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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凝只觉心里一暖,身体的本能选择信任这个婢女,还有……她重新环顾闺房里仅剩的三个丫头以及易嬷嬷,眸底的冷光稍缓。
易嬷嬷也壮起胆子走过去,关切地打量着曼凝,道:“大小姐,你、你没事吧!”
曼凝看着易嬷嬷,脑海里自动涌现出关于易嬷嬷的详细记忆:此人是大夫人林美君的陪嫁易嬷嬷,对林美君所生的女儿视若亲孙女。
随着这些记忆,还有更多纷乱杂沓的记忆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令她应接不暇:这具身体的主人姓沈,名字也叫曼凝,同是府里嫡出的长女……可是,此曼凝非彼曼凝,她们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两段人生,只一样的悲伤结局。
素手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曼凝听到自己略略有些嘶哑的声音:“给我拿镜子!”
*
“哐!”闺房的门被粗暴地撞开,接着就是纷沓的脚步声一起涌进来。众家丁、小厮、婆子手里都执着棍棒,如临大敌般盯着那个倚靠在床榻上的弱质女流,好像盯着怪物猛兽一般。
这种场面倒让曼凝想起了她临死前在平王府相似的遭遇,为什么这些小人出场时都喜欢搅起大动静!
冷哼一声,曼凝连眼皮都没抬,兀自盯着铜镜里的憔悴的清丽容颜。这张秀美却有些陌生的面孔并不属于她,但眉心同样有一颗胭脂痣,就连位置都丝毫不差。
尽管难以置信,可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魂穿到了镇国公府长房嫡长女沈曼凝的身上。
“你到底是人是鬼,快说话!”一个尖冷的女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
曼凝缓缓抬起脸,漠冷的眸子淡淡瞥向那个满头珠翠的华衣美妇,顿时明了对方的身份是沈曼凝的二婶卓芸。
卓芸!曼凝默念了一遍这名字,不由从心底冷笑出来: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此人正是她前世冤家对头卓钰娆的姑妈!
卓芸身边的亲信李嬷嬷跨前一步凑近过来,圆圆的脸盘上笼罩着杀意,提醒道:“夫人,依老奴看,大小姐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要不要赶紧……”
说着,她做了个“杀”的手势。
卓二夫人美艳的脸上冷若冰霜,但并没有点头。
虽说卓芸巴不得沈曼凝死,不过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她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弄不好会落人口实。更何况,对于沈曼凝寻死自缢一事,镇国公沈纪柯已十分恼怒,担心传出去有损他的威望和仕途。若再杖杀活过来的沈曼凝,恐沈纪柯会怪罪于她。
念及此处,卓芸迈前一步,对着曼凝疾言厉色地训斥:“不识好歹的东西!什么过不去的事情竟也学着没出息的寻死觅活,你这不是存心往镇国公府抹黑给我们一大家子人添晦气!瞧你小小年纪,心肠忒歹毒,真真是个祸害!今儿个寻死不成,别以为不出声就没事了,照例要家法惩治……”
卓芸见沈曼凝已活过来,再打死她不妥,便打算先狠狠斥责一顿,再命下人用家法来责打。发狠就算让沈曼凝逃的一命,也要再让她脱一层皮。
可是,就在卓芸斥责沈曼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跟她对视,竟然就再也挪不动了。
那个脸色如纸般苍白憔悴的女子,一双眸子却漆黑似墨,闪着幽异的黑芒,好像巨大的旋涡,吸附人的神智,卷进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曼凝眉心一跳,寒眸似冰魄,冷盯着卓芸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十分厌恶烦躁,暗怒:闭上你的臭嘴,滚得远远的!
她这样想着,没想到与之对视的卓芸竟然真得闭了嘴,目光慢慢变得呆滞,痴傻怔忡地呆立原地。
屋子里站了满满一地的家丁、小厮、婆子,都手执棍棒,随时准备领命扑上去杖打或者杖杀。却见卓芸正发着狠突然停住了,再无声响举动,不由十分奇怪,纷纷将目光投向女主人。
离卓芸最近的李嬷嬷察觉出不对劲,推了推卓芸,提醒道:“夫人!”
卓芸却毫无所觉,纹丝不动。
李嬷嬷大惊,仔细观察卓芸的神色,只见她如同泥胎木偶般,好像根本没有了魂魄。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下意识地加大力气再推一把卓芸。“夫人,你怎么了!”
没想到,卓芸被大力一推之下竟如栽倒的木桩,顿时“扑嗵”一声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03阴谋
镇国公府大老爷的嫡出独女沈曼凝自缢后又活转过来,二夫人卓芸进了一趟她的闺房之后竟似被什么东西迷住了心窍神智不清,这在府里引起轩然大波。
面对这样混乱的情况,世袭镇国公爵位又担任史部尚书的沈纪柯不禁急怒攻心。
为了避免下人们胡乱猜疑,以讹传讹有毁镇国公府的清誉。更何况长房嫡出长女沈曼凝自缢,这简直是丑闻,传出去更会招人猜忌,说二叔沈纪柯容不得长兄的孤女,逼她自缢,弄不好就会被朝臣弹劾,于仕途十分不利。
沈纪柯立刻发话下去,说沈曼凝病重,弄来寿材冲一冲,没想倒冲好了,此是喜事一桩。至于二夫人卓芸,不过担心侄女的身体,忧虑操劳过重昏倒了,休养些日子自无大碍。
同时,他命人将府上所有家丁、小厮、婆子、丫头集中起来训诫了一遍,让他们记住自己的话,不许对外人混说。如果逮到有造谣生事的,一律拔舌后杖毙。
镇国公府一向家法甚严,那些奴才们见国公爷动了真怒,都唯唯喏喏地应了。从此三缄其口,并不敢多言。
刚按压住了底下的奴才,又有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禀报:“老爷不好了!”
