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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
“你们都退下吧。”是小筝的声音,应该说的是粉音粉茹。
“是。”整齐的应声,随后,是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
小筝进来后,直接走到床边一坐,凝眉瞧着赫佑的睡颜,袖中的手伸了伸,想要触碰下他,却犹豫了下,收回了手,淡漠的开口:“王爷,别睡了。”
窗外的长姷靠在墙壁上半晌,听了会动静,鼻子痒的想打喷嚏,没法,只得绕到房子的正面,回了房间,含着泪使劲打了个喷嚏,袖子遮着手擦了擦眼角的水渍。
粉音倒了杯茶水捂在手心里,瞥了眼长姷:“大冷天的,刚才去哪里了。”
长姷回头瞧着她,一笑,然后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四处逛逛。”
“也不知道粉竹在做什么。”粉茹呼哧呼哧的跑了进来,啪嗒一声关了门,将冷气隔在外面,蹦蹦跳跳的揉搓着手,脸色不太好看。
长姷疑惑的瞧着她:“怎么了吗?”上官出事了难道?
粉茹把凳子般的离桌子远些才坐下,整个身体往桌上一趴,顺带挪来粉音的茶杯捂在手里,低声道:“刚才我瞧见粉竹神神秘秘的对着准王妃说着什么,准王妃脸色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偷摸的告咱们状呢。”
粉音垂首沉思了会,皮笑肉不笑的道:“咱们肯定是没事的了。”
她们两个是千岁手下的人,就算粉竹想要算计也算计不着她们,若要告状,这屋子里,粉竹唯一能动的,只有粉桃,这般想着,两人特别心有灵犀的看向长姷。
长姷假装没看见她们的眼神,低头看着茶杯中的水。
她们想的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跑到主子面前告状这种事明显不是久居宫中的人会做的,能想到这种事的俩小丫头果然也是在宫里待的时间太短。
一个奴才跑到主子面前告状另一个奴才,有几个主子会在意?呵呵,可笑,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奴才的命,你去告状,好了主子赏两句话,不好了,认为你耽误了他的时间,再说,不是还有大掌事在嘛。
再再说,上官现在才不会除掉她然后一个人对付三个千岁手下的人,好歹她在,她们这个屋的势力还是对等的。
这俩孩子,连自己一个屋的人基本的了解都没有,最基本的出招套路也完全不解,前景堪忧啊。
没一会,上官回来了,一脸的笑意,眉宇间都是轻松感。
长姷看着不禁想,莫不是要把她放出宫了?不然什么事值得她这么高兴。
上官看着长姷瞧她,便走了过去,道:“我娘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过些日子会回来的。”
长姷点头,你娘生病了你很开心,而且你请假是找最上面的头头请的……她是傻子吗会信这个,这么明显的理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你放心的去吧。”这话出口,长姷嘴角抽了一下。
上官或许是真的很开心,拍了拍长姷的手:“我走了,这屋里的事就先由你看着了。”
长姷扫了眼粉音粉茹,艰难的点头,真想说,这屋里有没有头有啥区别,上官这个小掌事又不敢真的去管那俩有背景的,无非就是发放些东西月银,多干了些活,仔细算来,不如不当头。
为了表达情意,在上官收拾些衣服的时候,长姷也过去搭把手,其实没干啥活,只是做做样子,然后又把上官送到皇宫后门的大门口,她就再也过不去了。
看着上官越来越远的背影,长姷垫起脚尖使劲的往外看,依稀间看见宫门外远处的街道,行人穿梭,好似还有叫卖声传进了耳朵,不知是不是错觉。
一道墙,切成了两个世界。
上官这一走,便是五天过去了,五天后,她惨白着脸回到宫中,面上的表情很奇妙,似是绝望,似是嘲讽,又似是获得了生机,总之,很复杂。
长姷想,她这次回去,大抵做的不是普通事。
果然,她回到宫里之后,再也没有如往常一样看过粉音粉茹的脸色,而粉音粉茹也很微妙的发生了改变,以往说话时的不客气,对上官这个小掌事的视若无睹,如今收敛了许多,多了一分毕恭毕敬。
又过了两天,前面有传言进来,说是姓氏上官的官员因为贪污被砍头了,证据齐全,五爷手下又少了一个大臣……
一命换一命,拿自己父亲的命换自己的命吗?
听到这传言的时候,长姷的手正在冰冷入骨的水里洗着自己的衣服,旁边坐了好几个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在议论纷纷。
此时,她能想到的就是一命换一命这句话。
大约,已然猜出上官回家去做了什么,她的行为符合她说过的话,她说过她们这种官宦子女,若是在宫中失利回到家中,大多数会生不如死,所以,她大抵对自己的家人没有感情,敢于下手。她说,她们该想着如何在宫中生存下去,找个靠山,所以,她出卖了自己的父亲对小筝那方示好,甘愿变成一颗棋子。
她以前处境尴尬,被两个千岁的棋子围在棋盘上,随时会被吃掉,所以如今她想出这个法子保护自己让自己活得稍微长久一些,很聪明,也很绝情。
想着那日上官曾说,被自己的亲姐妹快要杀死了却不敢还手时之景,此时却为了自己杀害父亲……天差地别,人,真能变,从懵懂善良变成无情冷血。
如今,也是时候关心下自己了,上官的事情她自己出手利落的解决了,那她长姷自己的呢。
现在一个屋里,有三个人是千岁的棋子,只有她一个没身份没背景……
长姷揉搓着衣服的手微顿,感觉不妙的叹了口气。
若是她不属于赫佑贴身女宫那一房的大抵不会有危险,可问题是她属于啊!
