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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咋不佃了?”杨大年想着,佃农佃农,不佃地,拿什么务农。
“李家心黑,田里要收一季谷子租;还要收一季土里租。”果然涨租子了!
想想,李家才遭了大难,这会儿,正是抓本钱的时候,肯定要咬着不松手啊。
“本来租子就重,这会儿,田里又收两季,我们累死累活的一年才余一点粮,还不够塞牙缝,不如不种!”王三想着,不种,下步出路在哪儿,他就头大了。或许,下雨了,河水不干了,老表那拉纤的生意就好,自己也可以去做了。
“唉!”一声叹息!自家,明年还有一年就到期了,这租子,一涨,还真没种的念想了。
“我家那点地,哪用得了这么多工,你们是知道的,门口那条长长的队,谁不是有十天半个月的免费工在等着啊!”他们契约都烧了,又怎么会用得上他们上工呢。
“行了,大年,明天就下地,你不用说了,他们是他们,再说了,他们现在都忙着自家地呢,谁还记得契约的事噢?”罗虎明白,这些人,真心换工的可没几个,都是正儿八经混饭吃的。
☆、第四十八章
“杨大富,你给老娘回去,自家的稀饭都没吹冷还帮着别人吹羹羹;自己的屁股都在流鲜血,还给别人医痔疮。我说你凑什么热闹,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你是打算一辈子在别人锅里舀食是吧!”王花儿的声音,穿破了整个李家寨子,刚下杨大年地的杨大富觉得,地都在抖三抖。
想要硬气的骂她几句,却看王花儿双手叉腰,跳起脚在骂。如果自己不缩脚,两口子,在这地里打一架都是可能的。唉,算了,算了,忍得一时一气,免得百日之忧,好男不跟女斗。
“大哥,你回去吧。我家地本来就少,你看看,有这些人,早够了!”杨大年忙上前,将自家老哥往路上推。开什么玩笑,这大嫂,吵起了架耍起横来,没几个扛得住,赶紧的,快走快走!
杨大富讪讪回头,地里,有杨大年父子几人;有罗虎父子,有王三、有郑和尚、还有那个一直没听他说过话的叫什么阿河的少年。是了,这是用上不上自己了,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己和弟弟,是一个妈生的,心却不在一起了。想着自己也写了契约,这会儿,兄弟地里正需要人,来这儿帮个工,做个好榜样。结果,却惹来了麻烦,还有这个恶婆娘,成事不足,败有事余!
“看见没,他亲大哥杨大富都没去帮忙,我们凑上去干嘛,抓紧时候,把自己的小麦种上才是正理。要不然,明年吃什么?”有女人,就在男人面前念叨。写契约算什么?写契约的多了去了,未必杨家还能一个一个的挨着来喊?
杨子千看着那些翻脸不认人的人,心里冷笑。这才下种,小麦芽芽还没见着,你以为自己是异能姐,麦种下地,第二天就收割?
李老爷看着家人端回来的十碗羹,算计了一下,沙田换的也没余下几天了。地里,可以下种了,长年下人都撵光了。兄弟几人,谁也没有下地的先例,这地,要怎么种啊。招短工,赶紧的,招短工,下种,明年才有吃。
李家招短工,工钱比较高,但要明年才结。同时,也可以用明年的租子抵。这消息,一下就传遍了全寨。家有富余劳力的,好些人家,都去上工了。能挣工钱,能抵租子,这才是正道。至于杨家的工,谁还记得谁是傻蛋。
看着自家地里忙忙碌碌的短工,李老爷心里总算踏实不少。
可是,小麦下种,到收小麦,又得好几个月的时间,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希望明明就在田野上,看得见,摸不着。这几个月,还得想办法去换才过得了这道坎。
“郑老弟,明天你不用上工了。”帮工回来,吃了一顿饱饱的,还依旧端了一碗回去,却被告知明天不用上工,郑和尚真正是一下变成了一丈二—————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帮工,也是尽心尽力的,并没有偷奸耍滑啊,杨家怎么就看不上了?
“你先把你佃的那点地种了再来上工就行了。”看着疑惑着急的郑和尚,杨大年笑了笑,补充道。
噢,这杨二哥,真正是说话说半截,吓死个人。他也是一番好心,怕耽搁了自家下种。想到此,郑和尚决定了,今晚也不用睡觉了,早一天把自己的地种了,早一天回杨家帮工,这杨家,是一个厚道的。
第二天,月娘煮饭时,手上的吃食被四丫头拿掉了,只余下几块。
“够了,娘,今天就煮这几块,人不多,哪吃得完!”对每天负责舀羹羹的罗氏道:“婶子,今天来的人,只给李家和郑和尚盛,其他的,一个都不给!”
王家、罗家都在帮忙,等会儿,吃了,各人端一碗回去就行了。郑和尚是老爹发慈悲让他改天来帮忙的。李家换的是地,其他的,对不起,姐这慈善堂关门歇业了!