沈纪柯一瞪眼睛,十分不悦。
旁边的赵管家忙喝斥道:“不中用的东西,胡说什么!”
那小厮方省起自己说错话了,忙稳稳神,低头呐呐地道:“里面传出消息,说……夫人非但没有醒过来,还发起高烧,嘴里只说胡话!”
闻听此言,沈纪柯心底一惊,忙问:“大夫来了没有?”
“太医院里荐来的张先生,医术极好,可也对夫人病症没有万全把握……”
*
惠兰阁内室乱成一锅粥,卓二夫人昏迷至今没有苏醒的迹象,就连请来的张先生诊脉之后也说不清是何缘故,只开了些安神宁心的汤药,让小丫头去煎了喂服。
至于有没有效果,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站了满屋子的人,但跟沈曼凝屋里剑拔弩张的情形大相径庭,这里的人大多神色焦虑忧急,对躺在床上的人小心照顾,关怀备怀。
二小姐沈素素、三小姐沈婉儿、四小姐沈仙儿,另两位少夫人徐淑贞、卓钰婵,都侍候在床榻前照料着卓二夫人。
此时,沈素素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不由又急又怒。倒竖柳眉,水眸流露凶光,恨声骂道:“沈曼凝这个小贱人,居然敢谋害母亲,看待会儿我不去亲手揭了她的皮!”
长媳徐淑贞守寡到今,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大小事情都习惯三缄其口。此时见沈素素把所有责任都归到沈曼凝的头上,她只是眼皮微抬,并未开口多话。
旁边的次媳卓钰婵向来和沈素素是一个风格,哪里按捺得住,闻听沈素素要去揭沈曼凝的皮,顿时响应道:“那个小贱蹄子,恼恨二妹妹抢了她的夫婿,狗胆包天竟然假自缢,趁此机会谋害母亲,实在丧尽天良!就算当场拿住打死了,也是活该!”
“我呸!就她那德性,世隆瞧得上才怪!世隆从小就钟情于我,被她仗着势头抢了去,现在倒打一耙反过来说我抢了她的夫婿,真真个小贱蹄子!”
“对对,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抢了二妹妹的夫婿!不跟她理论越发做出这等没人伦的事情,定要打死才能消恨!”
见二小姐和二少夫人都定死了大小姐的罪,屋里的其他下人连忙随声附合,响应着齐骂沈曼凝该死。个个摩拳擦掌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跟着两位主子去大小姐居住的院子杀人放火才解恨。
沈婉儿和沈仙儿是庶出的两个女儿,跟徐淑贞一样没有发言权,只乖乖守着本份,照料着卓二夫人,并不敢多话。
帘笼打起,只见满脸阴云的沈纪柯走进内室,看着躺在床塌上仍人事不省的卓芸,更是连连蹙眉。“药煎好了没有?”
徐淑贞连忙答道:“回父亲,外间已经炖上了,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好!”
沈素素见沈纪柯来了,忙快步走过去,委屈地拉住父亲的手,哽咽道:“父亲,依女儿之见,母亲并非生病而是不知被沈曼凝那个贱人施了什么邪术迷住了心窍所致。现在就差人去拿住那贱人,严刑逼供,如果交不出解救母亲的法子,就干脆打死她……”
“住口!”沈纪柯连忙喝止,斥道:“曼凝是你的堂姊,如何能口口声声地喊她贱人,成何体统!邪术之说更不靠谱,她一个自小养在闺阁里的小姐,又不与外界接触,哪里突然会什么邪术!”
镇国公府家规甚严,见沈纪柯面有愠色,沈素素一时间也不敢再顶嘴,只是水眸里的委屈和怨忿更甚。
旁边的卓钰婵见势头不妙,连忙凑上去帮腔。“父亲大人,儿媳倒觉得二妹妹言之有理。想那大小姐明明已经咽气的人了,都要往棺材里抬,突然活转过来,实在蹊跷。母亲是她的房里中邪昏倒,此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沈纪柯眉头皱得更紧,挥挥衣袖,转而问道:“老太太有没有过来?”
“老太太犯了胃疾,晚膳都不曾吃。现在卧床躺着,刚差了辛嬷嬷过来,嘱咐让太医好生瞧着!”徐淑贞恭声答道。
听说老太太也身子不适,沈纪柯更焦躁,不禁低喃了一句:“这可怎生是好!”
卓钰婵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依儿媳愚见,母亲这病需双管齐下,方不会耽误!”
沈纪柯亦是有些慌神,听闻此言,忙问:“什么双管齐下!”
“张先生开的药方是安神宁心的,煎好了自然要喂母亲喝下。不过,母亲这病多半是邪祟侵体,只喝药恐怕难消病根。不如请法师来,一则为母亲祛除邪祟,早日安康;二则大小姐房里不干净,让法师瞧瞧到底是什么脏东西在作怪!”卓钰婵不愧是卓家的人,脑筋灵活,伶牙