刚的笛曲很好听,我很喜欢。”
她含唇,为他斟酒一杯,递上前去,“那是三月春,一位……故人所教。来,这是我今日下午逛街时,遇到一位南之国来的商人,从他那里高价买来的酒,据说还是私留下来的贡品,你可是有福了。”
他接过酒,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宋依依又执起竹笛,接着吹了下去。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默默一笑,将酒收回鼻前细细一闻。
竟然真是南之国的酒,这酒他赴琼林宴的时候喝过一次,清冽如露,淡薄如水,但入喉之后齿间总萦绕着一股浅浅的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