如果说,都种自家地,没时间来上工,杨子千还能理解一二。家有富余劳力,去挣外水了,却不来履行契约,这帐,就得好好的算了。 还真当自家是柿子,专门逮到软的捏是吧。以为没点名点姓的喊,就可以躲得脱了?
跑得脱,马脑壳!
“这孩子!”月娘叹一口气。唉,也怪不得孩子动真,这地里要人时,就没几个自觉的。人,其实都是将心比心的。自家,哪用得上这么多工,主要是看不过那些人过河拆桥。何况,这河还没过去完呢,走到一半,就自已动手把桥拆了,折腾吧,看最后折腾到谁。
“什么,没有了,今天的舀完了?咋可能,就只有李家和郑和尚端了,我们没看着别的人来啊。怎么会没有了呢?”
“你说,是不是杨家也不多了,这是打算不换了?”
“是啊,说好的换工,还写了契约的,未必那契约是假的?”
“我就说这杨家狡猾吧,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的,自家不多了,就翻脸不认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去告官!”
“就是,就是,太不厚道了!”
门外,一群长长的队伍,人人都是空碗,热闹极了,说什么的都有!
“夫子来了,夫子是读书人,是秀才,最讲理,让他来给大家评评理!”
“夫子吃住都在杨家,算得上半个杨家人了,他还不是帮着杨家人说话!”
“就是,契约都是夫子在帮忙写,我们又不识字,只知道按拇指印,谁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猫腻!”
世上什么最难养?
女人与小人。
当她既是女人,又是小人时,就是难上加难了。
夫子冷眼看过,堂堂一届秀才,被这群无知村妇泼脏水,心里那个愤怒啊。
“各位,杨家用工契约是老夫在写不假,这一条一款,也是念给你们听过的。想必,是大家都没听清楚吧,这样,老夫也不嫌麻烦,再念一遍,大家,可听—清—楚了!”夫子随手拿出一份契约,清了清喉咙,大声念道:“用工契约:甲方:杨大年;乙方:朱清。因天干地荒,家中无粮,甲方提供吃食一碗,乙方在甲方需要用工期间,无条件免费上工十天,一共签定十碗,上工一百天。立此契为准,永不反悔!甲乙方双方签字画押,即日生效!永安十一年九月十九日!”
抬头,夫子冷眼问道:“叫朱清的可在?可听清楚了!”
“在,在,听清了,听清了!”有一中年男子,拿着空碗,从人群里走出,讪讪道:“我明天就上工,明天就上工”说完,转身,往回走了。
余下的,面面相觑,良久,一个个的,红着脸空着碗,打道回府。
打发了这一群厚脸皮的,夫子摇头,人无信则不立,这李家寨子奇葩多了去了,也不只那李老爷一个。
“夫子请留步!”要说谁动作最快,当然是曹操,说曹操,曹操就到。心里只是想着李老爷这人,就听得身后一声招呼,回首,不是那个奇葩还能是谁!
“李老爷,你这是?”夫子心里,是八辈子都不想和他打交道了。
“我找杨大年,少不得,又得麻烦你一次!”李老爷咬着牙说道。
是了,刚才那帮子人没得吃;现在,你也没有了?
“用大田换一千碗?”杨大年听了,心里抽了抽气,这李家,准备把杨家掏空啊?
“嗯,一千碗,”他算计了半天,一千碗,也只抵得到过年!都还有几个空档才收租,才收小麦呢。
“李老爷,不如,你先算计一下,到明年麦收时节,你一共还需要多少碗,我们大家心里有个数。一,你也省得三次四次的跑,二呢,我还得算计一下,我们家能不能换得起;第三,夫子里正也不用经常这么累!”丫的,这李老贼,一千碗才给一块大田,现在不在你嘴里掏点出来,等你牙齿长锋利再去掏,当我头上长包了?
“差不多了,余下的的几个月”李老爷心一横道:“余下的,就将你家明年的租子来换了!”一年不收你家的租子总行了吧。
租子算什么?姐要的是地!是姓杨的地!杨子千觉得,自己这会儿,也有点万恶了,和土匪好像没什么两样了,一个明抢,一个暗夺。不过,话又说回来,谁都知道,肯定都想要手上的货,傻子才会去拿画上的饼。
“李老爷,你稍等,容我去看看我家的吃食,还够不够!”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咦,那些吃食,都放她房间里的?这杨大年,怎么还不去看看,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谁做主啊?
现在自家人工是有了,就差地了。李老贼会算,自己也不比他差了。开什么玩笑,现代人,算不赢计算机,连你一个西宋的老古懂都算不赢,姐就不信了。
大田,还有旁边的两块小田,三块冬水田,一并给拿下!
都姓杨了,年年不交租子,那才是自己想要的。
“爹,夫子,不行了,咱们家再不能签契约了。”急吼吼的从房间跑出来,一开口,就语惊众人。
“怎么啦,丫头!”杨大年忙问着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