离赫佑最近的地方全都摆上自己的棋子,千岁大抵会这样想吧,就算出于日后做事方便也会换掉她啊。
换掉没关系,可万一要杀掉呢……
长姷神色一暗,她完全不知道千岁会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这样想是不是杞人忧天了,可多想想,应对突发情况总是有好处的。
但这一多想,长姷就有点绝望了,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不知道千岁下步怎么做,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着手,似乎,现在只能傻等着。
心情低沉,匆匆的洗完了衣服就端着盆子回了屋子,可踏入屋子的一瞬间,长姷脸色一沉,动也不动的立在原地。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就小筝一人坐在桌前,身体端正,衣料华贵,表情漠然。
她的面前,放了只茶杯,茶杯里面已经空了,热气也全无,大抵是坐了有一会了。
长姷低头沉默了会,将盆子放在一旁,提着水壶将小筝茶杯的水蓄满,无波无澜道:“别嫌弃。”
小筝呵呵一笑,略带嘲讽,端起杯子喝了口:“没想到能喝到你亲手倒的水,感觉,不真实。”
长姷搁下水壶,站了会,没有行礼,径自坐下:“你想说我伺候你,让你感觉不自在。”
小筝眼眸弯了下,帕子轻拭了下唇,抬眼盯着长姷,半晌才说:“这么远,你都跟了过来。”
“恩。”只这一声,便是一阵沉默,可两人却并未感到尴尬。
“我带你,去见……爹爹。”沉默了半晌,小筝这般说道,面上表情浮现一丝不自然。
长姷怔愣,不解的望着她,就听她道:“去不去随你,这屋里都是干爹的手下,你是孤注一掷的,若想安全,你就要听我的。”
“奥。”长姷点头,抿唇笑开:“如今,你还要帮我。”
小筝脸颊撇开一边,冷漠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会看着你死的,只要……你不要和我抢长生,我可以保障你荣华富贵。”
刚刚升起的点点旧时情意,只因为她的最后一句话,瞬间烟消云散了——原来,还是有条件的。
长姷不断的点头笑着,末了抬头瞧着小筝:“你想多了,我俩是姐弟。”
小筝亦是笑,微带艰难:“恩,我知道,可是,他对你不是对姐姐的情感。”
“他还小,才……十三对吗,我没记错吧,宫里是这么记的吧。”这种年纪的感情,只是脑袋一时的发热,过一段时间便自动冷却了,现代的小孩子,不都是这般吗。
“小?”小筝扑哧一声笑:“长姷,你真的认为他是个小孩子吗?那我就放心了。”
想法怪异,觉得长生年纪小,小筝固然觉得奇怪,可却并未多说,或许这般,长姷才不会与她抢长生,没有人会喜欢上一个心中自认为是小孩子的人,不对吗?
“来人。”小筝出了屋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没一会,站在远处的宫女便捧着个托盘进来,小筝伸手拦住她,接过托盘,示意她退下。
将托盘上面的布掀开,露出里面的锦衣华服,小筝对长姷道:“打扮一下再去见爹爹。”
长姷摸了摸衣服,凝眉道:“为何?”
小筝眉尾轻挑:“自然是为了让爹爹看着顺眼,但你放心,爹爹不会看上你的,他不好色。”
长姷点头,抱着衣服走到床上,开始换衣服,换好了,小筝还亲自给长姷略施了些粉,打量了一番后,领着长姷往外走。
走着走着,小筝忽然说:“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长姷点头,若不是朋友,直接杀了或是赶走不来的直接,何必还要帮她。
14
千岁并不住在宫中,而是住在宫外的千岁府中。
宅子很大,并且很气派,充斥着富贵腐败的气息,处处装饰精致华贵,就连下人,衣着的布料都要比宫里她的粉衣好上一大截。
长姷跟在小筝身后,低着头,迈着矜持的步子,不四处乱看,只用余光扫视各个角落以及下人。
走了许久,小筝停下步子,摆了摆手,示意长姷停下,然后对着房间的门说道:“女儿前来看望爹爹。”
良久,屋子里出来个中年男人,轻手轻脚的往外走了几步,道:“千岁还在休息。”
话音刚落,屋子传来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小筝冲着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小筝先进去了。”说罢,推门进了屋子。
屋里燥热燥热的,且阴暗,小筝行至桌旁点了根蜡烛,随后跪下:“女儿给爹爹请安。”
榻上,千岁胳膊支在小矮桌上,手指轻轻的揉捏的眉心,身着着黄色的寝衣,下半身盖着黄色的小被子,另一只手就搭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